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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亨利·摩根

在琴漪和麥斯分享著地獄特產的時候,摩根則是馬不停蹄地衝進了一家古董店。

叮鈴鈴,鈴鐺清脆的聲音響起,關門聲接踵而至,匆忙慌亂的腳步聲引起了屋內人的好奇。

當一位頭髮花白,身材微胖的老人走出來時,看到的是便摩根急急忙忙的拿出存放護照的盒子。

“發生什麼了嗎?”老人問道。

“亞伯,我們必須得走了,有人發現了我。”

摩根的聲音聽起來恐慌極了。

“可我們才剛穩定下來!”

亞伯也急了,他們剛剛在這裡穩定下來,開了家小店,鑰匙離開的話,又得重新開始。

“我知道,亞伯,但這裡已經不安全了。這次去哪裡你來定,法蘭西,華夏,徳國呢?你的徳語說的怎麼樣?”摩根邊收東西,邊說。

“有些生疏了。”

亞伯回答後,拉住了摩根慌忙收拾東西的手,無奈勸道:“亨利,你不能這樣逃避了。”

“不,亞伯,你不明白,我曾被抽乾身上的每一滴血,掏空身體的所有內臟,我在這裡太危險了!”

摩根的音調隨著話語拔高,語速也快了不少。這些糟糕的經歷,即便現在想起那些記憶,摩根都會覺得身體開始疼痛。

“那是幾百年前的事了!我們才剛剛定居起步!”

亞伯的語氣同樣有了些急迫。

他能理解摩根的恐懼,經歷過那非人的活體解剖後,沒人會不恐懼,所以他一直隨著摩根到處漂泊,每一次都無法在一個地方久居。

可摩根不會死去,他的傷痛會消失,他不能一直沉溺於恐懼於痛苦中,他得學會安定下來。

“我知道,亞伯,但我們可以重新開始。”

摩根知道自已的慌亂讓亞伯想起了過去,他平復了自已的心情,兩手扶著亞伯的肩說。

“你可以,亨利,我不行了。”

亞伯有些疲憊的說:“我已經66歲了,亨利,你不能因為阿比蓋爾離開,就再也不讓人靠近你,你就打算一直這麼逃避下去嗎?與世隔絕?”

“哦,亞伯拉罕……”

摩根眼中浮現愧疚。

這是他心中無法跨過的坎,無論是對死去的妻子,還是對年邁的兒子。

“至少先把發生了什麼告訴我。”亞伯將自已的護照放進盒子,坐到摩根對面的椅子上說。

摩根嘆了口氣,將盒子合上,雙手插在褲兜裡,靠在桌上說:“還記得上次幫我的漢克嗎?”

“那個好心的大塊頭。”亞伯點點頭。

“我記得他後年邀請你去了克萊斯家?”

“是的,克萊斯家的大小姐今天醒了,我今天就是去給大小姐檢查身體的。”亨利說。

“well,這是好事,不是嗎?”

亞伯疑惑,摩根為什麼會暴露,他和摩根都不認識克萊斯家族的人。

“是好事,可當我觸碰到Miss克萊斯時,她的溫度就像是屍體,也是她發現了我的…不同。”亨利抹了把臉說。

“然後,她問我,我死後是否會去醫院或是躺在棺材裡,我想這已經非常明顯了,她知道。”

這一直是摩根的秘密,他會受傷,會痛苦,但不會衰老、死去,每一次死亡他都會一絲不掛的從水域中重生,這個秘密除了自已的亡妻和亞伯,他66歲的兒子知道外,沒有任何人知道。

又或許,知道的人,都已經在眾人的質疑中死去。

“額……這確實不妙,她還說了什麼?”

這下亞伯也緊張了起來,他從椅子上起身,等待著摩根繼續訴說。

“她說,她對我沒有惡意,她只是不想她的父親擔心。”

摩根深吸了口氣,然後重重撥出:“她還說,有時間讓我和她聊聊。”

“那你覺得呢?”

