善惡由人定義。

善為守護，惡為破壞。

而若以破壞為底層邏輯，去行守護之事，又該如何定義呢？

是善，亦或惡？

楚升不知，也懶得去定義這些亂七八糟的事。

他只知道，自已接下來所行之事，皆遵從內心。

也就是他的……為善之惡！

“「血色極寒」的關鍵之處，並不在於寒，而是血！”

“上一世的我，即使身處破碎凌亂的末世，也始終堅守內心那一份最純粹的善，不願完全解放它的力量，甚至遭奸人背叛，被分屍而食，也沒打破這份善念，沒變成嗜血的狂獸。”

“不過既然讓我重活一世……那便走走另一條……不同的道路吧！”

“完全解放自身，接受那份沉睡的力量……”

“破極——隕生血蓮！”

在最後一個字落下之際，漫天冰霜覆蓋的極寒領域之內。

一朵朵血紅妖異的蓮花乍現！

與剛才附於79號交易員身上的血蓮一模一樣。

自它們出現的那一刻起，周遭的空氣就充滿了血腥味。

就連這片地界的天空，也被照的血紅。

這些血蓮發出怪誕的聲音，窸窸窣窣。

彷彿是在唸著不知名的古老咒語，聽得人頭皮發麻。

與此同時，這些血蓮還如同吸血蟲一般，瘋狂的汲取所附著之物上的生機能量。

草木、花樹、蟲鳥、以及……那幾名剩下的其他組織能力者，都沒逃脫血蓮的吞噬。

“魔……魔鬼……別殺我！別殺我！！”

“這哪裡是「神選者」，分明是從地獄裡爬出來的惡鬼，想要肆虐屠戮人間！”

“這是破極……不！不可能！明明才剛到二階，怎可能將自身異能開發到極致，突破人體界限？就連絕大部分的高階能力者都做不到……”

震驚之聲不絕於耳。

然而，這些都只是他們在面對死亡時……無力的吶喊。

極寒領域像是一個巨大的囚籠，將他們封鎖在內。

無論怎麼掙扎，都逃脫不了這些血蓮的吸食。

只能看著自身的生命力被眼前的惡魔剝奪，一點一點的在絕望中死去……

弱者，受強者支配。

而強者，則受更強者支配！

楚升立於萬朵血蓮之上，雙手張開，貪婪的沐浴著瀰漫在周遭的血氣。

一身染得鮮紅。

時不時身軀微顫，似乎吸食他人的生命力，能給他帶來極致的享受。

他……便是此刻，場上的最強者！

支配一切事物之人！

“差不多了，這場以血為題的饕餮盛宴，該落下帷幕了……”

楚升抬起右手，往前一抓。

場上所有血蓮紛紛炸裂。

血肉四處迸濺。

極寒領域內滿是猩紅，儼然一副修羅煉獄的景象。

自此，除亡霜外，首波來此圍殺的異能者，盡數隕滅！

無盡的血氣瀰漫。

化作一顆顆粒子，帶著磅礴生機，匯入楚升的眉心。

“呼～”

“吞食了這麼多人的生機，才只提升了兩星麼？”

楚升仔細感受體內的能量流動。

此刻他的等級，來到了二階三星。

“不過……這能力還是得慎用，如若不加剋制，自已真有可能會變成一頭失去理智、只知道吞食殺戮的野獸。”

“這樣的我，與行屍走肉無異，沒有存在的意義……”

審視完自身後，楚升解除了極寒領域。

此間地界，只剩一片寂靜。

“神……神選者大人……”

被剛才那一幕幕血腥慘厲的場景，嚇得癱倒在地的亡霜，這會顫抖著身子跪伏在楚升面前。

“我記得你剛才好像說過，想看下誰的冰系異能更強來著，是吧？”

楚升語氣平和，沒有什麼情緒波動。

然而，這話在亡霜耳朵裡聽到，卻無異於是給自已宣判死刑。

豆大的汗珠不斷滴落，那種來自靈魂深處的畏懼感，讓他完全沒有反抗的念頭。

緊張與恐懼的雙重壓迫感，他只在尊主身上感受過。

但那是由超絕一切的恐怖實力，以及無上的威嚴所造成的勢。

而眼前的這名年輕人不同。

彷彿他就是恐懼本身！

是恐懼的具象化！

是惡魔君臨人世間，所留下的力量顯化！

此刻，他的腦子裡只有一個字——活！

對，他想活！

“神選者大人，我想活！”

