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推雲掌！”

這招式柳白楊對不少石塊使過，她覺得自已有所掌握，又覺得只是摸到門檻便停滯不前了。

為突破這個瓶頸，她請求姬九重同她切磋切磋。

說是切磋，其實更像充當人肉沙包作用。

因為她現在在姬九重手下並不抗揍，就算姬九重不使用半分靈力，一招“炎虎拳”也可以把柳白楊揍得倒飛而出。

往常都是姬九重出招，柳白楊狼狽地閃避，挨無數腿腳拳。

姬九重下手並不會收力，她白天捱打，晚上煉丹之餘抽空給自已療傷。

柳白楊發現這天生醫骨對習武倒是有個好處，那便是養傷速度快。

前夜一瘸一拐，次日一早便又能生龍活虎了。

只是如今由她對姬九重出招，心底反倒沒底起來。

不會不痛不癢吧？

柳白楊屏息凝神，蓄勢，小踏兩步，腰肢一扭，憑藉著轉體借力，一掌推在姬九重身上。

姬九重搖晃一下，沒有後退。

“再來。又蓄勢又借力的，不該是這樣的力道。按我之前說的，注意力集中在手掌根部和掌心，調動你的內力。”

涉及到修煉，姬九重是很稱職也很有耐心的嚴師，他臉上是被凍住般的嚴肅，正經起來還真是魄力十足。

柳白楊搖了搖有些酸澀的手腕，重新蓄勢，出掌。

“推雲掌！”

這陪練結束後，柳白楊已經是精疲力盡。

她躺在地上一動不動，手腳攤開，呈“大”字型。

姬九重走過來，在她身旁蹲下。

“其實還不錯的，小師妹。”

“不用安慰我……師兄……”

柳白楊說話都有氣無力，她只是累了，不是碎了。

姬九重搖搖頭，“不是安慰。你有悟性，也能在沒有靈氣的情況下領悟到內力，剩下的只需要自已感悟。”

“小師妹體力真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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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紀星也抱著劍走近，他就在不遠處的樹林裡修煉，整天都聽到一聲聲的“推雲掌”傳來，此刻一看柳白楊，頭髮凌亂，一些髮絲翹起，束好的頭髮也顯得毛茸茸的，滿臉是汗。

真辛苦啊。

沈紀星心底感嘆，也在柳白楊的另一側坐下，彎腰看她，“小師妹怎麼看起來愣神？蔫了吧唧的。”

“她覺得沒有完全領悟推雲掌第一層。”姬九重好心補充。

“推雲掌？那是地階功法吧？小師妹吐納不了靈氣還能修煉，真是厲害。”

“她覺得力度不夠。”

姬九重幫柳白楊說完了她想說的，所以柳白楊只跟著點頭，大有“三師兄說得對”之意。

沈紀星看著好笑，隨口問道：“雖然現在沒有靈氣，你不是還有精神力麼？”

“精神力？”

柳白楊眨巴眨巴眼睛：“對哦！”

她差些忘了精神力的作用不止煉丹煉藥畫符。

柳白楊一下從地上爬起來，抓著姬九重的肩膀，急不可耐地說道：“三師兄，我們再來！”

姬九重捱了一天打其實已經有些累了，但看在師妹如此熱切的份上，還是老實地點了點頭。

沈紀星在一旁喃喃：“師妹這，完全不亞於三師兄，也是個武痴啊！”

他不去加練就顯得格格不入似的，一步三回頭，儘管不捨，還是抱著劍回了林子裡。

運用精神力後，柳白楊倒是開竅許多，她能更加準確地把握自已的身體狀態，也對細微的動作更加了然。

又是無數次的練習後，她推出第一掌，又是順其自然般地轉身推出第二掌，直擊姬九重的前胸。在她出掌的前一刻，姬九重已經發覺了氣勢上的反常，身體自發地形成護體靈氣，紮紮實實接下這一掌，雖說身體沒傷著，竟然後退了一步。

姬九重有些驚訝地抬頭，此刻的柳白楊，氣勢十分凝鍊，完全有再出相同一掌的餘力。

他說：“小師妹，恭喜你已經修得推雲掌第一層圓滿。”

