醒來後,張子恆已經回到了教室。
他左手邊就是窗戶,朝陽透過玻璃窗延伸進來,斑駁的將張子恆映照得金光閃爍。
早自習已經結束,現在是十分鐘的課間休息,班上的同學要麼在呼呼大睡,要麼去了廁所...還有一部分在偷偷摸摸的吃早餐。
張子恆的意識恍惚了幾秒鐘,然後才擦了擦額頭上的冷汗。
什麼神明預備役考察辦事處,這個夢簡直了!
他低下頭,看了一眼手腕上的手環。
然而下一刻,他的眉頭就皺了起來。
此刻,他的手腕上全是殷紅乾涸的血漬,好像真有一根細針扎進了自已的肌肉骨骼中,活動了一下手腕,還能感覺到一股輕微的刺痛。
張子恆被嚇了一跳,趕忙想要將手環給摘下,卻是發現,這玩意兒就好像是長在了自已手腕上,怎麼都拔不下來。
“媽的,怎麼回事?”他有些急了。
不過就在他著急的時候,讓他更著急的事情出現了:班級的門口,不知道什麼時候出現了兩位穿著制服的治安署警員,班主任秦利正神色驚駭的和他們交談著什麼。
這一幕嚇得張子恆瞬間忘了手環的事情,愣在了座位上,眼神逐漸被驚恐填滿:“這麼快就找上門來了?”
片刻後,秦老師那邊顯然是交談無果了,在對方的強烈要求下,只能咬著牙進了教室,朝張子恆招了招手:“張子恆,你過來一下!”
······
不管秦利怎麼解釋都沒用,張子恆最終還是在無數雙驚訝且震撼的目光中,被兩個警員帶走了,原因在於張子恆涉嫌參與了一場兇殺案。
不過好在警員的說法只是配合調查,而不是捉拿嫌疑犯,所以倒是沒有直接給張子恆上手銬,這也能稍微讓秦利放心不少...
治安署審訊室裡,張子恆對面坐著一個眼眶深陷的老警員,桌上擺放著張子恆的資料。
警員眉頭緊皺,為難道:“我看了你的資料,我也相信你和這件案子沒什麼關係,但我們辦案不能憑主觀猜想,得看證據,所以這就有些難辦了啊...”
張子恆沒有前科,從小到大都是老實學生一個,家庭情況也是乾乾淨淨,怎麼看這個高中生都不可能是一個殺人兇手。
但問題就在於,那條巷子沒有監控,根本不知道當時發生了什麼,而巷子外面唯一的監控卻又顯示,案發時從巷子裡慌慌張張衝出來的只有張子恆一人。
最關鍵的是,在死者屍體附近發現的兇器上,有張子恆的指紋!
沒人知道這是怎麼回事,包括張子恆自已。
此時的張子恆整個人都是懵的,他只記得當時自已被兇手撞了一下,兩人雙雙跌倒,然後對方瘋了似的逃了,而他也是被嚇得抱頭鼠竄衝了出去。
兇器上有自已的指紋,這怎麼可能?
“你也是的...”老警員扶額嘆息道:“如果真像你所說的,你只是碰巧看到了案發經過,你就應該第一時間報警才對啊,這麼一搞,你怎麼能解釋得清楚?”
張子恆都快哭了!
當時他被嚇得褲子都快溼了,腦子裡一片空白,哪兒還能想到報警這回事啊!
他就是一個普普通通的高中生而已好不好!
這件事對張子恆非常不利,特別是目前能找到的證據,似乎從各個方面都在證明那人是被張子恆殺害的,而且張子恆雖然見到了真兇,可是他根本沒看清對方究竟長什麼樣子。
還有那所謂的指紋,實在是太奇怪了!
最終,張子恆只能被暫時收進拘留所,等待案情的進一步調查,好在那位老警員非常認真負責,他也堅信這事兒和張子恆沒什麼關係,所以承諾無論如何也會將這樁案子調查清楚。
和聞訊趕過來的父母匆匆見了一面,張子恆被帶去了拘留所,看著父母眼睛裡的絕望,張子恆比他們更痛苦,好端端的,怎麼就攤上這種事了?
與張子恆同監室的,是一個五大三粗眼神兇戾的壯漢,胳膊上好像還有一條青龍。
見到他的第一眼,張子恆就忍不住嚥了口唾沫,不出意外的話,這應該是個狠人吧,自已會不會被他玩兒死啊,聽說很多犯人都已經飢渴到了性別不分的地步...