亡霜沒有回答楚升剛才的問題。

因為此題……無解。

他雖狂妄，但腦子並不愚笨。

楚升既然能夠輕易殺死79號交易員等人，那解決他也只是順手的事。

那為何還留下一命？

總不會楚升還真的是「驚懼玩笑」的人吧？

亡霜可不會愚蠢到真的這麼想。

那原因只有一個——他，暫時還有利用價值！

所以，他想賭一把！

直接提出自已的訴求。

賭對了，就有機會活下去！

“想活？”

楚升指尖滲出一絲血氣。

一朵精緻的蓮花頃刻間凝結而成，附著在亡霜的眉心處。

“那就證明出你的價值。”

感受到體內生機在緩慢流逝，亡霜不敢拖延。

極力壓下內心的恐懼，戰戰兢兢說道：“我們這些人只是第一波來襲的異能者，不久後各個勢力剩餘之人都會來此圍殺大人您。”

“我們從官方人手裡搶奪了一些定位器，可以實時監測大人您的位置，所以逃是逃不了的，只能正面硬剛。”

他從口袋裡掏出一個小圓盤。

楚升接過，看著上面朝著自已聚攏的三十多個紅點，忍不住皺了皺眉：“可真看得起我……”

“大人未來定是比肩黃昏先生、熾天使大人、七色眼尊主這般的存在，所以各方組織的想法是拉攏不了就狙殺。”亡霜拍著馬屁。

“別講這些廢話。”楚升身上溢位一絲殺氣，他可沒興致聽對方恭維自已。

恐怖的壓迫感傾軋而下，亡霜吞了吞口水，趕忙說道：“我在「驚懼玩笑」主要負責收集各方勢力異能者的資料資訊，來此圍殺大人您的三十多位異能者，應該不少人都有記錄在冊。”

他一邊說著，一邊從懷裡掏出來了個全息投影儀。

按下開關，一道顯示屏浮現。

楚升微微低頭，仔細瀏覽著。

上面記載了上千名異能者的基本資訊。

包括他們的能力詳情、源能等級、歸屬勢力、生平經歷、危險等級等等。

極為詳細。

甚至能夠精確到某位叫做“甜甜糯米粽”的摳腳大漢，喜歡在各個社交平臺裝萌妹，只為誘騙青少年購買自已用能力製作出來的“糯米粽”。

簡直喪心病狂！

更有趣的是，楚升竟然還在上面看到了自已和鹿一關。

不過這些資訊早都已經退版本了。

新版本的楚升，就連他自已都摸不透。

身上的秘密實在是太多了。

而鹿一關，這一世也繼承了「修羅」的神格。

“這些異能組織應該都有專門的情報機構，也不奇怪在我重生那一夜，靈靈會來暗殺我了。”

“畢竟他們給我的危險評級……達到了極危，是因為「血色極寒」的真實力量？還是有夏幽幽的原因在內？”

思忖到這，楚升想到了至今為止最令他困惑的問題，於是問道：“你知道異能者重生的時間規則麼？”

亡霜搖了搖腦袋：“大人，我們只聽上頭人的命令列事，這些核心秘密，我們這個層級是沒有資格接觸的。”

得不到答案，倒也在楚升的意料之中。

“看來還是得打入這些異能組織內部才行，吳強那邊是切入「血色十字公會」的關鍵點，而這裡或許也能借亡霜混入「驚懼玩笑」……”他心裡暗自想道。

當然，這些都是以後的安排。

目前最要緊的事，是突破此次圍殺。

幸運女神是眷顧楚升的，來襲的三十多名異能者，上面都有記載。

所有人的能力資訊，都被他牢牢記住了。

其中，最令他在意的，是一名他的老熟人……

“小和仔啊，上一世你拿鋒利的刀片割破我喉嚨，用粗笨的鐵錘砸碎我的四肢……”

“可曾會想到有一天，我會化作夢魘，向你來討債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