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邸老師，我又不請自來了，剛才沒打擾到您吧？”胡浩樂呵呵地向邸寧頷首哈腰。
邸寧默不作聲點點頭。
她的性格是不會聊沒用的廢話的。
即便是此刻面對謙遜守禮且事業有成的學徒的問候。
邸寧完全沒有要回以虛偽客套的打算。
胡浩深知她的個性。
於是，胡浩也不拖沓了，開門見山地講正經事。
“邸老師。”
“黃少是不是在你的辦公室？”
“我今天過來是有工作向黃少協商。”
胡浩立刻把話題引向黃慕松。
得知對方來找黃老闆，邸寧略微提起興趣，先“嗯”了一聲表示黃慕松的確在對門的房間。
隨後邸寧將手裡的一沓檔案放入裝訂機。
咔…\/嚓
檔案裝訂成冊。
邸寧拿著資料從胡浩面前經過。
繼續忙工作，同時以餘光打量胡浩，邸寧淡然道：“你今天又帶來幾位租客？最近你那邊的績效不行，介紹來克拉公館租房的業務少了許多。”
克拉公館住宅區二號樓的租客幾乎都是胡浩安排的。
一號樓的租客也有20%左右經胡浩做中介。
所以邸寧很清楚胡浩的業績。
最近時段的租客入住率比上季度同期差不少。
胡浩的效益確實有所下滑。
“您看，這不是大學生全都開學了嗎？幹我們這一行，業績優劣和教育領域息息相關。”胡浩樂呵著解釋中介業績下滑的原因。
租房中介的業績和教育領域掛鉤的狀況僅限於大城市。
譬如：首都順天，魔都明珠，南方羊城。
這些超一線大城市有全國頂流的大學院校。
每年八月是大學新生報到的季度。
來自全國四面八方的大學生裡不乏有校外租房的。
雖然還是住校生居多。
但不可否認亦有學生租房。
眼下已經是九月了。
開學季結束的時段勢必會出現中介業績下滑的跡象。
邸寧沉聲表示可以理解。
緊接著，邸寧將手頭上的事情忙完，再雷厲風行地給胡浩和三名年輕跟班倒水。
以張擎為首的跟班們完全趕不上邸寧的節奏。
三人匆忙狼狽地接下紙杯子。
“說說今天的事。”
“能讓你親自過來一趟的業務可不算多。”
邸寧直奔主題。
她以為胡浩大機率是拉到一批人數不少的租客。
否則只是零散租客的話，根本用不著胡浩親力親為，由他目前指教的跟班學徒代勞就夠了。
面對老前輩的詢問，胡浩不敢怠慢，立刻詳細說清意圖。
“事情是這樣。”
“我這邊有一位姓馮的美女租客，想租賃您這裡的公寓單身房。”
“她叫馮靜怡，很巧，是黃少的朋友……”
胡浩開始一五一十細說。
不多時，胡浩將適合直言的情況簡白挑明，不便明言的狀況以隱晦用詞描述。
邸寧基本理解怎麼回事了。
明裡暗裡她都懂。
無非是黃慕松對名叫馮靜怡的美女抱有歪心思。
剛才在對門辦公室，邸寧已經見識過黃慕松的把妹技巧，三言兩語就能弄哭並感動宋荷莉。
玩弄區區一個女大學生自是牛刀殺雞。
且邸寧也沒覺得有什麼不妥的。
因為那些富二代全都玩得比黃慕松過分萬倍。
相較之下，黃慕松的博愛，根本不叫事。
邸寧推扶鏡框，目光如炬凝視胡浩，講道：“那你要好好配合黃老闆演完這場戲，想必事後少不了有你的好處。再就是注意分寸，別觸及法律紅線。”
該有的提醒必不能少。
邸寧認可黃慕松花心的前提是雙方屬於你情我願。
霸王硬上弓是絕對不可以的。
“老師放心，我清楚該怎麼做，掌握分寸是最基礎的。”胡浩的笑意比剛才更濃郁。
沒別的意思。
單純高興。
胡浩已經迫不及待想領黃慕松的紅包了。
不等胡浩再多說，邸寧繞過呆立原地的年輕學徒們，出屋返回自已的辦公室。
胡浩立刻扇張擎的肩膀。
張擎三人的腦回路屬實慢。
他們還沉浸在胡浩和邸寧的言語交流。
結果導致給邸寧幫忙開門或讓路的眼力都沒有。
胡浩頓時恨鐵不成鋼。
對門辦公室內，黃慕松正在進行攻略後續的收尾流程，以聊天舒緩宋荷莉被感動的心情波盪。
舒緩方式無非是閒聊附加甜言蜜語。
甚至帶點土味情話。
這種直白的話術最適合令宋荷莉陷入沉淪。
恰好，邸寧敲門進屋，黃慕松的甜言蜜語完美收官。
宋荷莉也從沉浸於溫馨幸福的狀態轉變回正常了。
進屋後的邸寧故意咳嗽表示有話要說。
黃慕松與宋荷莉同時矚目她。
