噠噠噠……小四合院外，一道清脆的皮鞋聲自院外響起。
程好拎著些水果上門。
難得有時間，得聚一聚。
可剛進門，趙玬玬就上前來，把食指比在嘴唇前。
“噓。”
“怎麼了，小心翼翼的？”好姐姐見狀，壓低嗓音。
“張遠哥這幾天都看書呢。”
“讓我們都保持安靜，不許打攪他。”
趙玬玬看了眼書房方向，確定沒人出來，才附耳又道。
“脾氣可不好了，前幾天阿姨切菜都被說了頓。”
“說吵到他看書了。”
“現在家裡都不開火，吃了兩天外賣了。”
“你怎麼行？”程好是那種比較老派的人，覺得飯館和外賣不乾淨。
不過也不挑剔，在劇組照樣吃盒飯，只是休息時有空儘量家裡吃。
“我去看看。”好姐姐脫下高跟鞋，換上一雙千層底的拖鞋：“看什麼書能看成這樣。”
改成小碎步，儘量輕巧的來到書房門口。
預想中高聲朗誦的讀書聲並未出現，打在她耳膜上的，是道道……
“呼……呼……呼……”
程好一捂臉。
隨後推門就進，並抬手在門板上敲了敲。
噔噔噔。
“啊！”張遠猛地抬起頭來。
一抬腦袋，連帶著被粘在臉上的書頁，把整本《星際航行概論》都給帶起來了。
別人喝酒上臉，他看書上臉。
“你怎麼來了？”張遠揉揉眼，隨後坐直身體：“你瞧瞧，不是我說你，都打攪到我看書學習了。”
程好：……
“學，學吧。”
“你學的挺香啊。”好姐姐歪著腦袋看向他。
該說不說，學習好啊，得學啊。
就這幾天的學習，學的張遠面色紅潤，面板白皙，身心健康。
連之前熬夜留下的一點點黑眼圈都治好了。
好書養人啊！
怪不得茜茜面板那麼好，原來是睡覺，不是，看書看的。
程好到書桌旁。
“起開？”
“幹嘛？”
“把你這書拿院裡晾一晾，你都把書看潮了。”
程好用指尖掐起書本，翻過來看了眼書名。
“你作什麼妖？”
“這話說得，什麼叫作妖，學習懂不懂！”張遠滿臉不樂意。
“不過說實在的，我懷疑這書問題。”
“我看了好幾天，永遠被卡在第三頁。”
張遠有點害怕。
他不知道自己是中了伊邪那美，還是黃金體驗鎮魂歌。
好似永遠陷入了無盡輪迴當中。
莫非這就是傳說中的無限恐怖？
他覺得他是多瑪姆，這本《星際航行概論》是奇異博士，每天都來找自己談判。
這“天階功夫”好像有保護措施，非本門弟子看了會中邪。
那真是多看一眼就會爆炸，靠近一點就會融化。
“你呀。”程好抬指點了點他的額頭：“自己瞎折騰就罷了，別折騰家裡人。”
“丹丹走路現在跟做賊一樣，再有幾天輕功都練出來了。”
“那不是好事……哎呦。”他一句玩笑，換來了一記腦瓜崩。
“咱們得有清晰的自我認知。”
“搞藝術的非去看理工科的書，我們若有那個腦子，還演戲幹嗎？”程好無奈的說著。
至少有自知之明，不會像某些藝人那般，啥獎都敢往自己身上攬。
建築類的獎項你一個演員都敢拿，不被全網嘲才怪！
“我不是沒辦法嘛。”張遠扶她坐下。
將《錢學森》這部戲的事大致說了說。
“沒什麼錢，應該片酬很少？”程好聽完問道。
“肯定的，老韓都和我說過了。”
老韓說，這部戲的製片成本可能會超過5000萬，但所有演員片酬和人員工資不會超過500萬。
幾千萬的投入，都要用到實處。
也是，到時候中科院，工程院，航天院加總裝備部四大部門聯合監製，一瞧你個男主角拿千萬片酬。
那都像話嗎？
拿著這種片酬，演錢老這種拋棄了榮華富貴回國啃窩窩頭吃榨菜搞科研的人，這都像話嗎？
按照範大將軍的說法，臉都不要了。
