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青衣小心翼翼的走到床前,輕輕的捧起少年的一隻手放在自已的臉頰上。
“還好,還好……小玉兒我錯了!我錯了!”
木青衣的體溫很低,陌玉剛被對方把手拉到面頰上就差一點把手條件反射的收回。
實在是現在的木青衣體溫不像是一個活人。
她不斷吻著少年的手,好像在祈求床上人的原諒。
可惜床上的人始終閉眼安睡,根本不知道此時的狀況。
鬼醫任由木青衣在那裡獨自說了很久,直到對方平靜下來,才緩緩開口。
“閣主,陌公子還需要靜養休息,你身上的傷也需要及時處理。”
木青衣聞言,又看了看床上的人,這才起身隨著鬼醫出了房間。
鬼醫大概也知道對方是怎麼過來的,也不欲多問,她以為木青衣平靜下來會大發雷霆,然而並沒有。
木青衣很平靜,沒有一點想要問責鬼醫的打算。
接過對方遞給自已的藥,就這麼站在屋外光明正大的脫了衣服塗抹起來,身上的箭矢也被鬼醫直接取了下來。
“你做的對。”
乾啞的聲音響起,雖然這句話沒頭沒尾的,但是鬼醫還是聽出來了對方的意思。
“可是他現在隨時會死。”
木青衣穿衣服的手狠狠的一顫,眼中帶著深深的絕望。
“為什麼?!”
鬼醫又是一嘆,把少年這段時間的身體狀況說與了木青衣,包括那個可能讓少年活下來的方法。
無錯書吧木青衣沉默半晌,才有些艱澀的開口,“這些日子我會一直在。”
說完就頭也不回的離開,即使身受重傷木青衣走的腳步還是比來時輕快了很多。
鬼醫看著對方的背影,一時之間也是愁的不行。
肖雙如今不知道需要多長時間能拿到功法回來,她一邊要照顧著陌玉,一邊又要平衡著妖月和木青衣。
看到木青衣此時的樣子她何嘗不是唏噓萬分。
那明顯因為心神波動而全白的頭髮可見對方用情至深,只可惜太過偏執,終是釀成苦果。
就這樣白日裡妖月陪著少年,晚上出去“取”天材地寶。
木青衣晚上帶著天材地寶過來,一直都保持著一個平衡。
除了鬼醫,那兩人都不知道對方的存在。
陌玉自從那日情緒波動嘔血,身子就更不樂觀,每天只是在屋內待著,連寒潭都去不得。
明明谷中涼爽舒適的溫度,屋內卻是多了幾個燃燒的炭盆。
鬼醫進屋把脈的功夫,汗水就已經浸透了衣袍。
即便如此,陌玉在屋內卻是蓋著被子,滴汗未出,臉色仍是蒼白,連一點的血色都沒有。
妖月不管屋內有多熱,只要她人在谷中便緊緊的抱著人。
即使汗流浹背也不鬆手,少年的體溫充滿著涼意,好像怎麼也捂不熱一般。
陌玉如今大部分時間都是昏昏沉沉的睡著,醒來的時間並不長。
妖月不想錯過少年難得清醒的時間,白日裡從不出屋。
陌玉睜眼便感受到自已腰間橫著的手臂,“妖月......”
“玉兒,我在。”
“若是有一天我醒不過來,你不要告訴我爹爹和孃親好不好?
你幫我給她們每月寫一封書信,讓她們知道我平安,我眼睛看不見,找別人代筆很正常的。
你就說……你是我的妻主,我過得很好,我們在一個山清水秀的地方隱居。
我很喜歡你做的風箏,孔明燈。
我還學了很多的機關術,我當了機關宗的弟子,還......”
陌玉說了很多,但是聲音卻越來越小,終是停了下來。
少年那蝶翼般的長睫輕輕的煽動了幾下,努力的想要保持清醒,最終還是緩緩的闔上。
妖月攬著人,眼中淚水止也止不住,陌玉清醒的時間更短了。
“能醒過來的,玉兒,我不讓你死!不讓!”
此時屋頂上坐著一個佝僂著身軀的白髮女子。
她伸出自已的手看著上面燒傷留下的疤痕,嘴角僵硬的扯著。
鬼醫就這麼站在屋外,聽見了屋內人的對話,同樣也看到了房上人的表情。
誰能想到她們三人有一天會這般。
她拿著手中的珍稀藥材離開,至少她現在還可以為少年做點什麼。
當晚妖月離開,木青衣也沒有再出現。
她們都在儘自已最大的努力去尋找可能吊著少年性命的寶物。
能讓將死之人吊著性命的寶物定是極為不凡,但是也極為難得。
若說一開始陌玉吃的還是千年的雪蓮,那麼隨著時間的推移就只剩下了不足百年的雪蓮。
幾人自是會用自已一切的資源和情報先蒐集最好的。
而這種越來越難尋的情況是不可避免的。
逐漸妖月和木青衣回來的越來越晚,身上的傷越來越重,拿到的藥材卻是越來越少。
這谷中本身生長的藥材鬼醫已經全都採摘了,即使藥效稍遜的也沒有留下。
可是陌玉就是一個無底洞,想讓少年活著那麼必然要有源源不斷的極品藥材。
如今的藥材也不再是以吃食的形式讓陌玉吃下,而是單純的湯藥。
畢竟現在不需要別人告訴,陌玉對自已的情況也是有了瞭解。
這天鬼醫正熬著藥,聽見破空聲,趕緊抬頭看去。
竟看見妖月和木青衣是一起回來的,身上皆帶著血跡,心中不由的咯噔一聲。
還沒等她開口,兩人就先後丟過去四個盒子,每個盒子中都是極好的藥材。
鬼醫有些懵,她萬萬沒想到兩人竟是這般平靜。
在她的認知裡兩人應該打的頭破血流才是。
木青衣遞過了寶藥,也不顧身上的傷痛,便直接離開。
“我去大離王朝,此番前去生死難料,若是......若是他能挺過這一劫,幫我把這個送給他。”
說完就徑直丟給鬼醫一塊黑色的金屬令牌。
“閣主令牌!”
鬼醫看著自已手中熟悉的令牌一時也不知道該說什麼。
這塊令牌她再熟悉不過,這還是她從那個棋盤中拿出來給的木青衣。
“是我欠他的,我這輩子有兩個讓我活下去的理由,一個是他,一個是血殺閣。”
木青衣沒有繼續往下說,但是鬼醫和妖月卻還是聽明白了她的意思。
木青衣最後看了一眼竹屋,便頭也不回的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