“琴漪·克萊斯非常危險,毫無疑問。”摩根對這點很堅定,但聽時他也有些猶豫。

亞伯也敏銳的發現了摩根的猶豫,再加上自已有種直覺,如果和那位克萊斯小姐談一談,或許能得到一個不錯的結果?

於是亞伯說道:“然後?你想怎麼做?要和她談一談嗎?我是說,她只是13歲的孩子不是嗎?你都已經快兩百歲了。”

“我不確定她真的只有13歲,她不是……正常人類,但我想…她也許會了解一些我的詛咒。”

摩根現在很糾結,他既有些恐懼琴漪,又希望能夠破解自已的詛咒。

亞伯一聽,立刻就想帶著摩根動身去克萊斯老宅。

“那還等什麼?我們現在就去找她!”

摩根急忙叫住激動的亞伯:“不不不,亞伯,我剛回來,至少得等到明天。”

好歹讓他緩一緩。

“好,明天我和你一起去。”

拉開門的亞伯只好將門關上,轉身對摩根說。

…………

…………

麥斯看著鋪滿床面的,一堆亂七八糟的東西說:“看起來琴是把整個地獄都給搬空了。”

“搬空是不可能的,地獄的面積比你想的要大得多,而且地獄很多東西是沒辦法拿到人間用的,影響太大了。”

這時,琴漪的小袋子口,被一隻圓圓的淺咖色小手偷偷拉開一點,三個薑餅人圓圓的腦袋像疊疊樂一樣,從高到低的探出袋口,觀察著周圍。

就在它們認真觀察時,一道力量突然將它們頂出了袋子。

後面的力量比它們好大,再加上自身很輕的關係,它們被頂出袋子後,還飛了一小段距離,糖霜畫的臉,還在被子上滑了一小節,最後在麥斯面前停下。

薑餅人一抬頭,就看到麥斯那隻幽綠的眼睛。

三個薑餅人:(⊙_⊙)→(ꈔꈊꈔ)

“啊啊啊啊啊啊”

抱著腦殼的,或是捂著臉尖叫著的往琴漪身邊狂奔,然後在用被子的一角蓋住自已,瑟瑟發抖的看向麥斯。

“這是……薑餅人?”

薑餅人們的活動,讓麥斯和剛回來的格林看的一愣一愣的。

“哈哈哈,別在意,他們比較害羞。”

或許是因為麥斯和帶有自已的氣息,幾個小傢伙也有點怕他的樣子。

“等等等等!薑餅人怎麼會動!”

本想來打個招呼走人,不當氣氛破壞者的漢克,此刻感覺自已眼睛壞掉了。

房間一下變得熱鬧起來了。

琴漪笑著眯了眯眼,一臉壞笑的對懷疑自已眼睛的漢克說:“漢克,你看到了不該看的東西了呢。”

漢克打了個冷顫,趕緊搖了搖頭:“Miss,我不會說出去的,我保證,別嚇我。”

“這麼信任我?不怕我殺了你?”

可怕的話語配上琴漪可愛的歪頭,讓人覺得有些詭異。

“嘿,Miss,我好歹也守了你三年,雖然只是每天對著你說話,但也還是會有感情的。”

漢克並不相信琴漪會對自已不利,一是琴漪的外表太過具有欺騙性,二就是源於他內心對於琴漪莫名的信任感。

琴漪笑了笑,看向麥斯:“麥斯找來的人都很有趣呢。”

麥斯摸摸琴漪的頭:“算是意外之喜吧。”

琴漪挑眉看向漢克:“漢克,願意加入克萊斯家族嗎?”

似是沒想到話題跨度會這麼大,漢克還有些沒反應過來,下意識的回答道:“O..K?”

漢克自已都沒想到,從他答應琴漪的那一刻,他就已經和琴漪完成了一次簡單的小交易。

以忠誠為代價,獲得真相以及克萊斯家族的庇護。

琴漪接著說:“交易已經成立,現在你即便想對外說,也不能說了。放在床上的所有東西,都來自地獄。”

漢克皺眉,一臉你逗我的表情:“Wo,地獄?Miss你是認真的?”

