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舊昏暗的路燈下，沈小滿還未反應過來，就被人撲倒在地。
沈小滿澄澈的雙眸不知所措的盯著撲在她身上的程勇媽媽，雙眸被她身上的直流的鮮血映紅，“程阿婆！”
“沈小滿！我要殺了你！”
沈小滿這才藉著燈光，認出從黑暗之中衝過來的人。
“王根娣！”
怎麼會是她？
腹部已經被紮了一刀的程勇媽媽，也不知道哪裡來的力氣，撲向王根娣的小腿，緊緊抱住王根娣，“小滿，快走。”
沈小滿的視線落向滿頭白髮、瘦弱嬌小的程勇媽媽，搖頭。
她不能丟下程阿婆一個人跑。
“殺人了！快來人！救命啊！”
“爸爸！沈偉業，你快來！”
她用盡所有的力氣對著黑夜吶喊，只是幾個呼吸的功夫，周圍房間的燈陸陸續續的亮起來。
靠得最近的一樓花園大門被開啟。
那人看到這一幕，立馬對著身後的媳婦道，“快，快去報警！殺人了！”
他順手拿起靠在牆邊的鐵鍬，“小滿，別怕！”
“你們都給我去死！”
王根娣用力的踹開程勇媽媽，朝著沈小滿再度砍來。
沈小滿有所防備、敏捷的躲過，“王根娣，你瘋了嗎？殺人犯法！”
“你個賤人！給我去死！”
王根娣就像是一隻暴走的蠍子，費勁全身的力氣揮舞著她的毒尾，朝著眼中的目標襲去。
沈小滿咬牙，緊緊盯著王根娣的動向，邊躲邊跑。
“小滿！”
聽到那熟悉的清朗嗓音，沈小滿本能抬頭，看清來人，她眼透焦急，“你怎麼來了！快走！”
趙慎行飛速跑來，在確認沈小滿無礙後，才迎面看向追來的王根娣。
王根娣在看到趙慎行後，情緒愈發的激動，“我殺了你們這對狗男女！”
“小心！”
沈小滿話音剛落，都沒看清楚趙慎行是怎麼出手的，就聽見“咯吱”一聲後，伴隨而來的時王根娣的嚎叫，“疼死我了！”
“殺人了！”
“你放開我！”
……
沈小滿呆在原地，滿眸錯愕，“趙醫生，你、你會武功？”
趙慎行脫下身上的白襯衣，包住手，這才撿起王根娣掉落在地的菜刀。
王根娣右手軟趴趴完全使不出力，疼得渾身直冒冷汗，在看到趙慎行舉刀向她走來時，駭得扭頭就想跑，卻被聞聲趕來的警察給攔住，“跑什麼！”
“誰要殺你！”
“搞錯了！”一旁圍觀的鄰居趕忙出聲，“她是殺人那個！”
“對對對！她是殺人那個！”
“她要殺小滿和小滿老公！”
“小滿老公會武功，一下子就把她給打趴下了！”
“小滿老公真厲害！”
……
警察的視線落向手握菜刀而來的趙慎行，看他居然用襯衣包住菜刀，眼中透著一絲驚訝，“你？同行？”
趙慎行搖頭，將菜刀遞給警察，“那邊還有位受傷的阿婆，等喊救護車。”
待救護車來時，程勇媽媽已經陷入昏迷。
沈小滿自責不已，一路哭著往醫院去。
沈父、沈母慢一步收到訊息，火急火燎的趕去醫院。
“小滿！”沈母衝到急救室門前，將沈小滿前前後後仔細瞧了一遍，確定她沒受傷，懸著的心這才放下，“怎麼回事？”
“王根娣為什麼要殺你？”
“我不知道！”
對於這一點，沈小滿也很匪夷所思，“我就是像平時一樣，給瑩瑩她們送完飯回家。”
沈父看向急救室緊閉的大門，“程勇媽媽，怎麼會受傷？”
“是王根娣砍的！”沈小滿心有愧疚，“是我反應慢，才害得程阿婆受傷的。”
“程阿婆是為了救我才被王根娣砍傷的。”
沈父也算是見過世面的，聽完沈小滿的話後，眉心緊皺，“什麼樣的刀傷得進急救室搶救？”
“程阿婆身體本就不好，刀傷引發心悸，醫生看過她的病歷，她有心臟病史。”
“對對對！”沈母連連點頭，“程阿婆心臟一直不好，每天都要吃藥的。”
沈母看了一眼醫院的時鐘，“這個點差不多是程阿婆刷馬桶的時間。”
程阿婆是程勇的媽媽，不過她的年紀當程勇的奶奶都綽綽有餘，只是她這一輩子都沒有自己的孩子，在公廁門口撿到剛出生沒多久的程勇，就把他帶回家，一點一點的拉扯他。
她家裡只有她一個人，沒什麼人幫襯，為了養活程勇，她什麼髒活累活都願意幹，但她身子不好，幹不了什麼重活。
尋常店裡，也不願意要一個隨時會病死的人。
她沒辦法，只能幹起了所有人都不願意做的洗馬桶的活計。
她每天早飯前、晚飯後，都會挨家挨戶的去收馬桶，然後拉到公廁倒出來、洗乾淨，再挨家挨戶的送回去，一次三毛錢。
她這一干就是二十年。
今天她也是在去公廁的路上，發現有人尾隨沈小滿，這才衝了上去。
“你說……”沈母心中萬分感謝程阿婆不顧生死的救下她的寶貝女兒，但心裡面卻忍不住多想起來，“她會不會賴上咱們？”
“孩子面前，你瞎說什麼！”
沈父板著臉，瞪向沈母，“程阿婆救了小滿！哪怕是以後，要我天天端茶遞水伺候，我也樂意！”
沈母重重嘆息一聲，她就知道沈父會這麼說。
如果程阿婆是因為救她女兒，一輩子要攤在床上，哪怕砸鍋賣鐵，她也會替程阿婆養老送終。
可問題的關鍵是……
沈母心如亂麻。
如果是在家裡，她早就和沈父吵起來了。
“媽媽，別擔心，程阿婆的事情，我會自己處理的。”
“你處理什麼？你怎麼處理？”
沈母沒好氣的輕吼著，“有我和你爸爸在呢。”
她寧可自己吃苦，也不願意自家女兒吃苦，心裡面忍不住的嘀咕著：這都什麼事！
等等！
沈母突然反應過來，程阿婆是救下她家小滿沒錯，但今晚這事的罪魁禍首不是她家小滿，而是王根娣這個殺人兇手！
要說照顧程阿婆，他們王家該首當其衝，哪裡輪得到他們。
“發生這麼大事，王家都沒人來瞧瞧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