“沒想到你還挺有情懷。”程好點頭肯定道。
無錯書吧因為他往日只管賺錢，甚至為了賺錢，道德底線，藝術審美底線都是很靈活的。
可到了這裡卻講究起來，還挺可愛。
“國家命運和個人命運分不開。”
“而錢學森這個人物剛好是國家命運與個人命運相交織的重要個體。”
“如果我的粉絲，觀眾，能因為我扮演這個角色，對錢老和科研人員多上幾分瞭解和喜愛。”
“若再有那一小部分人，因此這些瞭解對科研工作產生了興趣，無論自己還是讓自己的孩子參與到學習工作中。”
“為國家貢獻幾個專業人才，那我也算的上功德圓滿。”
“若我的個人影響力能被用到實處，少賺些錢也沒事。”
“畢竟這世道，崇拜咱們得人多，崇拜科學家的人少，這不好。”
“哪有這麼貶低自己行業的。”程好見他這麼說，抱怨道。
“這不叫貶低，咱們這行和科學家放一塊比，都算抬舉了。”
張遠托腮，露出憂愁之色。
如今的學生兒童中，志向成為科學家，醫生，工程師的還有幾人。
小孩一開口，都想當明星，想當小燕子，想當小龍女。
沒聽說過幾個想當錢學森的。
日後更不行，個個都想當網紅。
這樣子社會風氣不好。
不過北美那邊更不好，欺負“宅男”，“書呆子”是黑皮體育生和啦啦隊長最愛乾的事。
“你還憂國憂民起來了。”好姐姐把書本扔回給他。
“就算要演戲，也不能光打瞌睡。”
“是嘞，得想想辦法。”
張遠揉揉腦殼，開始分析。
方向沒錯，方法錯了。
自己打出道起，薅的都是一幫藝術家，這幫藝術家在科學家面前，基本等於“半文盲”。
如何破解伊邪那美？
接受自己原本的命運，誠心悔改。
得先認識到自己的無知，才能進步。
張遠點點頭，弱小和無知不是生存的障礙，傲慢才是。
這點倒與剛建國那會兒非常相似，我也得實事求是才行。
別的事好說，理科的東西看不明白就是看不明白，把字看出花來都沒用。
先恢復生活，開火熱灶。
吃完飯，他趁著程好去洗澡的功夫，趕緊給大冪冪去了個電話。
“喂，在哪兒呢？”
“橫店，餘正找我談專案。”
“想我啦？”
我也不能說沒有吧，畢竟誰不愛吃大肉包。
“當然，不過我有正事。”
“我記得，你是你們家智力最低的對吧。”
“你怎麼罵人？”楊密這就炸毛。
“不是，我說錯了，你是你們家學歷最低的，說岔了，對不對？”
“這還差不多。”帝都大妞的性格還行，對此並不自卑。
你們學歷高，那我還賺的多呢！
大伯是清華的數學系教授，還有倆表兄妹也是清華的學生。
而清華是國內理科的巔峰殿堂之一。
雖然錢老是交大畢業的，但交大在魔都，自己不能捨近求遠。
“這樣，你找你家親戚，幫我聯絡幾個清華數學系和物理系的高材生，我薅，不是，我學習一下。”
“給我當私教。”
“你要瘋啊？”楊密秒回。
張遠：……
“正經的，我有工作需要。”
“你是我身邊教育資源最豐富的人，家裡一堆清華畢業的。”
“我只能找你。”
“這還差不多。”大冪冪明顯在報復，聽他語氣柔和便痛快多了。
“不過，你有那腦子嗎？”
“還讓清華的人教，別給人家氣壞了。”
“我又不像你。”張遠反唇相譏：“營養都流到胸前去了。”
“有本事你別揉！”
與她鬥了會兒嘴才放下電話。
說她是全家智力最低，有點冤枉她。
她是聰明的，只不過沒聰明在學習上。
而且他爸媽也不是學習的料，只能說環境太影響人。
剛放下的手機再度響起，張遠看了眼來電顯示。
“喂，最近好嗎？”