琴漪聳了聳肩:“我沒必要騙你,不是嗎。”

漢克似是才反應過來,有些懵的說:“這麼說,我剛剛是不是和惡魔做了個交易?”

“我可不是惡魔,只是個想要幫助父親,喜歡交易的孩子而已。”

琴漪的微笑面具是如此的完美,且具有迷惑性。

“好吧,反正我也不虧。”

反正不管琴漪怎麼說,漢克是不相信琴漪會害他。自已還獲得了克萊斯家族的庇護,很划算。

漢克的盲目信任,其實是因為,l琴漪本身,就會給人一種特殊的感覺,能讓人產生強烈的保護欲。

這點琴漪自已都沒有意識到,或者說是祂故意讓琴漪忽略了。

三年的相處時間,漢克始終和琴漪近距離接觸,被琴漪的氣息嚴重影響,這也是為什麼漢克從未覺得琴漪會害他的原因。

這是種奇怪的感覺,就像是本能一樣,讓人無從察覺,也無法反抗。再加上這次的交易,這種狀態只會隨著交易契約的完成度變得更加明顯,最終完全忠於琴漪。

而不知道實情的漢克,將這種感覺歸功於克萊斯家族的待遇很好的原因。

看著將自已賣了還在幫著琴漪數錢的漢克,和笑眯眯的琴漪,麥斯突然想起了之前的琴漪,目光淡漠,一直遊離在世界之外的,高高在上的神祇。

而現在的琴漪,有了收集的愛好,雖然是收集人,但現在的她是如此的可愛。

就像是,墜入人間,染上人慾的神。

麥斯的腦海中浮現出這麼一句話,這讓麥斯在心底更加下定決心,保護琴漪,保護他的女兒,讓她更加留戀這個世界,讓她無法離開自已。

哪怕是祂來,也不能將琴漪帶走。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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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天下午。

琴漪在和祂通完電話後得知了自已為什麼會覺得,世界在歡迎自已的到來了。

本體直接找這一系列宇宙的神明幹了一架,還是1V不知道多少,還打贏了。

現在這個世界已經完完全全屬於祂的了,四捨五入一下,也就是屬於自已的了。

琴漪很開心,因為她可以不用顧忌什麼的肆意玩耍了。

另一邊

和自已做了一晚思想鬥爭的摩根,帶著亞伯來到了克萊斯老宅。

“我一直想進來看看,據說克萊斯老宅裡放著很多價值不菲的古董。”

見興奮的四處張望著的亞伯:摩根不得不提醒亞伯道:“亞伯,別忘了我們是來幹嘛的。”

“是的,是的,我知道,我只是好奇。”

亞伯收回自已粘在門口石雕上的視線,回答摩根。

“兩位摩根先生,Miss在後院等你們,這邊請。”

早已等待著兩人的格林,為兩人引路。

路上亞伯對琴漪從地獄帶回來的石像鬼,驚歎不已,他湊近仔細觀賞並感嘆道:“這真是讓人驚歎的作品!”

摩根也湊了過去觀察起來:“是的,我從未見過這樣的雕塑,每一個細節都是如此的完美。我能問問這雕刻的是什麼嗎?”

