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然是……一群希望把破碎零落的世界，變得更加美好的虔誠信徒啊……”

司機大叔瞬間汗毛倒豎。

他回過頭去，只見本應該被殺死倒在地上，渾身被捅成篩子的小丑，此刻正歪著脖子，露出一抹怪誕的笑容，在背後戲謔的看著自已。

“怎……怎麼可能？”

司機大叔心中一驚，臉上滿是不可置信。

“怎麼可能？怎麼會沒有可能，嘿嘿……”

小丑抬起手，在臉上抓出幾道血痕，似乎很享受自虐的快感。

“不會真以為靠著幾個封印物，就能對抗「驚懼玩笑」的能力者吧？”

“愚昧的冒犯者，總是顯得那麼無知，你們本就不該存於世間，化作那位無上存在的血肉養分，才是唯一的歸宿。”

“我可去你的！”司機大叔叫罵一聲。

又掏出破舊的懷錶，按下開關。

世界再次歸於靜止。

他抓住這幾秒的時間，迅速閃到小丑面前。

祭出匕首，在對方胸口插入、攪動，帶出一顆血淋淋的心臟。

隨後又將鋒刃在脖子上旋轉一圈，頓時濺起一道血柱。

呼——

風動葉落。

時間再次轉動。

然而本應血氣枯竭，變作死屍的小丑，竟化成了一團氣體，漂浮在空中。

下一秒，這團氣又凝聚成了原先那滑稽荒謬的模樣，懸浮在司機大叔的頭頂。

兩人頭對著頭，一絲腥臭噁心的涎水，從小丑怎麼都合不攏的嘴裡，滴落在對方臉上。

“美味甘甜的血肉與靈魂，真的好想現在就把你吃了啊……”

小丑舔了舔嘴，兩眼放光，像是在看一隻待宰的羔羊，而自已是那位屠夫。

“可惜這次行動是以尋找「終焉」傳承者為主，只能先把你殺了再封存起來，留到日後再享用……算了算了，不新鮮就不新鮮吧……”

話音落下，他將手往下伸去，按在司機大叔的頭頂。

一縷縷無形的氣團乍現，壓迫住對方整個身子。

“啊啊啊——”

司機大叔頓時感覺到劇烈的疼痛感，膝蓋不斷往下壓。

“不……不能跪！”

他咬緊牙關，豆大的汗珠從其額頭掉下。

“我說你們「黃昏分界」這些人，裝什麼有骨氣呢？”小丑摸了摸自已的紅鼻子，一臉不屑，“都當官方的狗了，還在這咽咽狂吠。”

說完，他手中的源能威勢更甚。

大量的氣不斷擠壓司機大叔的身體。

骨頭崩裂的聲音響徹在空氣裡。

“誓死……不跪！”

司機大叔兩腳彎曲，快要沾在地面了。

但那一絲距離，卻仿若天涯，再也寸進不得。

“即便「黃昏分界」實力不如你們，但其思想境界之高，超越任何組織！”

“我們所追求的，是薪火傳承！是不滅意志！是勇氣讚歌！是重建秩序！是崇高理想！”

“即便身死，也不跪神，不跪仙，更不會跪你們這群異端教徒！”

說完，司機大叔強行支起扭了兩圈的右臂，從兜裡掏出來一支箭羽，往眉心一插。

頓時，他身上竟產生了一絲源能波動。

藉著這股力量的短暫爆發，他掙脫了小丑的無形力場，滾落到一邊去了。

“我說黃昏那老傢伙的能力，還真是煩人啊，具現系之極——「天工造物」，代號007，抬手便可煉製各種奇怪的封印物……”

小丑身影從半空飄落，穩穩落在地上。

他看著對方手中的箭羽，無奈嘆道：“普通異能者有一個封印物，就已經不得了了，想不到你一個普通人身具三個封印物。”

“那支箭羽的效果，應該是以燃燒生命因子為代價，強行覺醒異能吧？”

“不過這又怎樣，先不說生命力燃燒殆盡之後你會死，哪怕不死，以你一個一階的能力者，又怎能跨越三階的差距來擊敗我呢？”

