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雲笙到了公司後，先將這幾日的重點工作與那些顧明博派來輔佐幫助他的老人一一交代了。
名為幫扶，實為監管。
顧雲笙就演著老實本分的角色，回到辦公室已經十點了。
他點了一支菸，在窗前抽。
兩支菸燃盡了，終於，辦公室內線座機響了。
“喂？”
“顧總，董事長讓您去總公司一趟。”
“好。”
顧雲笙將燃到盡頭的煙掐滅，吐出一口濁氣，理了理自已的領帶與外套。
而後抬步走出辦公室。
樓下，已經有車等在那裡。
還有那幾個老資歷的老人，與顧雲笙一併出現在公司樓下。
顧雲笙朝著他們打招呼：“季伯伯，是有什麼急事嗎？”
“先去了再說吧。”
被稱為季伯伯的男人拍了拍顧雲笙的肩膀。
一行人上了車，車子又快又穩地開著，很快就到了地方。
顧明博這幾年除了公司大方向的決策之外，手中的決策權基本都分派出去了。
比起事事親為，能有效用人，縱橫捭闔，才是上位者更應該掌握的能力。
故而，像這樣，聚集所有人到總公司會議室的場景，難得一見。
顧雲笙資歷尚淺，坐在角落位置。
他雙腿交疊，作為旁觀者一般，看著在場的所有人。
其中臉色最為難看的，當屬顧雲崢。
顧雲崢手底下有一個生物研發公司，做保健品與化妝品，每年產出的利潤十分可觀，是顧氏眾多產業中的一塊掙錢肥肉。
這次是一個暢銷的保健品出了問題。
成分中爆出有害物質超標，會引起致癌。
而被抽檢不合格的那一批貨物，就是在宋宸溫所負責的線下銷售倉庫。
“是有人害我！”
顧雲崢想都沒想，就先把自已的錯給摘乾淨。
顧明博眯著眼睛看了顧雲崢一眼，坐在顧明博下方的老陳問道：“雲崢，你說有人害你，是誰害你？”
顧雲崢沒有直接回答，在人群中掃了一眼，視線轉向坐在角落的顧雲笙。
接著，眾人的視線也都望向顧雲笙。
顧雲笙一副無辜慌張的模樣：“我剛來公司不久，根本就沒接觸過這一家生物公司，怎麼可能害大哥呢？”
說著，顧雲笙將視線轉向顧明博：“父親，真不是我。”
“行了。”
顧明博斥責一聲：“當務之急不是推卸誰的責任，是如何解決。”
“貨物批次查出來了嗎？”
“查出來了。”
顧明博的助理將最新上報的訊息投放到投影上：
“這款產品研發投產已經五年，配方上面沒有任何問題，且市場反饋一直不錯。瞭解到這次被曝出現問題的貨物，生產批次一共有兩批，分別是上個月的13號與14號，已經調取了這兩天生產線到倉庫包裝的監控提交給警方，沒有發現可疑的地方。”
“那就是在運輸環節出的問題？”
“不，是原料的問題。”
助理轉換了投屏頁面：
“配方中有幾款原材料需要進口，三個月前原材料產地因為不可抗力，產量銳減，經過評估研究更換了幾種原料的供貨地，但是其中一種原料，未經過研究驗證更換了配方，由野生換成了人工養殖。而這個種植地，曾經是某國核輻射汙染地。”
這就說得通，賣了五年的保健品，怎麼突然爆出致癌的問題，從原料就出現問題了。
“並且，更換原料供應地，顧總沒有經過上會討論決策，而直接簽了字。”
顧明博的助理關掉投影，說到這裡為止。
“雲崢，未按公司章程，導致決策失誤，購買問題原料致使產品出現問題，嚴重損害公司利益，免除顧氏生物的總裁職務。”
顧明博直接就在會上免了顧雲崢的職。
顯然，在進入這個會場之前，顧明博就已經將事情都給查明白了。
卻召集所有人，大動干戈演這場戲。
將能說的擺到明面上。
至於不能說的那些，今天沒有在這裡說出來，以後也就不會再有更多人知道。
顧雲崢不可置信地喊道：“父親！”
“問題批次產品全部召回。”
顧明博沒有理會顧雲崢，冷靜快速地講解決對策分派下去：
“公關部門兩個小時後召開記者會，法務部門做好準備，相關經濟賠償與行政處罰列入應急開支，這件事情姿態儘量放低，影響儘量放小。處理安撫好相關人員情緒，應賠盡賠。”
顧明博離開之前，看了一眼顧雲笙，眼神淡淡掃過，但是沒有說話。
顧雲笙恭敬地起身，再看去，顧明博已經離開了。
他點開手機的一條未讀訊息。
“人被我救下了。”
顧雲笙眼中閃過一抹戾色，再抬起頭，面上神色已如平常。
顧雲笙準備離開。
身前有個人擋住他的去路。
顧雲笙看向顧雲崢：“大哥，雖然你被免職了，但是看得出來父親還是很重視你的，出了這麼大的事情，總要給股東一個交代，相信等風頭過去以後，父親還是要對你委以重任的。”
“別以為我看不出來你的冷嘲熱諷。”
顧雲笙眨了眨眼：“有這麼明顯嗎？”
“你！”
顧雲崢氣瘋了。
急需要一個發洩的出氣筒。
“就算我犯的錯再大，顧家也只有我一個繼承人，你一個上不得檯面的私生子，這輩子都註定只能爛在陰溝裡，永遠不要妄想不屬於你的東西。”
可惜，顧雲崢找錯物件了。
這些話，顧雲笙根本不痛不癢。
顧雲笙伸手拍了拍顧雲崢的肩膀，然後伸手將他撥到一旁。
“我還有工作要忙，先走了。”
言外之意，你這個被免職的顧家唯一繼承人，麻煩讓一讓，不要礙眼。
“是你在背後陷害我！”
顧雲笙的腳步頓住。
插著褲兜，沒有回頭。
冷著聲音緩緩說道：“我怎麼會呢，我就算使盡手段也只是一個上不得檯面的私生子，又何必費勁心裡做這些無用功？”
顧明博為什麼同意讓顧雲笙回顧家，顧雲笙比任何人都更加清楚。
顧雲崢長歪了，顧明博怕顧氏敗在顧雲崢手裡，找一個陪練，來陪太子成長罷了。
顧雲笙嘴角微微翹起。
浮上一抹毫無溫度的笑意。
“大哥，再見。”
他的目的，可不只是要將顧雲崢拉下來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