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請問張遠先生,您作為郭德罡先生的師弟,對最近德遠社弟子毆打記者一事有什麼看法?”
幾日後,一場商務活動上,記者向張遠提問道。
最近他一直低調,少出門。
就是怕被問到這類話題。
因為不太好回答。
支援還是反對?
容易兩頭不落好。
尤其是帝都臺這邊,年初才和解,再生事端很麻煩。
可此時的他卻改變了想法。
聽到這個問題後,他的表情稍稍嚴肅,義正言辭道。
“打人肯定不對。”
“任何違法事件都應該交由公安機關處理。”
“現在也的確是這樣,李鶴彪已經被拘留,併到期釋放。”
“可記者隨便闖入別人家就是對的嗎?”
“為什麼私闖民宅者沒有被處理?”
“我對禮貌的記者朋友沒有任何意見,比如你們這樣的。”張遠比劃了一下面前這些位。
“我會好好回答你們的問題,你們也可以完成工作。”
“但藝人也是人,我們也有自己的生活。”
“侵犯他人私生活這件事,讓人感到非常忿怒。”
“尤其是部分電視臺的記者,別有用心的針對藝人。”
“我想問問這樣的記者,真的尊重別人嗎?”
“這種行為,只是在為別的正規的記者朋友抹黑!”
他義憤填膺的輸出了一通。
採訪的記者們都很興奮。
可算來大活啦!
當紅藝人對熱門事件發表言論,還是比較激進,不是打馬虎眼的那種。
這下回去有的寫!
張遠不光現場採訪時噴了一通,回家後還發微博。
“頂著記者的名頭,行腌臢之事。”
“這是給全國20萬持證記者蒙羞!”
沒錯,全國發放了超過20萬本記者證!
所以這東西很常見,透過考試申請就能有。
去郭老師家硬闖的那二人就有正規記者證。
不用把證書想的那麼神聖,好像有記者證的就是正規記者了。
那有二級建造師證就一定是建築工程師了?
有些人只是愛考證,或者拿著證好賺錢,評職稱。
崇高的從來不是職業,而是從業者本人。
好人幹啥都好,惡人在哪個行業都是毒瘤。
張遠在傳統媒體和網路平臺上連番“表態”,立馬引起了巨大關注。
網民大家都知道的,除了耍陰謀論,就是戰鬥爽。
郭老師開團,風頭才下去,他這邊又主動上了對抗路。
過癮啊!
這年頭,郭老師的口碑還不像後世那樣譭譽參半。
其實他口碑不好也是自己作的,尤其是有了小兒子後。
這會兒父子矛盾未顯,師徒矛盾被自己壓下去了。
所以郭老師此時的“非主流”形象,非常得人心!
這把被強制停業,有不少人罵街,罵上頭的。
支援他的人也很多,要不郭老師一開始怎麼會如此“囂張”。
現在張遠跟上,支持者更是不少。
“私闖民宅,在北美那邊主任掏槍就把你斃了!”
無錯書吧有人這麼說道,收穫了大量點贊。
這時候,北美的“城堡法”在華夏人心中還很神聖。
“這幫記者就會搞些低俗新聞,早該打了!”
也有人憋著要揍人。
其實馮大炮早些年就說過類似的話,還是當著記者面說的。
只不過馮導精明,他不敢對正規媒體開團,攻擊的只是私人媒體公司,比如桌葦的明星bigstar。
電視臺他可不敢惹。
但張遠這次可特意提了電視臺!
雖然沒有指名道姓,但不少人都看出來了。
“張遠。”
這天中午,小四合院這頭,程好又急匆匆的喚這他的名字,同時邁步進院。
“你來啦。”
“剛好,謙哥的馬場送來了新鮮蔬菜,晚上可以吃。”
“就知道吃,你惹禍了,知道嗎?”好姐姐將一份報紙扔到他面前。
“哦。”張遠拿起來看了眼,無非是報道他怒噴記者的事。
當紅明星有點動靜就會上頭條,更何況還是如此激烈的言論。
“你平時挺小心的,最近怎麼了?”
“突然說話言辭這麼激烈。”
“你開口前就沒考慮過?”程好非常不解。
照理說,他是不會犯這種錯誤的。
“考慮了。”張遠則把報紙扔到一邊,淡定的回道。
“考慮什麼了?”