小丑臉上浮現起一抹玩味的笑容。

他並不急著出手，畢竟在其眼裡，司機大叔早已被宣判了死刑。

“死？”司機大叔雙眼猩紅，“我站在黃昏先生面前宣誓之時，就將自已這條爛命交出去了！”

“無論是「血色十字公會」，還是「驚懼玩笑」，都是一群喪心病狂的瘋子，能在他們身上啃下塊肉來，即使死了也值了！”

他腳步一踏，身上黑色光芒凝聚。

這些黑芒仿若是從無盡煉獄凝聚而成，只是一絲，便給人一種心悸的感覺。

“哈哈……沒想到老子能覺醒一個這麼強勁的能力，有機會可好好和老趙他們吹噓。”

司機大叔審視著自已的力量，絲毫沒有因直面死亡而萌發怯意。

A級異能——【夜色之幕】，暗元素系。

說明：可凝聚周圍的暗元素，將自身化作一片遮住天穹的夜幕。

技能一：暗芒——夜幕之下的一縷渾濁光芒，被其照耀之人，各項屬性下降20%。

技能二：暗影之籠——夜幕收縮，化作一道封閉的牢籠，可將人囚禁在內。

“哦喲？”小丑眼裡閃過一絲差詫異，“倒是覺醒了個不錯的能力，不過……我現在有了個新主意。”

“直接殺了你多無趣啊，這場狩獵遊戲……該慢慢玩才好玩吶。”

說完，他每隻手伸出兩根手指，做照相機狀。

一隻眼睛睜著，一隻眼睛閉著，對準了已悄摸退走數百米的楚升三人。

“你們「黃昏分界」的人，不是講究一個薪火傳承嗎？坤算不算薪火？”

小丑語氣裡滿是嘲諷與譏笑，像是大孩子對小孩子實施惡作劇一般。

“我這一記空氣壓爆彈，可是功率拉滿了，會把那三隻坤瞬間蒸發哦。”

“在死亡面前，你會選擇背棄自已的信仰，做一名墮落者……還是將那一絲薪火傳承下去呢？”

這是陽謀。

甚至都說不上是謀略。

小丑對司機大叔，擁有碾壓級別的力量。

但這樣做，完全是為了滿足他那變態的惡趣味。

這都不是道德綁架了，而是赤裸裸的信仰綁架！

若不救楚升三人，那他貫徹多年的信仰將會在一瞬間崩塌，這比殺死他要更可怕。

若救楚升三人，則要正面硬抗小丑的壓爆彈，不死也得半殘，將最後那一絲生還的希望也給葬送了。

而且以小丑的瘋狂程度，楚升三人最後還是會慘死。

救……還是不救？

這其實是一個偽命題。

因為最後的結果，都是一樣的。

只是過程不同而已。

不過，司機大叔的答案，在小丑空氣壓爆彈爆發出來的那一秒，就給出來了。

“「黃昏分界」之人，皆以救贖世人為追求，無論是誰，都是黑暗中閃爍光芒的一縷薪火！”

“我的答案，黃昏先生的答案，「黃昏分界」的答案……都是一致的，我們的信仰絕不會崩塌！”

他身上無盡黑氣升騰，化作一片夜幕，漆黑陰冷。

速度快如鬼魅，只是一瞬間，便出現在了楚升三人身邊。

“暗影之籠——”

延展的夜幕向裡收縮，很快化作了一道圓柱形的囚籠，沒留一絲縫隙，將楚升三人盡皆籠罩住。

咔嚓——

小丑嘴巴凹成O型，模仿著相機快門的聲音。

下一秒，無形巨力傾軋而下。

彷彿有一座沉重的山，壓在這片囚籠之上。

不斷的往下擠壓，空爆聲此起彼伏。

眨眼間，囚籠便開始變形，露出崩潰的跡象。

“啊哈哈哈……”

小丑看到這一幕情景，再也繃不住了。

“「黃昏分界」果然都是一些迂腐愚昧的蠢蛋，還真為了三隻坤白白送死，哈哈哈……咳咳……”

然而，就在他癲狂發笑之時。

一隻手從其背後穿過，握著一顆還在撲通撲通跳動的心臟，在胸口處伸了出來。

“一生都在貫徹信仰之人，不應該被無能的墮落者譏諷嘲笑。”

冷厲森然的聲音，在空氣裡乍起。

“還有……你說誰是坤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