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三點半，大教堂門口的ROSE咖啡廳。
穿著白色襯衣與牛仔褲的阿時，坐在窗邊。
點了一杯黑咖啡，靜靜坐著，視線被外邊的一隻黑貓吸引。
黑貓蹲在街角的垃圾桶上，一雙墨綠色的瞳孔，像是通了人性一般，與阿時對視許久。
你在看我什麼？
阿時眨了眨眼。
一個四十多歲西裝革履的男人在阿時跟前坐了下來。
“你好，溫時年先生，我是顧氏的法律顧問，我叫季明銜。”
季明銜將自已的名片遞給阿時。
阿時看了一眼卡片上的名頭，首席顧問。
“你今天會來這裡，想必是已經周全考慮過了。那麼我就直接把婚前條款和你講一下，你聽一下有什麼地方需要修改協商，我會將你的想法反饋給董事長。”
季明銜掏出厚厚一摞的文書。
“不用看了，我都同意。”
季明銜一怔：“溫時年先生，我覺得你還是聽一下比較好。”
“沒什麼好聽的。”
阿時冷冷說道：“在哪裡簽字，我現在就可以籤。”
“這……”
季明銜猶豫著將筆遞給阿時。
“這裡嗎？”
阿時翻到最後一頁，上面有簽字的地方。
“對，還有這裡，這裡也有……”
阿時不知道自已簽了多少名字，條條框框簽了幾十個。
簽完最後一個，季明銜將東西收了起來，對阿時說道：“溫時年先生，等大少爺簽字以後，我會將其中一份給你。”
“顧明博有說過讓我和顧雲崢什麼時候結婚嗎？”
“這……”
季明銜答不上來，他今天只是來和溫時年談條約的，沒想到溫時年這麼爽快直接就一字不改全都簽了。
阿時看出來季明銜說不出來他要的答案。
起身道：“那麻煩季律師轉告顧董事長，我現在住在華時酒店，明天他再不聯絡我的話，我就要露宿街頭了。”
“對了，麻煩你，把咖啡的賬結一下。顧董事長應該會給你報銷的吧？”
季明銜：……
-
季明銜辦事靠譜，第二天中午，阿時就接到了顧管家的電話。
“溫時年先生，請你收拾一下，十二點會有車來酒店樓下接你。”
溫時年沒什麼東西。
就一隻雙肩包和那個粉色的娃娃。
顧家的車子到的時候，阿時正坐在酒店旁邊的花壇，看螞蟻搬家。
被顧明博強按著來接溫時年的顧雲崢，看見溫時年的第一眼，更加煩躁。
老頭子到底在抽什麼風，竟然讓他和這麼個人結婚？
顧雲崢卻忘了，一開始在酒吧，明明是他自已先去勾搭招惹了溫時年。
曾經少年撥動他心絃剎那的吸引蕩然無存。
此刻顧雲崢看著溫時年只有越看越厭惡。
咔——
車門開啟，顧雲崢從車上下來。
他走到溫時年跟前：“走吧。”
言語，盡是不耐煩。
溫時年抬起頭，他有一段時間沒有看見顧雲崢了。
曾經有多喜歡，現在看著只覺得恍如隔世。
也許喜歡還有，畢竟感情不似理智，可以說斷就斷。
但是中間橫亙了太多，溫時年一瞬間只覺得心情有點……滄桑。
溫時年悶聲站起，跟在顧雲崢身後上了車。
兩人並排坐在後座，卻像是涇渭分明，中間隔的距離還能塞下兩個人。
顧雲崢撇過頭看向車窗外。
溫時年看了顧雲崢一眼，垂下眼眸，雙手緊緊捏住了懷裡抱著的粉色娃娃。
顧雲崢將溫時年帶到了顧氏老宅。
下了車，顧雲崢懶得理會溫時年，抬起腳先走了。
溫時年下車後怔在原地。
“你就是阿時？”
一個年輕的男人聲音，溫時年抬頭，望見孫書泉向他走來。
孫書泉長得不似顧雲笙與顧雲崢那般帶有攻擊性的美，他笑起來的時候很平易近人的模樣。
笑著拉過溫時年的手。
“你的房間已經收拾好了，在二樓，樓下種了一排桂花樹，這個季節桂花開了，特別香呢。”
溫時年不認識孫書泉，只當他是顧家的管家或者傭人。
跟著孫書泉走進屋內，看見顧雲崢雙腿交疊坐在沙發上，顧雲崢跟前坐著顧明博，兩人不知在說什麼，臉上的神情都不太愉悅。
顧明博朝著進屋的兩人看過來。
孫書泉下意識鬆開抓著溫時年的手：“我……帶阿時先去房裡把東西放下。”
顧明博沒說什麼，點了點頭，收回了視線。
從樓上放完行李下來，家裡多了兩個人。
是被顧明博喊回來吃飯的顧雲笙和宋宸溫。
算是正式介紹溫時年的身份。
溫時年對顧雲笙和宋宸溫打了招呼。
“顧先生。”
“宋先生。”
顧雲笙點了點頭回應，宋宸溫開口寒暄了一句：“阿時，你好啊。”
顧雲崢冷眼掃過三個人，而後對溫時年說道：“你和他們很熟嗎？”
“……認識，宋先生救過我。”
“別什麼阿貓阿狗都搞得這麼親熱，以為救了你就是好心，誰知道是不是故意帶著目的接近你再利用你。”
“……宋先生不是這樣的人。”
“你腦子是不是壞了，你要不和宋宸溫結婚去好了！”
“大哥。”
宋宸溫喊了一聲，對顧雲崢笑道：“雲笙有話和你說。”
顧雲笙：？
我什麼時候有話和這個缺心眼要說了？
顧雲崢瞪了顧雲笙一眼。
顧雲笙絞盡腦汁想了想：“哦對，我在公司碰到了一些問題，大哥你在公司是前輩，經驗豐富，處理的問題也多，剛好今天向你請教。”
顧雲崢翻了個白眼：“我憑什麼指教你。”
明裡暗裡不對付的四個人，坐上一張吃飯的桌子，更是明刀暗箭。
顧雲崢：“阿宸，我聽說你最近接了幾個大專案，經常出差加班。”
“最近公司業務是多了一點，但都只是小打小鬧而已，比不得大哥經手的，都是上億的大專案。”
顧雲崢自從上次的保健品事件以後，一直被停職在家裡。
聽著宋宸溫明嘲暗諷，恨得牙癢癢。
“男人忙事業要緊，但也別疏忽了家庭。雲笙你說是吧？”
顧雲笙瞥了一下眉。
顧雲崢道：“聽說，你以前在金紙鳶閣混了好多年，誒，巧了，孫書泉也是從那個地方出來的，你倆感情應該挺不錯的吧？”
孫書泉正給顧明博盛湯，聞言，熱湯灑了出來，灑到了旁邊坐著的宋宸溫的手背上。
嘶——
孫書泉慌忙拿毛巾去給宋宸溫擦。
顧明博掃了孫書泉一眼。
孫書泉整個人一怔，臉色白了許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