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駱維東,你下課後來我辦公室一趟。”
紅姐課後特意點名了駱維東,她已經如駱維東所願,並沒有在班級上公開他的處分。但事情傳得沸沸揚揚,這一時的隱瞞根本沒有作用。紅姐儘管對駱維東依舊是橫眉冷對,但內內又是擔憂又是心痛,還在想方設法維護他。
駱維東還在擔心紅姐的氣未消,一路上不敢發言。只是像小跟班一樣,離在紅姐約莫兩步的身後。
“鬼鬼祟祟的。”
等離開教室一段距離後,紅姐才罵道。
“這次下達處分的是院書記李宗保,他說我們年級懶散慣了,必須要殺雞儆猴,給全年級一個示範。我說的他都不聽,橫下心來要用你正風綱。他只答應我你好好表現,等兩個月後,做份檢討,就給你撤銷處分。”
“謝謝您,張老師。”
駱維東萬分感激,紅姐正當竟職辦公室主任的重要關頭,卻肯為自已和院書記爭論。這已經是天大的恩情,駱維東心知無可為報。
“那個老李,幾十歲還沒點分寸,真是害死你們了。不過這次書記願意讓步,大半是他的功勞,那老傢伙急了竟然敢動手,我還是小看他了。你有空,也跟他道聲謝吧。”
紅姐和老李一起去見李宗保為駱維東求情,老李見紅姐沒辦法說服李宗保,一把就砸了他辦公室裡頭的茶具。李宗保火氣上來了,兩人又爭論了兩句,老李拿起菸灰缸就往李宗保身上砸。
先不說老李準備退休了會不會被穿小鞋,今年的評選補貼,他是鐵了心放棄了。
紅姐因此也對這邋遢老頭多了兩分好感,儘管事由他起,但知道他是真心愛護自已的學生,也沒辦法繼續對他生氣了。
“嗯,我自然會的。真的,很感激你們。”
駱維東低下頭鞠躬,給紅姐嚇了一跳。
“大馬路邊的不要這樣,算不上事,我原來只是叫你出來告訴你處分的結果。回去吧,你以後吃一塹長一智,記得幫助別人時也保護好自已。我撤回之前的話,好孩子,幹得挺不錯。”
紅姐說完讓駱維東先走了,自已則回到辦公室繼續自已的工作。
駱維東為了挽回最近損失的人氣,約了紀檢部的幾個朋友吃飯。他要在學生會立足下去,紀檢部的支援必不可少。
駱維東因為被處分的事鬧得人盡皆知,還有越良誠在背地裡抹黑,導致敢應約的最後只剩下兩人。
駱維東最近沒有少給自已競選的盟友做思想工作,但除去幾個新進部門的愣頭青,哪一個是省油的燈,盡做人前一套、人後一套的事。
“東哥,我們兩個和你一同經歷了這麼多亂七八糟的事,自然是相信你的為人。”
說話的人叫呂藝、和他同來的是范家昌,同是駱維東的好哥們。
“聽說你們前兩天跟王承一起去了趟戲劇部,結果如何?”
“東哥,我就知道你關心這個。”范家昌笑著給駱維東遞過去一份檔案。“內部檔案,切勿傳閱。”
“知道知道。”駱維東是慣犯了,他在各部門遊走,少不得為人打探訊息。
“但這次,我感覺懸。”呂藝搖頭說道,“你知道,從前都是何學長帶頭調查,他寫的報告公正,但也因此得罪了許多人。後來換了趙預,誰不知道他就是王承的小弟。現在你和王承競選一個主席位,這次還是王承帶隊調查,難啊、難啊...”
“我知道了。”駱維東合上檔案,歸還給范家昌。
“不過是事在人為,我說實話問心無悔就夠了。還有你們一群兄弟願意支援我,我就是選不上辜負了你們,其他的也無憾了。”
駱維東以茶代酒,敬了呂藝和范家昌一杯。
“真要說辜負,還不是我們辜負了你。我們紀檢部十幾個兄弟,跟你共事過多少件破事,當初信誓旦旦說要選你當主席的人,今天又來了幾個?”
駱維東尷尬地笑道:“不說這個,有你們就夠了。”
“唉,我真替你不值得。你花費了多少心思在我們身上我是知道的,那時候一瓶水一頓飯都是你親自給我們墊付報銷,你不講我都知道,肯定還有你自已的錢。不是誰都能夠堅持做這種吃力不討好的事,為了一個理想,為了一句口號,就我們傻乎乎還相信這些糟粕。”
呂藝雖然是自嘲,但也說出了三人的心聲。
范家昌也長嘆道:“自從趙預上任以來,紀律部就已經死了,在不是何學長任職期間正我風氣、揚我光華的紀律部了。趙預從王承那裡得到了更多活動的經費,卻不知道做正事,一昧請客胡吃海喝、中飽私囊。這破部門,我是呆夠了!”
“我們還想著你上任後能正風紀,唉……”呂藝千言萬語都在一聲嘆息當中,駱維東在圈子裡人望很高,又因為是顧曉點名的接班人,過去一年中都是學生會主席的有力競爭者。
但也僅此而已。在局勢不明朗的時候兩頭押注是人之常情,更何況駱維東給予的恩惠並沒有比王承實際批准的經費多。感恩駱維東是一回事,競選投票時候結合現實情況又是另一回事了。
而且,在顧曉宣告卸任後徹底離開學生會後,駱維東最有力的靠山就消失了。與其跟著一個不知道未來的愣頭青蠻幹,還是王承那樣的老油條更懂得人心。不過是礙於面子,不好意思在受著駱維東恩惠的同時倒打一耙,正好駱維東自已犯錯,難得的撇清關係的好時機。
其實,駱維東也心知肚明,自已的選舉已經結束了,除非能夠出現奇蹟般的變故。
當然,以駱維東自已,是用盡辦法了。可就是輸,也要保持住自已的尊嚴,答謝好每一個願意承認自已的好友。
呂藝和范家昌都是其中一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