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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6章 陸祁

市集的一角,灰牆後面,陽光斑駁,樹影婆娑相融一起。

“買定離手,押多贏多。”

“快開快開。”

攤主高聲吆喝著,引得周圍的人群紛紛圍攏過來。在賭桌旁,六位賭客緊張地注視著骰盅,隨著攤主啪一聲放下骰盅,整個場面瞬間凝固,所有人的呼吸都似乎停滯了。

攤主緩緩地揭開骰盅,露出裡面的點數:“二三二小。”

一時間,有的賭客歡呼雀躍,有的則垂頭喪氣。

其中一位年輕男子更是惱羞成怒,指著攤主質問道:“老闆,你這開了六把都是小,不是玩我們的吧!”

又道:“明明……總之,你是不是出老千了。”

“嘿——我說小夥子,你可不要冤枉人,這大庭廣眾之下,我怎麼作弊?”攤販老闆一手叉腰,一手拍在桌子上。

男子咬咬牙,摸了摸一乾二淨的袖口,腰間,四處張望,突然看到什麼,他跑了過去,“奉雪,你帶錢了嗎?”

風奉雪正看著熱鬧,沒想到那個熱鬧突然跑向他,還一副跟他很熟的模樣,“沒有。”

“你沒有,你旁邊這位有啊!”男子正看了一眼林慍之,一下子被那雙眼神嚇得往後退了幾步。

風奉雪淡淡道:“那也是他的。”

男子低頭看了一眼衣袖遮擋的地方,又小心翼翼地湊到他旁邊,小聲道:“你現在不是在賺他錢了嗎?一個時辰一千兩黃金,先借幾兩也沒關係,再說了以後他的錢不還都是你的。”

面前的男子如此篤定,而且怎麼知道他在賺林慍之的錢?風奉雪饒有興趣的反問:“他是我什麼人?為何他的就是我的?”

“這還用說,自然是……”男子拍了下嘴,“不對,這個時間點,你還不知道他是沒……”

林慍之鬆開風奉雪的手,快速用左手捂著他的嘴,“多少?”

那身背影遮擋住風奉雪的視線,以至於他沒有看到林慍之遞給男子警告的眼神。

男子像是想到什麼,隨後點點頭,伸出五指。

林慍之鬆開他的嘴後,把手心上的口水一點一點擦在他的衣服上,然後從袖口裡拿出一袋銀子扔給他。

那名男子盯著沉甸甸的錢袋,差一點流口水,突然想起來還沒自我介紹,抬頭笑道:“我叫陸祁。”

對這位過客,風奉雪並不想知道他叫什麼,他好奇的是這人怎麼知道他的名字?

難道……

風奉雪偏頭看向林慍之。

也不對,若是聽聞,怎麼會如此嫻熟,而且一見面就是喊他的名字,就像是老熟人一樣。

本來林慍之想說“不認識他”,話到嘴裡改口道:“美人這是吃醋了?放心吧,我的人和我的心都是你的。”

對方的調侃,風奉雪沒有在意,他轉而開始計算起銀子來,心想若是在林慍之府邸住下,至少要意思下,吃喝穿上面也需要打點,再加上星耀他們要贖出來。

於是他問道:“減去贖金加上住宿和吃喝方面,你還欠我多少黃金?”

這人什麼時候成小財迷了?林慍之笑道:“一千兩黃金。”

小攤販那邊,陸祁又持續不斷地輸,下意識轉頭看了一眼即將要走的兩人,他立刻把剩下的銀子收回懷裡,忙身跟上。

到了將軍府,林慍之停下腳步,轉身冷眼看他,“昨日的教訓吃的還不夠?”

沒想到那位不知好歹的人,一副囂張的模樣,故意試探道:“那個沒……”

他盯著林慍之臉色忽變,周圍散發著冷意,若是他繼續說話,恐有性命之憂。

人一旦有弱點就好控制,陸祁得寸進尺道:“我要見開陽。”

下一刻,他的脖頸被人掐住,一陣窒息感襲來,就聽那人一字一頓道:

“本將軍平生最忌受人束縛,而你偏來觸此逆鱗。”

陸祁拼命掙扎,他完全沒想過林慍之會真的殺他,畢竟那個時候,對方雖然對他冷漠,但也不至於下此死手。

他用盡全身力氣,從喉嚨深處擠出這三個字。

“風、奉、雪。”

這三個字,彷彿是他生命中的最後一根救命稻草,是他求生的慾望。

就在他步入黑暗中時,整個人直接摔在地上,猛地咳幾下,脖頸上的桎梏消失無蹤,他貪婪的呼吸新鮮空氣。

等緩過勁,陸祁才看到倒在地上的林慍之,稍一抬頭就見風奉雪溫和的對他笑,有種後背滲入陰森的風。

“你要說什麼?為何林慍之這麼生氣?”風奉雪的聲音和那個時候一樣,很輕,又溫柔。

若是不瞭解他的人定然覺得,這是位芝蘭玉樹之人,君子雅量又有容人之度。

其實不然。

在兩者之間,陸祁自然選擇風奉雪,因為林慍之是聽這人的話。

不過怎麼說,估計也沒人相信這事,也不知道兩人進展到什麼地步,他若提前說了不會有什麼事吧。

畢竟當年風奉雪知道真相後,好像鬧得挺兇,後來還是靠著林慍之死纏爛打,兩人才和好。

沉默良久,陸祁開口道:“你對斷袖有何見解?”

在光天化日之下,而且還是以坐在別人家門口的地上的方式來問,風奉雪有點不理解這三千年後的時代了。

是不是他太過迂腐了?

還是他誤解了。

風奉雪問他,“你是斷袖?”

陸祁很是乾脆的承認,“是啊!”

從未見過有人對此會大方承認,最終,風奉雪還是選擇不要太打擊人,儘量以溫柔的方式回答,“你要不要進府一坐,等林慍之醒來,剛好喊個大夫給你們看看。”

聽到進府一坐,陸祁自然連聲道好,不過話音一頓,“我身體挺好的,死也是死在……總之我挺好的,為什麼要給我找大夫?”

“可能我說的太過委婉,你聽不懂。”風奉雪換了個方式說,“逢人說自已是斷袖,不是有病是什麼?雖然我並不歧視,但以這種方式炫耀之人,難道不為對方考慮一下,那人還是個清白之身,卻因你而落人口舌,你不在意,那位呢?也像你這般不在意?”

陸祁下意識脫口而出,“因為對方是你。”

只見風奉雪臉色一變,往後撤了兩步,陸祁才反應過來是自已說錯話了,趕忙解釋,“不是,我的意思是因為對面的人是你……”

剛說完又似哪裡不對勁,“不是這個意思,我的意思說,因為是你……你聽我解釋……”

風奉雪看他慌里慌張,似滿腔話語又被憋的要哭訴,不知怎麼回答,“你是想說我是你可信的人,願意說出心底秘密的知已朋友。”

陸祁欲哭無淚,終於解開這個誤會了。

就在這時,風奉雪目光轉向地上的人,臉上看不出喜怒,指著那人,淡聲問道:“他不讓你說話,是因為你要把他是斷袖一事說出來?”

陸祁一愣,道:“你怎麼知道他也是斷袖?”他的語氣中充滿了驚訝和好奇。

這話他幾乎是脫口而出,從而忘記風奉雪說的前一句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