摩根看向格林。

“惡魔。”

琴漪站在玫瑰從邊,看著欣賞雕塑的兩人。

兩人驚訝的轉頭看向琴漪。

“你已經可以下床走路了?”亞伯驚訝的說。

摩根無瞪了一眼亞伯,對琴漪說:“請原諒亞伯的無禮。”

“沒關係,”

琴漪笑著轉向一旁的格林頷首,道:“這裡交給我就好,格林你去忙吧,謝謝你。”

之前一臉嚴肅的格林,微笑著對琴漪點點頭:“我的榮幸。”

“這還真是雙標。”

亞伯湊到摩根身邊小聲說了一句。

摩根無奈的笑了笑。

“很抱歉,在您醒來的第二天就來打擾您,Miss克萊斯。”

摩根在對於未知而恐懼的狀態下,對琴漪還是有些戒備。

“請叫我琴漪,摩根醫生。”

琴漪走到兩人面前,抬頭看著被兩人觀賞的帶著面紗,面容標為模糊的女性石像,道:“上次嚇到你,真的很抱歉,身體的變化並不在我的預料中。”

琴漪溫和的態度,讓警惕的摩根有些不知所措。

“沒關係。”摩根只覺得自已的恐懼與警惕,在琴漪帶著歉意的話語中消失,隨之而來的是罕見的放鬆與寧靜。

“Hi,我是亞伯拉罕,叫我亞伯就好。”

和摩根不同,亞伯對琴漪的第一印象非常好,是讓他這個老人家想要親近的可愛孩子。

琴漪輕輕握了握亞伯的指尖,道:“你好亞伯,你對石像很感興趣?”

亞伯坦誠道:“是的,我從未見過如此精美的雕刻,不過為什麼說雕刻的是惡魔?”

亞伯有些奇怪,這位如天使般的大小姐,看起來並不像是信仰惡魔的人。

琴漪笑了笑沒有立刻回答,轉而說起了摩根的問題:“能和摩根醫生一起來,想必亞伯是知道摩根醫生的特殊的。”

亞伯點頭:“我知道,亨利是我父親。”

摩根站在一旁點了點頭:“是的。”

琴漪笑著說:“那我們之間的談話會順利很多。作為我與你們談話的誠意,我會將不能對外訴說的秘密告訴你們。”

琴漪說完,點了點這個站在在石墩上,帶著面紗閉目的女性石像。石像瞬間睜開眼,同樣是石頭雕刻出的面紗像是被微風吹拂,被微微掀開,身後六片隱藏的薄翼出現並舒展著,隨後她將六片薄翼垂在身後,優雅的坐在石墩上,不再動作。

“OMG!”

“S**t!”

摩根和亞伯齊齊後退,同時叫出了聲。

“這是什麼?!”亞伯捂著胸口問道。

“惡魔,準確來說,他們叫石像鬼。”

“你是惡魔?!”

摩根拉住亞伯,看起來像是準備隨時跑路的樣子。

老人家受不得刺激啊!會死人的!

琴漪笑著安撫驚恐的兩人:“請別這麼恐懼,我並不是惡魔,而且惡魔並不像你們想的那樣邪惡,相反,惡魔們很純粹。邪惡的,是人類的自私和慾望。”

至少琴漪是這麼覺得的。

驚恐過後,摩根緊接著就興奮了起來:“你能解除我的詛咒?”

琴漪看了眼摩根身旁一臉擔憂的亞伯,說:“首先,我得更正一下,這並不是詛咒,而是你自身的力量。”

將靈魂和肉身連線,用靈魂保持肉身的活力,以此來逃避死亡。

就像共生一樣,靈魂寄宿於肉身,肉身受到靈魂保護,當肉身死亡時,靈魂的力量便會帶著肉身重回溯,以此保護肉身的健康與完整。

任何一方消亡都會導致打破平衡的狀態,這可是很特別靈魂力量。

“其次,我可以幫你解除不死,但一旦解除,你會立刻死亡。你真的想清楚了嗎,摩根醫生。”

聽到摩根會死亡,亞伯立刻搖頭道:“不不不,亨利,這行不通。”

摩根則帶著興奮的笑容對亞伯說:“亞伯,我終於能解脫了,這是好事!”

“不!這不好!”

亞伯著急又生氣。

“事實上,死亡並不意味著解脫,只有不明白死亡後世界的人才會這麼覺得。”

琴漪打斷了兩人即將到來的爭吵,她想了想說:

“我這倒是有個想法,你們願意的話可以試一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