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城。

一位頭髮花白的老人，坐在狹窄逼仄的房間裡。

案臺上，一絲燭火搖晃，點亮了昏暗的光線。

他的面前，數百本落了灰塵的古籍，胡亂堆放在一起。

透過火光，可以隱約看到，這些古籍上面似乎都印刻著某些奇怪的圖案。

不像是存於現世之物，而像是超越現實與古史，活在傳說裡的序列生物。

老人拿起其中一本古籍，翻開幾頁。

上面畫著一柄古樸長劍。

質樸、平平無奇。

沒有任何東西點綴裝飾。

但卻能從中感受到一股，掌握世間極致殺伐的力量。

這股力量，彷彿能摧毀一切，寂滅一切！

老人怔怔的看著這柄劍，嘴裡喃喃：

“力量系之極，序列004——「終焉」……你的力量現世了麼？”

他面容滄桑，但眼神深邃而明亮。

彷彿歲月無法抹除他內心的強大與自信，那雙如水墨般的眼睛可洞穿世間永珍。

隨後，他又從亂書堆中抽出兩本。

“慾望母樹……阿修羅……”

沉默許久，老人拿起手機，撥通了個電話。

“喲？老薑頭？咋突然有興致給我打電話了？”

電話那頭，一陣戲謔聲響起。

“這是怕兩天後我去赴死，心裡捨不得啦？”

“但「薪火計劃」的序幕，總得有人揭開的嘛。”

“你縱覽全域性，後續的計劃都得你來執行，其他老傢伙又沒那個實力，還是我最合適，可別換人了。”

“對了，一定要幫我照顧好小芳，這輩子挺對不起她的……”

說到這，原本滔滔不絕、不斷調侃的聲音，突然一下子沉寂了。

“「終焉」現世了。”被稱作老薑頭的老人說話了，“顯現之地在你的地盤，湘城……”

“啊哈？”電話那頭一聲震驚，“祂們……不是都寂滅了麼？”

“祂們寂滅了，神格也大都消散，但至少祂……神格必定存在於世！”老薑頭語氣極為堅定，“祂找到了自已的傳承者，我們……需要新一代「終焉」的力量。”

“那我管不了了，兩天後我就沒了，您自個頭疼去吧，嘿嘿……”賤兮兮的聲音再次響起。

“……”

“你個老傢伙正經點。”老薑頭無奈的搖了搖頭，“那位無上存在故意遮掩了自身氣息，我只能感受到祂力量顯現的大概範圍。”

“湘城就這麼點大，那幫崇尚外神的瘋子，過不久就會確定祂力量顯現的位置，盡全力保住他！”

“若有必要，可喚醒黃昏先生……”

話音落下，電話那頭陷入了沉默。

良久，話筒裡才又有聲音傳出來。

“終究是沒成長起來的傳承者，值得黃昏先生破滅本源提前甦醒麼？”

“值得。”老薑頭半秒都沒有猶豫，直接給出了肯定的回答，“別忘了，黃昏先生也是繼承了神祇的傳承者！”

“行，就按你說的做……”

電話那邊傳來嘟嘟嘟的聲音。

老薑頭嘆了口氣，望向南方，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昏暗的屋子，再次歸於沉寂……

……

“哥哥，你醒啦？”

古宅主臥。

江靈靈端著一碗清粥，坐在椅子上。

舀起一勺，輕輕的吹著，遞到楚升嘴邊：“喝點粥吧，養養精神。”

楚升腦子有點懵，喝口粥醒了醒神：“靈靈，我昏睡了多久？”

江靈靈指了指掛在木牆上的鐘表：“剛好12個小時。”

“12個小時……”楚升嘴裡喃喃，“你還記得昨晚在祭臺下邊發生了什麼嗎？”

“具體發生了什麼，我也不清楚。”江靈靈搖搖頭，“只記得哥哥當時看到石碑上那幅畫時，突然頭痛欲裂，身上源能暴動。”

“緊接著鹿一關似乎是受到了你的影響，跟昨天白天一樣，「修羅」的力量讓他神智崩潰，癲狂發瘋，我受到他這股力量的強烈衝擊，也昏過去了。”

“醒來時，就看到你倆都昏死在地上，那塊石碑也連著近百口棺材都消失了……”

楚升聽完，陷入了沉思。

他現在百分百可以確定，「神權」以及「支配之匙」的背後，一定藏著天大的秘密。

只是目前來看，那個躲在他身後的人……或者說是神，應該沒有敵意。

“那個聲音……”

楚升腦海裡，浮現起了自已失去意識前的畫面。

“很熟悉……仿若我曾經在哪裡聽到過一樣，但又記不起來了。”

“而且，祂說的那些斷斷續續的詞語，又是什麼意思？”

“慾望……支配……宿命……最後……毀滅……”

楚升認真琢磨著這幾個詞的意思。

“慾望……是指刻在石碑上的那幅畫嗎？”

他昨晚看清楚了那幅畫的模樣，很像西方神話故事裡「慾望母樹」的形象。

“若說石碑上銘刻的是「慾望母樹」，那麼是祂激起了這道神秘的聲音嗎？慾望……也是指祂？”

“至於支配，應該是指「支配之匙」，或許支配的權能，就是藏在我身後之人的能力。”

“宿命……最後……毀滅……無從理解，無法定義，無可解釋。”

最後三個詞，楚升沒有一點線索。

沒有線索，那就不揣摩了。

他現在連世界重啟後那麼多疑團都沒弄清楚，現在又去想更深層次的問題，純粹是給自已找罪受。

“靈靈，吳強那邊沒有什麼變化吧？”

“沒有，一切如常。”江靈靈回應。

“嗯。”楚升點點頭，“把鹿一關叫醒，我們得離開這個村子了。”

“啊？”江靈靈疑惑一聲，“那麼急的嗎？你身體都還沒恢復過來。”

“鹿一關現在也還沒醒，我用「異瞳」窺探過他的神智，他似乎精神遭受到了極重的損傷，現在還是處於崩潰的狀態，就算醒來了，估計也是痴痴傻傻的。”

“這裡不安全。”楚升眼底閃過一絲擔憂，解釋原因。

“昨晚一定發生了了不得的異變，再加上這一世的局面太過詭異，可能會有人循著細微的痕跡找過來。”

“離開這，回別墅去，靜靜待到猩紅之月降臨……”

江靈靈點頭，沒有再拖沓，她對於楚升的決定無條件遵從與信任。

正準備去隔壁房叫醒鹿一關時，又聽到對方叫住自已：“等一下。”

“怎麼了，哥哥？”江靈靈駐足。

楚升看向窗外，沉思了一小會，道：“直接從鹿家村出去，嫌疑太大了，有心人稍微想想，就能盯上我們……”

“待會你幫我和一關喬裝打扮一番，我們從隔壁村子繞出去。”

“啊？”江靈靈驚疑一聲，“可是隔壁村子……”

話還沒說完，楚升便打斷了她：“沒時間去管這些不重要的東西了。”

“再不走的話，我怕我們會全部交待在這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