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晚凝皺著眉頭拆開了信件，發現裡面是一根手指頭，還有幾行凌亂的字跡。
是薛邵元的手指。
謝晚凝怎麼也沒想到，他離開京城之後，竟然會受到如此折磨。
“王妃，要不要我們去追查？”
“不用查了，不會有人會承認。”她看著那一節手指頭，知道薛邵元怕是凶多吉少。
她將信交給了司劍，“你把這封信送到二皇子的府上，看看他會有什麼反應。”
可這封信送出去之後，就像石沉大海一般，二皇子並沒有任何反應。
謝晚凝只以為他是故作鎮定，可看他每日依舊是花天酒地，就知道他是真的不在乎。
她終究是沒有忍住，找到了二皇子，“你就真的不在乎曾經的兄弟？連他是死是活都不管。”
“他的死活與我無關，他當初選擇背叛我，毫不猶豫地離開，那我還關心他有什麼用？”二皇子冷冷一笑。
“他之前幫你做了那麼多，還幫你頂罪，你就這麼對他？”
二皇子像是聽到了什麼笑話，大笑起來。
“頂罪？這些事情還是落在了我身上！他選擇離開，就該想到了這樣的結果！”
看到二皇子這樣的表現，謝晚凝懶得跟他再說其他的，將薛邵元留下的錦囊遞給了他。
“這是他在臨走時留下來的東西，你要不要看看裡面裝的是什麼？”
二皇子沒有接過來的意思，謝晚凝也不在意，直接丟在了他的面前。
“你早晚會後悔。”
當初患難與共的情誼，竟然如此輕易就變了，謝晚凝一時間也不知道該如何評判。
她離開後，二皇子終究還是沒有忍住，開啟了桌子上的錦囊。
裡面沒有太多東西，只有一罐看起來並不太好喝的茶葉，還有他準備送給二皇子的信。
二皇子看著那一罐茶葉，突然心中一痛，他捂著臉久久沒有回神。
再次睜開眼時，眼裡已是一片冷然。
他將茶葉丟給了身旁的侍衛。
“丟出去吧。”
只不過是雲城最普通的茶葉，是他們之前常喝的東西。
他如今已經回到京城，那這些東西就應該忘記。
侍衛應聲將東西丟了出去。
二皇子這一晚喝得酩酊大醉。
他不知道心中到底是什麼想法，只知道他最好的朋友終究還是離開了。
這一晚，他夢到了許多關於雲城的事情，夢到了薛邵元在跟他告別。
再次醒來時，枕頭已被哭溼。
“去找人。”
他瘋了一樣抓住侍衛的衣領，雙眼通紅地讓他們趕緊去找薛邵元。
侍衛們不敢怠慢，最後還是晚了一步，他們找到薛邵元時，已經斷氣了。
二皇子看著那雙沒有生機的眼睛，許多被遺忘的記憶突然回籠。
他早就應該知道，他要是離開了京城，肯定活不下去。
他們之間的羈絆太深，有個什麼風吹草動，必然會牽連到他。
“為什麼你當初要離開？”
好好留在京城不好嗎？如今落得這樣的下場，他還要跟著一起難受。
“殿下，陛下叫您去御書房。”
二皇子難得愣神，沒有回話。
他怔怔地看著眼前的人，不知道在想什麼。
直到侍衛不知道第幾次催促時，他才站起身來。
“將人好好安葬，給他的家人送去一些錢財，讓他們去一個安全的地方生活。”
這是他最後能為他做的事情。
他隨意地洗了一把臉，轉身離開了院子。
二皇子來到御書房時，已經有了不好的預感。
果然，他才剛走進去，皇帝的奏摺就飛到了他臉上。
“老二，連你也背叛朕？”
皇帝的臉色不好看，應該是收到了不太好的訊息。
二皇子沒吭聲，默默地將奏摺撿起來，看清楚裡面的內容後，神色依舊平淡。
“父皇，兒臣從未想過跟謝晚凝合作，這些訊息不過是挑弄你我父子關係的，請父皇明鑑。”
他跪在地上，沒有去看皇帝的眼色。
他知道皇家沒有信任可言，他現在要做的，就是取得皇帝的信任。
“朕只有你這麼個還算爭氣的兒子，雲城的事情朕遲遲未辦，就是不想扣在你身上，你可不要讓朕失望！”
皇帝看著二皇子這副模樣，心中依舊是將信將疑。
他對謝晚凝和裴翎玖的事情格外敏感，這兩人在民間的聲望太高，他見到兩人，就會有一種沒來由的錯覺。
只要他們想當皇帝，百姓就會擁戴她們。
這樣的感覺讓他心中很是不爽。
二皇子沒有吭聲。
皇帝冷靜下來後，反而覺得他的態度也沒什麼問題。
“朕聽說你在雲城的副將死了？”
“是。”二皇子身側的拳頭緊握，他對薛邵元的事情始終不能釋懷。
“既然是過去的事情了，那就莫要再提，就當是跟過去好好告別吧。”
皇帝倒是看得開，也知道薛邵元對於他來說有多重要。
“依朕看，說不定就是玖王府做的，他們最想看你崩潰的樣子。”
“兒臣也是這麼想的。”二皇子始終都沒有抬頭，他清楚自己現在的神色是有多猙獰。
許久，皇帝將該說的都說了，又說了這幾日有道士進宮的事情。
“父皇，民間來的道士怕是沒什麼本事，兒臣聽說在桃園山上有一位大師，不如明日兒臣就啟程將人請來？”
皇帝的眼睛頓時就亮了幾分，“好，切勿怠慢了大師。”
這段時間皇帝對道士煉丹的事情格外重視。
二皇子出了宮，臉色就變了，收起臉上的笑意，徑自找到了玖王府。
謝晚凝對他的到來一點都不意外。
“二殿下這是想明白了？”
“我只想要一個真相，邵元離開時可有說其他的？”
他不相信薛邵元什麼都沒說。
“他離開得匆忙，跟我說的不過是一些讓我照顧你的話，至於他的死因，我真不知道。”
他們的仇家那麼多，謝晚凝也不知道他是被誰殺的。
看著二皇子通紅的眼眶，謝晚凝只覺得他還不算太過沒心沒肺。
“告訴我是誰動的手，就當本皇子欠你一個人情。”
事到如今，他已經不在乎其他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