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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本體、動物惡魔

地獄沒有太陽,也沒有晝夜交替,只有天空中的紅月由新月變為滿月。

路西法告訴她,一般來說,滿月相當於地獄的白晝,月牙則是夜晚。路西法給琴漪安排了一個風景極佳的房間,剛好就在路西法房間的對面。

對此路西法美其名曰“有事能夠很快找他”,對此琴漪只得無奈接受。

琴漪這時正站在落地窗前,帶著血腥甜的微風撫過琴漪的臉龐,她抬頭看著天上紅色的月牙。

路西法不在身邊後,琴漪才覺得,血海是如此的寂靜,海面沒有絲毫的波動,彷彿一攤死水。周遭也沒有任何生物的聲音,不論是被折磨的人類靈魂,還是惡魔們互相廝殺的聲音,在血海中全都消失不見,就像地獄中的一切,都如同這些血液一樣,沉寂在血海深處。

琴漪莫名的感到了一股睏倦,彷彿這股睏倦一直被深埋在她的靈魂深處,當她擺脫身體的束縛,真正變為靈體放鬆下來時,便猛的爆發了出來。

琴漪的意識開始逐漸變得模糊,耳邊傳來了熟悉又陌生的呢喃低語,讓她感到無比的親切。

這些呢喃似乎是在講述著什麼,讓她不禁沉入其中去聆聽。

當路西法拿著寶石站在琴漪房間門口,打算給他的蜜糖一個小禮物的時候,他聽到了那些無法阻擋的呢喃低語。

混亂、瘋狂,他頂著巨大的威壓急忙推開琴漪的房門。

路西法從未感受過的前所未有的力量將他壓的動彈不得,他不得不用力量將自已包裹,避免自已受到影響,可惜作用並不大。

他緊緊握住寶石,想要靠近倒在地上的琴漪,可隨著他距離琴漪越近,他所承受的影響便越是壓得他喘不過氣。最終,路西法用盡了全部的力量,跪倒在了距離琴漪兩步的地方。

路西法從未感到自已是如此的弱小,哪怕是當初的聖戰,他也不曾像如今這樣狼狽。

「來吧......許下諾言...我並不...厭惡你......」

混亂的低語浮現在路西法的耳邊,路西法像是無法承受一般,猛的噴出一口血,緊接著就是刻入靈魂的疼痛。

但路西法卻開始不受控制的笑了起來,帶著瘋狂與痛苦,他只覺得自已的腦袋一片混亂,卻又無比清醒,他能清晰的感覺到,這力量在不斷的湧進自已的靈魂,就連身體彷彿都在畸變。

混亂與清醒,這相互矛盾的感覺以及靈魂和身體的疼痛,路西法覺得自已快瘋了。

躺在地上的琴漪則平靜的睜開了雙眼,在看到路西法的樣子後,她皺起了眉。

“∃ɑː#∮*æ”(夠了,停下)

琴漪張口吐出了一句路西法無法理解的話語,路西法耳邊的低語驟然消失,施加在他身上的力量也隨著低語的消失而減弱,餘下的一些力量反而沁入路西法的身體,修復著他的靈魂。

當路西法恢復清醒時,他感覺到以前受過的暗傷全都痊癒了,前所未有的輕鬆與強大充斥著他的靈魂。他不可置信的握著拳,感受著這份不知何處而來的饋贈。

“感覺如何?”琴漪的聲音從他身後傳來。

路西法扭頭,看到琴漪抬著自已的酒杯,站在門口。

“沒找到水,就給你拿了酒。”琴漪走到路西法面前,將酒杯遞給他。

路西法接過酒杯,在盯著酒杯看了一會後,將酒杯中的暗紅的酒液一飲而盡,隨後就這麼沉默著,毫無形象的坐在地上靠著床沿。

琴漪同樣席地而坐,手中把玩著路西法之前拿進來的紅寶石,望著和天花板交流感情的路西法,問道:“不打算問些什麼嗎?”

“.........”

路西法沉默著,低頭看向自已手中的空酒杯,他將心中的驚懼壓下,隨後才看向琴漪。

“你不說,我不問。那種力量,不是我可以接觸的。”

路西法很清楚,在那混亂強大的力量面前,自已有多麼弱小,他相信,如果不是琴漪在的話,他現在很可能就被壓成肉泥,或是變成什麼奇怪的生物了。

琴漪笑了,她感受到路西法的恐懼,也感受到他對自已的信任,此刻的她是如此的愉悅。

“路,我們做個約定吧。”琴漪將手腕咬破,遞給了路西法。

路西法皺眉看向琴漪的傷口,有些不滿琴漪隨意傷害自已的舉動。

“你幹什麼?”