“考慮到會有這結果,所以我才做的。”
程好:……
好姐姐被他這話憋的,半天沒坑聲。
“你的話明確提到了電視臺,是故意的,還是不小心的。”她許久後才有些不滿的開口。
“當然是故意的。”
“難道我說的不是事實嗎?”張揚攤開雙手。
不就是電視臺故意搞郭老師,才有的這一出。
現在看來,非常成功,給德遠社帶來了很大的危機,對方的目的不光達到了,甚至超額完成。
因為這次的“滅頂之災”,導致郭老師與帝都臺的矛盾成了死仇。
之後搞他的這位去世時,郭老師還特意在微博上發了篇文章嘲笑。
有點不太道德,但挺痛快。
“歸根結底,這事其實是私人恩怨,只不過有人公器私用。”張遠直截了當的點明瞭問題所在。
“那你也不該摻和。”
“你別忘了,不是我先摻和的,是對方先主動波及我的。”
“別忘了年初時,我沒招惹對方,只因為和郭老師的師兄弟關係,就被對方整了一通。”
“還是託老韓打招呼才擺平的。”
“我就想問問,憑什麼?”
經過提醒,程好才點點頭。
“我知道,你肯定不高興,是個人就會不高興。”
“但這麼做沒用,無法對對方造成傷害,還會讓對方盯上你。”
“是的。”張遠依舊淡定的回道:“說到這裡,最近你小心些,尤其是與我接觸。”
“別被記者拍到,我讓安保公司的人加大了對幾套房子的保護。”
“嘴上痛快幾句,生活還得加小心,不值當。”程好無奈的垂下了頭。
“未必。”
張遠將手機扔到了桌上。
“我說完這些話,發完微博。”
“不少人給我打電話。”
“其中有個陌生號碼,打來威脅我。”
“說我惹到人了,讓我等著瞧。”張遠憋笑道。
“傻不傻,殺人前有通知的嗎?”
“不光囂張還愚蠢。”
好姐姐斜了他一眼,人家都出言威脅了,你還樂。
“不光有人威脅我,老韓也打給我問這事。”
“你看看,韓總一定不高興吧。”
是的,老韓不太開心。
打來時是質問的態度。
我都幫你搞定了,你瞎摻和啥?
最近不挺好,我這邊有好事也帶上你,就給我整這出?
當時我給你平的事,這不是打我臉嗎?
但張遠在被老韓訓了通後,則回道。
“從道理上講,我此時不應該發言。”
“畢竟都這樣了,還容易得罪人。”
“可從感情上講,我做不到!”
“那是我親師兄,行過正式拜師禮的。”
“現在他被人整,我要是連句話都不敢說,那還有什麼臉面去見人家。”
“清明時我都沒臉給師傅燒香。”
“這時候,郭老師最危難,是他人生最困難的時候。”
“沒人幫他,所有人都躲著人,生怕沾著一身血。”
“可我要是也和別人一樣躲著,那所謂的同門情誼不就是放屁。”
“這時候我不站出來支援他,誰還會站出來!”
張遠這番話整聾發聵。
雖然沒有站在道德制高點上,但狠狠的立在了情感制高點上!
文藝圈,或者說任何圈,其實都是情大於理,甚至會出現大於法的情況。
為什麼普通人討厭所謂的“圈子”,因為圈子最後會成為門閥,門閥會壟斷後人的上升渠道。
你們只講情誼,只捧“自己人”,就是斷別人的路。
這是不好的一面,但也是張遠可以利用的一面。
老韓聽完,嘴上還是抱怨他做的不對,沒事找事。
但心底裡是認可的。
對啊!
自己人有難的時候不站出來,那還是自己人嗎?