柳白楊體會到那所謂“功法圓滿”的滋味。在她看來，那是一種“合一”的境界，那時，推雲掌不再是單調的功法，不再需要畏首畏尾，不再需要分神去判斷形勢，只是，順勢而為地推出，就好像推雲掌本就是她身體的一個部分。

原來是這麼回事……

之所以如此遊刃有餘，大概是自然而然地使用了精神力吧。

這半個月不間斷的訓練，她好像也摸到那種戰鬥時的“本能”的苗頭了。

接下來的半個月，柳白楊不僅精進了推雲掌，還嘗試學習了一門步法，是姬九重給她挑的“追雲步”。這步法和推雲掌很是相配，先練過推雲掌的柳白楊學起來十分得心應手。

她這時候也領悟到姬九重所說的“內力”，甚至比姬九重所教授的更多出幾分感悟。柳白楊的天生醫骨一直用強大的藥力餵養，開始專注於內力修煉後，她感到自已的身體無比通透，還隱隱有突破之感。

難道內力也分境界嗎？

柳白楊問姬九重，姬九重卻給不出回答，柳白楊想這大概是因為自已的身體比起姬九重的更加特殊，那些帶有毒性的天材地寶是在無數次重塑她的身體特性，想來這已經是淬體的一種。

於是柳白楊也打定主意，她現在初步有了自保的能力，也該去秘境或者靈獸山脈中求一求機緣。

正好樂朝影給她的腰牌傳了訊息，叫她得空回去一趟。在這之前，柳白楊想在這雲雨城好好切磋一番，那武擂臺才是這雲雨城最吸引她的地方。

姬九重帶她回了城，去武館報名。

雲雨城的武擂臺是積分制，贏下比賽積分，輸了比賽扣分，連勝時能拿到獎勵。賽中不能用符籙和丹藥，可以用刀劍類的武器，相同境界作為對手。柳白楊尚未進入煉氣期，算不得修士，匹配的對手也是凡境的打手。

填名字時，柳白楊握著筆想了想，寫下“白楊柳”三個字。

“咦？”

沈紀星看她填了這三個字，笑著問：“小師妹不用真名呀？”

“差不多就行。”姬九重說，“我填的也是九重，不帶姓的。”

他們目送柳白楊上了擂臺，對手是個約莫三十多歲的男子。

修仙界靈根分為上中下品，也少有極品，以下品靈根最多，而下品靈根大多數人又停留在凡境，算不得修士。因基數足夠大，這武館的凡境武修也有著不少高手，瞧這對手就不算弱的，至少有些本事在身。

像柳白楊這等一上來就挑戰連勝選手的人，也有，但柳白楊看上去實在是不像個能打的，她矮對面那武修兩個頭。來看這等凡境比武的人雖然不多，臺下的人此時也鬨笑起來：“犀牛，可別欺負小孩子啊！”

這被喚作犀牛的武修也是感到好笑，他看不出來柳白楊什麼實力，想著只是鼓足了勇氣來感受武擂臺的吧，真可憐。

殊不知柳白楊已經能做到氣勢內斂。

他說：“被打痛了你可別哭……看你長得也蠻水靈的，大哥我可以放些水。”

“不需要。”

柳白楊沒耐心聽眼前這人胡說八道，她討厭比武中喜歡強調手下留情憐香惜玉那套的人，不全力以赴便是輕視。

說完這句話她便向前邁一步，身上的氣勢頓時飆升，姬九重在臺下看著，眼眸晶亮，扭頭對沈紀星說：“小師妹已經初步摸到了氣勢的用法。”

沈紀星就笑。他現在知道姬九重不是冷淡的人了，瞧這遇上武修的好苗子，姬九重的眼睛裡簡直要冒出星星來。

但他也很自豪，他們的小師妹猛地向前，腳踏追雲步，以輕盈又敏捷的步法一瞬便繞過了犀牛伸出的，企圖先一步抓住她的手；

下一瞬，一個矮身，柳白楊轉到犀牛正面，行雲流水地一掌推出，身形龐大的犀牛就和紙糊似的倒飛而出。

只一掌。

柳白楊氣勢尚未收斂，身形筆挺地站在那武擂臺中央。

“下一個！”

不等周圍人反應，沈紀星已經噼裡啪啦的鼓起掌來。

“女俠好帥！女俠威武！！”

連姬九重也忍不住露出了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