琴漪微笑著:“約定。我將我的靈魂之血贈與你,換來彼此的坦誠相待。”

這個儀式不屬於惡魔,也不屬於天使,路西法從未見過這樣的儀式,但他看著眼前小小的女孩,無奈的笑了。

不論是從力量還是情感上,他都無法拒絕這個神秘的女孩,拒絕這個給他救贖,也讓他恐懼的女孩。

因此他回應道:

“我路西法·星辰,自願將我的靈魂之血贈與琴漪·克萊斯,換來彼此永世的坦誠。”

路西法點上自已的胸口,隨後一滴鮮紅的血液漂浮在他的之間,誓言的落下,琴漪和路西法的血彼此交換,進入對方的靈魂。

琴漪眼中的笑意更深了:“這麼看來,路,你的目的達到了。”

路西法疑惑的望向琴漪:“什麼?”

“某種方面來說,我確實是你的孩子了。”琴漪站起身,坐在了床邊。

路西法一愣,也笑了:“這可是天大的好事,地獄有了公主,這可得好好慶祝一下。”

確實得好好慶祝,地獄不僅有了公主,還有了靠山。

路西法現在恨不得立馬就帶著一眾惡魔衝去天堂,告訴他那愚蠢的弟弟,以及拋棄他的虛偽父親:

我有靠山了!把我拿單蠢的弟弟還給我,我不怕你這偽君子和天堂!

路西法肉眼可見的激動。

琴漪則是挑了挑眉,確實,她能硬剛天堂和那神,但琴漪不想那麼做,她有預感,天堂裡的天使,可能會反水。

到時候她只需要遞把刀子,就能輕鬆把天堂搞定。

“隨你。不過我得告訴你,路,你剛才的舉動,算是把地獄和你自已給賣了,你知道嗎?地獄已經不再是上帝的了。”琴漪挑眉道。

路西法並沒有驚訝,他早就想到了,這奇怪的儀式怎麼可能只是一個簡單的約定。接著他又不禁想到,蜜糖果然很適合做自已的女兒,這在交易中,說話說一半的風範和自已很像。

路西法又恢復了那副玩世不恭的樣子:“那我親愛的蜜糖能告訴我,我的新BOSS是誰嗎?”

雖然他已經猜到了。

“你不是猜到了嗎?”琴漪白了他一眼。

“猜到是猜到,但這和蜜糖告不告訴我沒有任何關係。”

路西法拉過琴漪,將琴漪抱在懷裡,下巴擔在琴漪腦袋上,完全沒有地獄君主的樣子。

“成熟點,路。在上司面前這個樣子,我可是會把你開除的。”

琴漪抬手推開路西法,繼續說:“剛才的聲音,是我的本體,沒有身體的阻礙我多少想起了一些,但本體的力量太強,記憶太過龐大,我能知道的也只有這麼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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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許本體也就只需她知道這麼多。

這話琴漪沒有說,但她能夠理解,她需要幫本體收集情緒,知道太多的話反而會導致神性的迴歸。

路西法則是有些擔心:“本體.....會對蜜糖有影響嗎?”

琴漪抬手拍了拍路西法的腦袋,說:“好訊息是,本體的目的只是收集情感,不會對分身加以干涉,所以,我是自由的。”

路西法鬆了口氣:“那就好。”不過隨後,路西法的表情就有些微妙了。

“這麼說.....蜜糖...不對,BOSS其實根本不在意這個地獄?”

琴漪聳了聳肩:“嚴格來說,本體不在意任何一個世界。”

路西法不知該是慶幸還是失望,但接下來琴漪的一句話讓路西法瞬間覺得,蜜糖的本體還是別在意這個世界的好。

“被本體在意的世界,基本都沒了,不然你以為本體收集情感做什麼。”

本體在意的世界,一般都是味道很好的世界,沒有情緒的本體當然沒有這個閒心去圈牧場,都是直接一口解決掉。

地獄君王哽住,隨後無奈的嘆氣:“蜜糖,為了我,求你別嫌棄這個世界。”

這一刻,路西法覺得,自已重新變成了天使,他居然在教人熱愛世界。不過一想,只要自已抱緊蜜糖,那一切就都解決了,又讓路西法高興壞了。

“別想太多,我才不管地獄呢,最多來度個假。”琴漪無語的看著路西法。

想偷懶?沒門!給我滾去工作!