越老派的人,越相信情誼這一套。
而青年一代則更認直接利益。
最典型的就是娃哈哈的父女倆,是很有標誌意義的兩代人模板。
老一輩人所謂的哥們,就是互相幫助,哪怕事情不對,也得幫。
老韓顯然是這種人,尤其現在年紀大,更願意聽這些,怕人走茶涼。
並且他也不是光說,平時的表現對得上號。
所以張遠知道,老韓這邊他能過關,甚至還能提升對方的好感度。
因為自己的行為,符合老帝都對“仗義”的定義。
正值自己與樺宜對弈,老韓的態度很重要。
“哦……”程好聽完,輕輕回話:“也是。”
“不止老韓,華哥也給我打電話。”
劉德樺也是這種人,特別講感情。
所以看到張遠這事後,打電話來支援他。
尤其早些時候他被爆隱婚,張遠也公開支援過他。
並且都是同一個緣由造成的,記者。
香江藝人更恨狗仔。
倆大哥都認可他的做法,也都是典型的幫親不幫理。
“還有,郭老師喊我去吃飯。”
“之前我一直沒發聲,外加另起爐灶,郭老師心裡是有想法的,只是無奈。”
“看到我仗義執言後,心裡痛快多了。”
“喊我去,與所有徒弟們一塊吃一頓。”
“注意,是所有徒弟,其中包括馬上要自立門戶曹雲京。”張遠強調道。
“吃過這一頓,新班社的時就算公開認可,擺到檯面上,甚至是當成大事在辦。”
“所以我說,我是考慮過後果的。”
表達態度,就是在表明立場。
他的目的之一,就是團結身邊人。
照結果來看,很有效。
“你就為了這個?”
“不值得嗎?”
“值得……”程好有些猶疑,講情誼的人,更鮮活,更有血肉,也更讓人喜愛。
華夏本就是個人情社會,這麼做也不能算錯。
“值得是值得,只是代價有點大。”
“得罪一家電視臺,很麻煩的,之前你已經體驗過了,會被人盯上。”
“我不得不糾正你一下。”張遠嚴謹了起來。
“此舉是會得罪人,我說話是沒有像郭老師一樣開地圖炮,就是為了不得罪全部記者全體。”
“還有我得罪的只是某家電視臺的某位領導,不是電視臺,兩者有本質區別。”
“不一樣嗎?”
“不一樣。”
張遠很肯定的答道。
“我倆同桌吃飯,都有各自不喜歡的菜。”
“更何況一家電視臺上上下下上千號人。”
“誰是我們的敵人,誰是我們的朋友,這是個大問題。”
“搞清楚這個問題,就好辦了。”
“所以,你已經想好解決辦法了?”程好眯眼看向他。
“廢話!”張遠笑著掐了下她的臉頰:“你當我真傻啊。”
“喊著友情,羈絆什麼的,就往前衝?”
拿我當鬼子了,成天搞看不到希望的投機主義。
“所以你別擔心,風險總是有的。”
“只是高風險會帶來高收益。”
說著,他抬眼看了下手錶。
“我要出門見人,先不和你聊了。”
“怪不得穿西裝打領帶,打扮的這麼好。”說著,程好幫他整理了一下衣服。
“還有件事我要問你,家裡怎麼多了張嘴?”好姐姐指了指二樓客房位置。
“我一個朋友,之前在外地拍戲時認識的。”
“挺有天賦,就是死腦筋,所以吃不上飯。”張遠在自己太陽穴位置比劃了一下。
他倆說的就是章餘,沒飯吃,沒地方睡了,就會偷偷摸摸來他家。
張遠和阿姨打招呼了,假裝沒看到他就好。
自尊心強,千萬別說他。
“所以,你為郭老師出頭發言,到底是真的,還是假的?”
真的話……總覺得他有算計。
假的話,他的確照顧著朋友。
“凡事論跡不論心。”張遠沒有像郭老師一樣,一味的論對錯。
說罷,便起身出門。
他出門,就是為了與約好的《戰國》劇組最高層,既投資人和女主還有導演見面。
不過他沒有直奔目的地,而是和街溜子似的,先坐車去到附近人最多的王府井商城。
溜了好幾圈,才到化妝品櫃檯買了一套高階化妝品禮盒。
又去菸酒店,提溜了一瓶高價紅酒。
以及在自己代言的萬寶龍里買了只鋼筆。
都是當見面禮用的。
其實不用親自買,讓手下人準備就好,但他特意親自幹了。
隨後才坐上車,前往約定的餐廳。
“開慢點,不著急。”路上,他拍拍龍哥的肩膀。
“好。”
不多時,龍哥拿起對講機,說了幾句。
“老闆,後邊的兄弟說,我們被人跟上了。”
“帶鏡頭的。”
“很好。”張遠打了個響指:“穩住,別讓他們跟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