這人死死盯著張子恆,臉上全是詭笑,直到送張子恆過來的警員離開後,才陰惻惻的道:“細皮嫩肉的小年輕啊,犯什麼事進來的?”
果然,這眼神,太特麼變態了!
張子恆一個哆嗦,下意識道:“殺...殺人!”
此言一出,那壯漢明顯愣了一下,似乎不太相信:“就你?殺人?”
張子恆哭喪著臉道:“我是被冤枉的啊...”
壯漢再次愣了愣,忍不住笑出了聲來:“看你這德行,我也相信你是被冤枉的...你很怕我?”
張子恆後背緊貼冰冷的大門,戰戰兢兢的點了點頭:“有點...”
對方的氣勢和眼神在張子恆看來就跟一頭快要發情的猛虎似的,他不怕就怪了。
壯漢舔了舔嘴唇,伸手拍了拍自已的床鋪:“你坐過來,反正也無聊,給我講講是怎麼回事?”
聞言,張子恆頓感菊花一緊,剛進來他就要動手了麼,這是被關了多久啊,飢渴成這樣了?
張子恆的聲音都快要帶著哭腔了:“大哥...我有痔瘡...腸胃還不太好...待會兒別崩你一身,還是別了吧?”
那壯漢第三次愣住了,反應過來後哭笑不得的道:“你他孃的想什麼呢,老子就是單純的好奇,我他媽後天就出去了,你長得再小白臉老子也不可能好你這一口啊!”
“這樣啊...”張子恆這才鬆了一口氣...
······
很快,到了中午放飯的時間。
這時候張子恆和壯漢也熟悉了不少。
這傢伙名叫謝彪,在外面是幫人看場子的,之前因為不小心廢了一個不長眼的傢伙,在拘留所待了將近一個月了。
這人怎麼樣張子恆不好評價,不過目前來看倒是挺豪爽的,估計是因為太無聊了,還在幫他認真分析案情。
兩人一邊往監室外走,謝彪一邊道:“如果不出我所料,你小子應該是被陷害的,那兇手早就不知道從什麼地方弄到了你的指紋,同時還非常熟悉你平時上下學的路徑,所以專挑大清早沒人的時候下手,那地方沒監控,我猜也是那傢伙提前踩好的點...所以我建議你認真想想,你都有什麼仇家,而且是已經到了不惜殺人也得整死你的地步。”
不得不說,這種混社會的就是不一樣,三言兩語就提煉出了最核心的內容。
張子恆苦著臉道:“我就一高三學生而已,哪兒有什麼仇家啊,真要說起來,無非就是上個月我們班的班花和我走得比較近,有個富二代上來警告了我一下,可是在那之後我都儘可能的繞著那姑娘走了。”
“那...”
謝彪轉動著眼珠子,還想說什麼,但就在這時,好幾道同樣牛高馬大的身影突兀的出現在了兩人眼前,正好將監室的大門堵了一個嚴嚴實實的。
來人總共三人,為首的是一個光頭壯漢,這傢伙先是在謝彪身上掃了掃,然後又仔細打量了張子恆一番。
“彪子,運氣不錯啊,這小子長得還挺正的,暖被窩剛好合適!”
謝彪的臉色變得凜然了不少,看得出來,他和對方三人應該不是一路的:“陳明軍,你想幹什麼,別他媽堵門!”
不料對方壓根兒不搭理謝彪,冷笑著帶著人走了進來,順手將監室大門關上了。
“彪子,打個商量,把這小子讓給我吧...”
“滾你媽的!”謝彪勃然大怒:“想找茬直說,少在這兒找藉口!”
“彪哥還真是個痛快人!”
那陳明軍的眼神也陰翳了下來,索性不裝了:“沒錯,老子就是來找茬的,你能怎麼樣,媽的,早他媽想收拾你了,可惜一直找不到機會,今天正好那幾個條子不在這邊,算你倒黴!”
結果謝彪一腳就踹了出去,他那暴脾氣一點也不慣著誰:“想動老子,也不掂量掂量你夠不夠!”
這一腳結結實實的踹在了陳明軍的肚子上,當時就給這傢伙給踹得蜷縮到了地上去。
哼哼了好幾聲才猙獰著滿口的黃牙,大手一揮:“給老子上,老子今天必須讓他跪下來叫爸爸...他旁邊這個小白臉也一起收拾了...”
張子恆站在謝彪的身後,臉色難看,心裡叫苦不迭。
今天是出門沒看黃曆嗎,先是做了一個怪夢,又被陷害成了殺人犯,現在還得受這種無妄之災?
過於倒黴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