因為我比你更鹹魚。

∠( ᐛ 」∠)_

路西法頓時舉手投降:“好吧好吧,我會好好工作的,請蜜糖放心。”

隨後路西法似是想到了什麼,壞笑一下,說:“但是蜜糖既然都來了,暫時也回不去,那不如就和我一起清掃一下地獄?反正你閒著也是無聊,就當打發時間,還能看看地獄的風景,如何?”

路西法:既然都想偷懶,那就都別偷懶了,一起工作吧!

琴漪想了想,也是,靈魂太過強大的後果,就是無法回到身體裡,本體也有不靠譜的時候。

在地獄這段時間,她倒也不是不能幫路西法打掃一下,畢竟,以後這個世界的地獄就是她的了。

嗯,感謝不管事的本體!

絲毫沒發現路西法真正的目的。

如此一來,琴漪也算是解決了她和麥斯之間的隔閡,雖然目前是單方面,但也算是很大的進步了。而且最大的進步,大概是琴漪對情緒更加敏感,以及學會了微笑吧。

麥斯曾經就說琴漪適合微笑,路西法也說她笑起來好看,既然如此,琴漪決定,不妨帶上這個微笑的面具。或許等回去之後,不僅能和麥斯好好相處,她的人際交往方面,也會有很大的提升。

“對了,蜜糖喜歡嗎?”路西法突然問道。

“?”

琴漪有些疑惑。

“寶石,我去財富之地,找了成色最好的一塊紅寶石,雖然沒有蜜糖你眼睛的顏色漂亮,但還不錯,怎麼樣?喜歡嗎?”路西法期待的看著琴漪。

琴漪笑著:“很喜歡,謝謝你,路。”

接下來,琴漪迎來了她地獄之旅的第二個圓月。

路西法忙著準備大掃除的前期工作,以及大掃除後地獄公主的典禮,而且是瞞著琴漪準備的。

後來,琴漪知道典禮的時候,有那麼一瞬,她真的想把路西法給撕了,那是琴漪第一次感受到了何為羞恥,但這是後話,暫且略過。

回到現在。

在經過4個月圓日後,琴漪找到了領主裡的3只小老鼠,並且收集了他們的資料。

路西法看完資料後立刻發起了召集令,召集每個區域的惡魔領主,在下一個月圓日前往隕落的星辰。

同時,琴漪來到了血海邊,將3個地獄生物帶回了宮殿。剛發完召集令的路西法轉頭,就看見琴漪帶著一頭鹿,一條蛇還有一隻兔子走進了大廳。

“不賴嘛~不愧是蜜糖,眼光就是好。”

路西法轉著圈,審視著3只瑟瑟發抖的地獄小動物。注意到琴漪總是摸鹿和蛇,路西法暗暗記在心上,繼續說:“那就他們三吧,至於這個領主之位做不做得穩,就得看他們自已了。”

路西法說完,一片紅霧就將三隻小動物包裹。當紅霧散去時,站在他們面前的,就是一隻帶著鹿角的男性惡魔,一隻帶著蛇鱗和蛇瞳的男性惡魔,以及一隻小巧可愛,有著兔子耳朵嫵媚性感又可可愛愛的女性惡魔。

他們一起單膝跪在琴漪和路西法的面前,低著頭表示順從和敬意。

路西法看了看,轉頭對琴漪炫耀道:“如何?我的審美還是不錯的。”

琴漪看著眼前的三隻惡魔,點了點頭,道:“確實不錯。”

路西法得意的笑著,說:“蜜糖,給他們起名吧,起了名字,他們就是你的了。”

琴漪看著面前的三隻惡魔,走到他們的面前,對蛇說:“薩麥爾。”

隨後轉頭看向兔子:“萊雅。”

最後,琴漪低頭看著紅色頭髮,帶著小巧鹿角的鹿,微笑著說:“阿拉斯托。”

鹿輕念著這四個字,抬起頭,看向了面前不大的人,那紅寶石的眼眸以及女孩臉上美麗的微笑,深深刻印在了他的靈魂之上。

不久的將來,地獄出現了三個前所未有的強大領主,最為讓惡魔們恐懼的,就是那滿臉微笑的紅髮鹿角惡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