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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前傳

……

你下意識地感覺到了有什麼比死亡更加深沉、更加可怕的東西。

你不停地在生與死之間反覆輪迴。

你求生不得。

你求死不能。

黑暗中傳來命運的聲音:“看來三位已經到齊了,你是第三位,也是最後一位訪客,請坐。歡迎來到上蒼之上,超脫於世的永恆之境。”

“這裡是命運的歸宿,時空的起點,因果的盡頭。”

“這裡沒有縹緲莫測的命運,永恆不朽的時空,輪轉不休的因果。”

你感覺這一幕似曾相識。

……

你說:“我要殺主神。”

命運說:“這裡沒有主神。”

祂說:“我沒有說謊,這裡沒有主神,也不會再有主神。”

時空說:“這裡沒有主神。”

祂說:“我沒有說謊,我已經不是主神,我也不會再成為主神。”

因果說:“主神怕你殺祂,有一個神在說謊。”

你感覺這一幕似曾相識。

你看著因果:“說謊的是你,你為什麼說謊?”

“我要殺的神是你,因果。”

因果最終閉上雙眼:“我不想讓你殺上神,我試圖擾亂因果。”

“你這個愚蠢的凡類,主神在求你殺祂啊。”

“我試過救你,但是你並不領情。我殺了我,我讓你成為因果。你又要去殺你自已,真是可笑。”

“所以你殺了我,我殺了你。”

“所以我殺了我,你殺了你。”

……

你感覺這一幕似曾相識。

命運在漆黑的神座上緊閉雙眼:“兩位受邀而來的訪客都已得到了自已所求之物,不請自來的弒神者,你所求為何物?”

“你想要殺的神明是哪位?”

命運說:“你想殺的神是我嗎?”

“你若願意殺我,我可讓你成為命運,成為超脫於世的眾神之主,唯一的神上之神。你可以獲得我的神座,你可以獲得我的一切,你可以獲得時空的忠誠,你可以獲得因果的虔誠。”

“我可以給你一切,我求你殺我。”

時空緊隨其後:“你想殺的神是我嗎?”

“你不要殺上神,我求你殺我。”

因果最後說道:“你想殺的神是我嗎?”

“你若願意殺我,我可讓你成為因果,但你已經是因果了。所以你就算殺了我,也什麼都得不到。”

“你不要殺神,我自願讓你殺我。”

……

鏡子破碎:“謊言不存在,命運存在。”

鏡子重組:“命運不存在,謊言存在。”

……

沒有人能逃離這一場輪迴。

神明亦然。

“弒神者殺了因果。”

“因果憑空消失了。”

時空轉頭看向你:“我是命運是傀儡,我需要為命運尋來消失的因果。”

……

這一次,你終於真正回到了輪迴的起點。

輪迴的起點即是輪迴的終點。

只有在這裡,你才能徹底擺脫輪迴,擺脫你的過往。

你的胸口佩戴著一枚耀眼的金色太陽花徽章,你帶著自已全世輪迴的記憶來到最初的時空。

眼前是望不見邊界的純白色空間,被稱為主神的那個銀白色巨大光球如同一輪耀眼的太陽,懸掛在極高極遠的地方。

刺目的紅色倒計時24:00:00出現在眼前,並且開始不斷減少,下方僅有一個同意的選項,似乎你無權拒絕,只能接受。

你看見當初的自已迷茫地站在主神空間之中。

你看見時間之神佩戴著那枚金色太陽花徽章與那個一無所知的自已對視。

倒計時歸零的那一刻。

你們同時來到了上蒼之上。

你已知曉自已應該幹什麼。

你用血紅色的雙眸不懷好意地看著最初的那個你,你說:“你是因,我是果。”

“因果執念難消。”

“因果糾纏不休。”

黑暗之中的命運說道:“神說,要有光。”

你取下胸前那枚耀眼的金色太陽花徽章,起身扔向天空化作天地間最初的光芒,四周的黑暗如潮水般退去,留下明亮如白晝的純白色空間。

此後,時空之神從神座上起身,祂眸中有金色的指標振動,時間自此開始流淌,祂眸中有銀色的漩渦旋轉,空間自此無限膨脹,天地間最初的光芒化作繁星點亮了夜空,從此當有生靈於世間生滅,當有萬物靈魂輪迴不休。

……

你再次等著那個自已選擇你。

你知道那個最初的自已腦海中的想法,所以你知道自已會選擇自已。

而這正是你想要的。

你需要讓自已選擇自已,你要拉著最初的自已墮入輪迴。

這樣才能換最終的自已逃離輪迴。

你已經輪迴得太久了,你攜帶著前塵所有輪迴的記憶、所有輪迴的痛苦而來。

你有必須逃出去的理由。

你有必須要做的事,你需要讓最初的自已成為最終的自已。

你一字不差地念出臺詞:“一切不可能到此為止,一切只是剛剛開始。”

你看向命運,眼中的猩紅之色逐漸瘋狂:“命運是超脫於世的眾神之主,命運是唯一的神上之神,命運許諾一直注視我。”

“命運將賜予我想要的一切,因為我才是命運最虔誠的信徒。”

命運的身影逐漸縹緲,祂的面目變得模糊,祂閉上眼至此消失。

你看見漆黑的神座上不再有神明的身影。

你感覺有些愧疚,這一次你透過演技終於成功欺騙了上神,讓上神以為你才是真正的因果,而神座上坐著的那個最初的你是前來擊殺因果的弒神者。

事實上,你才是來擊殺真正因果的那個弒神者。

最初的你一無所知。

你騙到了上神的賜福,你成為了真正的因果,你獲得了離去的許可。

這一刻,你才是真正取代因果,讓因果之神消失不再來找你,你可以擺脫輪迴了。

而最初的你會在痛苦的輪迴中沉淪,你遺忘過往。你以為自已是因果,你是因,你找到果,你殺掉果,以為可以結束一切。

然後因果再次顛倒。

你是果,你去找因,你殺掉因,以為可以結束一切。

但事實恰恰相反,你不停地殺掉自已,過去的你去殺未來的你,未來的你去殺過去的你,你們構成無盡的輪迴。

但在那之前,你需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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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需要讓這個即將墮入輪迴的自已不再有逃出來的可能,你早已知道該如何做。

你之前曾成功地逃出輪迴,卻不小心被第二個逃出去的自已給丟回好不容易逃出來的輪迴中。

現在你要徹底封鎖這片時空。

你要斷絕另一個你繼續找來的所有可能。

你看著那個眼神清澈的自已,你伸手拿走了那個自已胸口的那一枚金色太陽花徽章。

最初的自已眼神帶著清澈的愚蠢,似乎不能理解到底發生了什麼,為什麼明明要殺因果,結果上神沒了?

上神要救真正的因果,給出自已的賜福。

但是你騙走上神的賜福,讓真正的因果消失,你才能取代因果。

你是擊殺因果的弒神者。

你懶得再念當年因果的臺詞,直接拿著徽章離去了。

你已不需要再表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