給他來電的，是許久未見的李氵心。
“挺好的。”姑娘客客氣氣的回道。
但言語間有些別樣的期待。
“好就成，找我什麼事？”
“多謝你推薦了我，給我參與電影的機會。”女生一板一眼道，顯得很鄭重。
“啊，這事呀。”
還是《龍門飛甲》那部戲。
他把範小宣這個有些問題的藝人踢出去後，給了老韓一個推薦人選。
就是李氵心。
給人家都玩出足控了，多少補償些。
而且她是李小碗的人，最近求人辦事，不得多幫忙，互相招呼。
提名她，不是自己的藝人，於東也不會陰陽怪氣。
其實素慧容這個懷孕宮女的角色沒那麼重要，大概是女四，女五的樣子。
自己作為大投資人，安排這麼個小角色手拿把掐。
可對李氵心這個出道不多久的女生來說，能參與到如此重大的專案中，機會難得，相當感動。
都分開了，還那麼照顧我，莫非……女生這麼想著。
“你好好演就成，公司別的女生們羨慕嗎？”張遠假裝無意的問了句。
“當然，她們吵著讓我請客。”李氵心立即笑了起來。
給闞清子，宋軼她們幾個羨慕壞了！
比較唬的闞清子甚至和她說，讓傳個話給張遠，自己願意床上伺候，只要能給大片演。
李氵心當然沒把這話告訴他，搞得他錯失良雞……
“請唄，片酬還行吧。”
“還行，多謝。”
“不用客氣，記得好好招待朋友。”張遠關照道。
順便和她們多聊聊我的好處……這半句他沒說出口。
我讓陳琨演，他才有的演。
我讓李氵心演，她才有的演。
楊密現在也跟著我混，這些都是榮幸達藝人的“榜樣”。
用嘴說，不如用行動做，讓她們親眼看到，好好想想日後該跟誰混。
“那些錢，我會盡快還你。”李氵心還想著之前借她的那些現金：“不過，我賺的錢其實也是你給的，所以……”
“勞動所得，不要多想，不給你也會給別人。”
“順便幫我向李小碗老師問個好。”
“哎，一定，李總讓我跟你道謝，順便和你說一聲。”
“影協那邊她去跑了，不過有阻力。”
“只能說盡力，但結果未必。”
李小碗也很煩，走訪一圈後，沒想到樺宜那麼下本，人情沒少用。
但反過來想，市面上哪個年輕藝人需要樺宜這幫巨頭如此發力才能壓制，甚至還不完全壓得住。
也只有他了。
現在李小碗怕事情辦不成，讓倆藝人的工作黃了。
其實張遠不會這麼幹，給出去的東西，不能隨便拿回來。
“我知道了，你和李老師說，她盡力就好，不用太過為我操心。”
聊了會兒，張遠沒說約女生吃飯的事，也沒有過多談及對方的生活。
讓李氵心產生了些小小的失望。
張遠放下手機，明白光一個李小碗不夠！
“再想想辦法，這不是一個獎項的問題，是鬥爭問題。”
“來，幫我吹頭髮。”此時程好已經用毛巾包著長髮從浴室裡走出來。
“可以，但一會兒你也幫我吹……頭髮。”張遠起身走過去。
“都打算演大科學家了，正經些。”
“大科學家也是人，人家錢老好幾個孩子呢。”張遠邊說邊扔下手機。
可電話還沒脫手，便又震了起來。
“老有電話，影響我看書學習。”他說著拿起手機，程好則白了他一樣。
可別玷汙學習這詞了。
“什麼事，快說，我忙著呢？”
這回倒不是漂漂亮亮小女生給來的電話，是個大老孃們。
既，他才入股不久的樂華娛樂的老闆杜樺。
“不好意思，打攪了。”對方態度有點畏畏縮縮的，語氣很內斂。
“我這邊遇到點麻煩，可能需要你的幫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