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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相識(上)

駱維東辭別了沈杜瑜,見時間不早了,路上匆匆買了兩個包子,就往山腳處三岔路口走去。

柳璇空和卓逢知就在三岔口上的書齋裡打工。

書齋是由一間白磚瓦房改建而來的,因為地處三岔口視野開闊,早在抗戰時期是民兵偵察用的警衛室。歲月靜好,學校翻修改建,很長一段時間山腳底下的土房子都被廢棄了。後來就是近幾年的事了,聽說一名學長名成利就歸來,向學校承包下來整幢房子,重新改建成了現在所見的書齋。

對大部分學生而言,“隅有書齋”遠不如“白房子”來得有名,因為書齋一色白牆白瓦,特別是在晚上日落後,書齋裡準時亮起通明的白光管,門戶不閉,照亮了半邊山頭。久而久之,成為了學生們口口相傳的地標。

因為白房子的燈是長明到天亮的,附近久而久之也聚集了許多夜宵攤。除去半山腰的美食街、山底的商業街、晚上就數這片最熱鬧了。這片區的熱鬧因隅有書齋而起,又只有他最格格不入。

駱維東走進書齋,秦與已經等在前臺。

“這裡的工作很清閒,你把圍布穿上,將這一籮筐書分門別類放回到書架上面就行了。”秦與丟給駱維東一條印有書齋標識的圍布,讓他去處理門邊上學生歸還來的書。

“在學校裡開書齋,怎麼想的?要換成食肆,店長早發財了。”駱維東細看周邊的佈置,牆壁也用白灰塗了,潔淨如新。書架放得密密麻麻,最寬處都不夠兩個人肩並肩走。但就是再狹隘的空間都有被好好打理,整個房間裡頭一塵不染。

“幸虧店長不在,你世俗就算了,可不要自稱做逢知的朋友,她丟不起這個人。”秦與不知道聽過多少人規勸,甚至有如:學校裡最不缺的就是圖書館,誰要來這種小破店?

那天正巧柳璇空值班,直接把人給轟出去了。也就是駱維東沒看見當日情景,才敢大放闕詞。

“你們店長該不會無聊得去翻看錄影吧?”

“誰知道?我們倆頂班的,你就說可疑不可疑吧。要你是店長,放心得下自已的店給兩個陌生人糟蹋嗎?”

秦與經常來探望逢知,怎麼會不認識店長,不過是嚇唬駱維東玩罷了。店長才三十出頭,是個中等身材的男人,儒雅的外表下藏著犀利的言辭,經常和璇空辯論,又能夠把握住尺度,可以巧妙地用三言兩語把璇空打發走。是個值得欽佩的好人。

駱維東吐了吐舌頭,不敢再胡言亂語了。雖然如此,但他是個安靜不下來的人,手上的工作不斷,換個話題繼續和秦與交談。

畢竟兩人也是一年有餘的同宿友了,秦與早就可以習慣把駱維東的話當做耳邊風,任由他自已說累了離開。

可畢竟是一家書齋,不時零星進來兩個學生。駱維東就不好說話了,斷斷續續聊了一會,他覺得沒意思,就著手去做自已的工作,爭取準點下班。

一晚上零零星星就三五個學生,進來後到書架旁隨便看看就離開了;還有兩個女孩子臉皮薄,站在書架旁看了一小會,也放下書走了。

書齋外面人來人往,不乏站在白瓦牆下留影的人。從六點上班到十點下班,總共四個小時的經營,竟沒有一分錢收入。

秦與把賬簿放回抽屜裡鎖上,起身走到門口,關掉了空調製冷和暫時無用的電器,只留下日光管的照明,招呼駱維東離開後關上房門。

駱維東站在馬路邊等秦與,問道:“這樣一晚上,能有多少工錢。”

“每個小時12元,一晚上48。兩個人加一塊就算96元。雖說他一般都會按100元來結算。”

“說實話,這店鋪還能支撐多久?至少在我看來,晚上都是不必要開支...還是說,學校裡給了補貼讓店長堅持。照今天的營業額來看,就是純粹的賠本生意。”

“璇空有問過店長為什麼一直賠本經營,要是可憐她和逢知,這份工作寧願丟了也不能夠繼續做下去。店長只說這裡面有學生時候對一個朋友的諾言,能夠經營一天就算一天,未來支撐不住了就衣錦還鄉。問了幾次都沒問出來結果,就算了。”

秦與關好門窗,轉身往宿舍方向走。

駱維東卻不願意了:“我忙活一晚上,你都不打算請我吃頓夜宵?”駱維東晚飯沒吃飽,儘管一晚上都是些輕巧的工作,也著實餓了。

秦與反問道:“你想我單請你,還是替逢知她們兩個請?”

“當然是你請,是你欠我的人情。”

“你拿我的人情去送給璇空,會不會太貪心了點。”秦與一邊笑,一邊帶駱維東到附近的一家燒烤店坐下。

秦與家境相對富裕,他只是跟著逢知把生活過得節儉了。其實入學時候家裡相當高興,給了他大量可支配的零花錢,都被他存了起來。

駱維東不知就裡,他只是隨便一說,點了兩份炒麵,兩支肉串,加上兩瓶汽水。儘管周圍香氣四溢,他還是忍耐住替秦與著想。

秦與見著好笑,又去點了兩打肉串。

“夠了夠了,一晚上的工錢,還不夠我們兩個揮霍的。”駱維東不窮,卻也跟著心痛錢,連忙擺手制止秦與。

“你要逢知她們請客,就只有兩份炒麵了,多一支肉串我都不給你點;可你要我請客,總不能寒磣虧待你了。我沒你想的那樣貧困,放心吃吧!”

駱維東被秦與戳穿了心思,呵呵笑了兩聲,尷尬地拿起飲料喝了半口。

“我是越來越搞不懂了,按學識、按本領、按家境、按性格,你們三個都是怎樣成為朋友的?我講句真心話你可別介意,就算是我也得仗著你的關係才和逢知說上話,她那個內向的性格,先別說交往了,怎麼認識的我都想象不出來。”

駱維東實在按捺不住自已的好奇心,忍不住向秦與試探起他們的過去。

秦與認識思索了好長一段時間,才決心說:

“你現在認識的我,大概不是以前的我了。那個時候我活得更隨興,人也爛得無可救藥。說不準現在這樣,做在大牌檔裡和幾個狐朋狗友飲酒怒罵才是我真正的樣子。想不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