確認兩人不再膩乎了，邸寧將剛裝訂的檔案遞給宋荷莉，解釋道：“這些是相關克拉公館可能會遇到的法律知識。其中包括房屋出售、房屋出租、公攤管理、物業職責……”
“你要儘快理解這些內容。”
“如果有不懂的事，隨時可以問我，不要擔心不方便。”
“我做的分內職責就是給黃老闆代理物業工作。”
邸寧用自以為足夠溫柔的語氣向宋荷莉說著。
宋荷莉卻還是有些緊張了。
這位女強人的氣勢令宋荷莉覺得好可怕。
黃慕松趕緊安撫荷莉姐。
拍拍她的手背，黃慕松展露出如沐春風的笑容，鼓勵道：“荷莉姐好好學知識，以後給我當秘書，就能幫我排憂解難嘍！我相信你有能力學會這些法律條文。”
來自黃慕松的慰勉令宋荷莉自信滿滿。
宋荷莉立刻重重點頭。
她的表情格外鄭重。
宋荷莉是從小到大第一次對某件事抱有絕對自信。
只是，還沒等她言語表態，邸寧搶先說出第二件事。
“黃老闆。”
“胡浩已經到了，他在對門等你。”
“你去和胡浩辦正事吧，我也要忙工作了。”
“宋荷莉暫且留在我這裡，我待會教她掌握基礎的法律知識和合同概念。等你忙完正事，再來把她帶走。”
邸寧一板一眼地說道。
這語氣，強勢得根本不像下屬講話，倒像上司安排任務。
黃慕松沒介意。
畢竟強勢屬於邸寧的性格。
能力過硬是邸寧的底氣。
最後對荷莉姐講幾句土味情話，黃慕松把她調戲得直犯迷糊，隨即前往自已的辦公室。
胡浩正在等候著。
終於見到了黃慕松，胡浩立刻彙報方案，講述計劃。
……
計劃內容是透過租房過程拿捏馮靜怡。
黃慕松並不驚訝胡浩會揣度出自已的心思。
令他感慨的是胡浩居然把攻略馮靜怡的方法設計得如此巧妙。
甚至連群演都請來了。
有演員幫忙，再結合攻略套路，馮靜怡豈不是淪為案板上任由宰割的肉？
“這件事，你辦得不錯，值得誇獎。”
“等事成之後，我給你獎勵。”
“你說的演員們還有多久才能到？”
黃慕松盡力按捺住即將能攻略馮靜怡的激動心情。
胡浩聞言後，滿臉皆喜色。
用力清了清嗓子，胡浩再壓低聲音，一邊開門出屋一邊說道：“演員們是五分鐘前抵達，馮靜怡也是三分鐘前剛到。如果立刻開始行動，等黃少您去了物業接待處，時間恰好。”
胡浩的隱晦意思是問要不要立刻開始套路。
黃慕松迅速點點頭。
得到指令的胡浩馬上給演員們發訊息。
緊接著，胡浩走在前面帶路，與黃慕松前往物業接待處。
早在幾分鐘前...
克拉公館住宅區外的公交車站
馮靜怡和馮賢刷卡下車。
位於公交車裡時，馮靜怡遙遙眺望到克拉公館的高聳公寓樓，心中驟升期待和緊張。
期待的是很快能從家裡搬出來租住只屬於自已的房子。
其實馮靜怡早已不想和弟弟共住一個屋。
緊張是由於克拉公館的位置絕佳、規模太高。
她擔心憑自身經濟條件不夠支付租金。
察覺到姐姐的表情有些拘謹，馮賢主動握她的手，想用老套方式安慰她放寬心。
馮靜怡本能縮回手掌。
她有些不太能接受再與親弟弟親暱握手了。
以前無所謂。
馮靜怡純粹把馮賢當成小男孩。
但是經過今天早晨的事……
黃慕松對李柔柔的作派令馮靜怡的心境發生微妙改變。
而且，馮靜怡也察覺到了，她的弟弟馮賢已經長大。
馮賢起初觀察李柔柔的眼神並不單純。
這件事令馮靜怡意識到弟弟不再是小孩。
姐弟之間也該保持最基本的距離。
沒能和姐姐牽手，馮賢很失望，以至於表情都顯得失落。
可惜馮靜怡根本不吃這一套。
她沒有改主意。
馮靜怡仍不與馮賢牽手。
接連三次想牽手都被拒絕的馮賢頓顯尷尬。
眯眼微笑，馮靜怡假借拿耳機的動作緩和氣氛，說道：“克拉公館距離H中學真近，也離我的大學很近。要是能順利租一套單身公寓，通勤會節省不少麻煩。”
克拉公館恰好在H中學和醫科大學的直線中點。
去實習或是回大學都方便。
每日通勤保底能節約一個多小時。
剛剛緩解尷尬，馮賢又遺憾地嘆氣。
“其實，我還是希望姐姐能在家裡住。每天和姐姐住在一起……我覺得很幸福。”說到最後，馮賢莫名不好意思，頗像臨時改口。
馮靜怡一臉無奈地抿嘴。
她是真想吐槽啊。
一家人住在一起的確很不錯。
問題是，至少保證每個家庭成員都要有獨立的臥室吧？
馮靜怡屬實耐不住繼續和弟弟住同屋上下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