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災厄紀元不是一切的起點，葬身虛無也不是所有人最後的歸途。”
楚升耷拉著腦袋，嘴裡不斷重複著這句話，想要從中揣摩出什麼東西來。
後面那半句，其實很好理解。
葬身虛無，是指在災厄紀元中死去。
死亡，並不是最後的歸途。
這一點，在世界重啟上，便得到了完美的詮釋。
雖然不確定重生的時間規律是什麼，但楚升幾乎可以確定重生的目標人群——覺醒者！
凡是在上一世覺醒了異能的人，死後都會在這一世恢復前世記憶。
因此，這也印證了後半句的正確性——葬身虛無也不是所有人最後的歸途。
至於道路盡頭的終點，是不是這一世，就無人可知了。
至於前半句，楚升思考良久。
他神色內斂，正視著江靈靈和鹿一關，給出了自已的想法。
“災厄紀元不是一切的起點，這前半句話，我共有三個解釋。”
“第一，這一世的重啟並非第一次，也許在這之前，就已經重啟過很多次了。”
“至於為什麼沒有以前的記憶，或許是之前我們都沒有覺醒異能，也或許這一世比較特殊。”
“第二，猩紅之月降臨，人類世界進入災厄紀元，並非是一切事情的開端。”
“有可能在很多年前，這片世界就出現了異能這種超自然力量，只是都掩藏在暗面，不公之於眾。”
說到這，楚升頓了頓，望向鹿一關，道：“比如鹿家村揹負的血脈詛咒。”
“說說吧，這是怎麼回事，上一世咋沒聽你提起過？”
鹿一關嘆了口氣，臉色陰鬱，像是吃了蟲子一般難受。
“鹿家村窮困，世代以農耕為生，倒也勉強過活。”
“哪知後來連續幾年遇上大旱，莊稼顆粒無收，飯都快吃不起了。”
“後來在我出生那年，村子請來了個風水大師，說是讓他作法，改了村子的命數。”
“那人探出鹿家村是建立在亂葬崗上，惹上了閻王爺，派出旱魃降下大旱，來懲罰村民。”
“搬離出去是最好的方法，可鹿家村在這延續數百年，哪有他人一句話，就丟掉祖地的道理？”
“後來大師說，在村子裡搭建一個祭臺，收集每一位村民眉間的一滴血，新生兒與老人皆不例外，供他作法。”
“同時，每年死去之人，也必須歸葬於此，將其靈魂獻祭給閻王爺，才能平了祂的怒氣。”
“一切照做之後，村子開始風調雨順起來了，家家戶戶也都慢慢財運亨通，只是……”
“只是詛咒，也是從那一刻開始，出現在了每一個人身上，對吧？”江靈靈插進話來，好奇問道。
鹿一關點了點頭：“升哥，你應該猜到了什麼，對吧？”
“嗯。”楚升微微低頭，神色鄭重，“你們被騙了，沒猜錯的話，那個風水大師才是藏在背後的黑手。”
“他的能力，應該是規則系的，效果大概是與他人簽訂契約，進行交易。”
“至於交易的內容，則是他透過你們血液種下詛咒，銘刻在靈魂上，待染上怪病死後，再在祭臺上獻出靈魂，從而換取鹿家村風調雨順、財運亨通。”
“可是這樣做，不覺得麻煩嗎？他大可以把鹿家村屠殺殆盡。”鹿一關臉上有些怒氣。
“你扭曲了他的目的。”楚升搖了搖頭，“殺戮，他並不會得到什麼，他想要的是人的靈魂。”
“我猜，那祭臺上必定有特殊玄妙，能夠讓人死後，靈魂透過其歸葬到某一處去。”
“這不就是祭祀嗎？”鹿一關咬牙切齒。
“對，就是祭祀，只是祭祀的手法，與「驚懼玩笑」那些異端組織有些不同。”楚升回應道。
“那幫瘋子是獻祭血肉，舉行召喚邪神的儀式，而你口中的那位風水大師，則是獻祭靈魂，供某位不可知的存在吞食。”
“雖然方式不一樣，但本質上是一樣的，都極其令人噁心、作嘔。”
楚升毫不掩飾自已對這種行為的唾棄。
即使他對敵人從來不留手，狠辣絕情，甚至會採取殘忍的手段折磨對方。
但絕不會做出這種人神共憤的事情出來。
“不對呀？”江靈靈又過來湊熱鬧，攢動著小腦袋，“那他大可以把整個村子都屠屠了，再進行獻祭，這樣又快又省事，何必多此一舉呢？”
“叫你多讀書，你偏想著放牛。”楚升拿起筷子在她頭上敲了一下。
“原因很簡單，屠村會引來其他人的注意，既然十幾年前就出現了超自然力量，那他絕不是唯一的例外，這世界上還存在許多這樣的人，包括官方。”
“要是屠村，說不定第二天這風水大師就被抓到，然後也給屠屠了。”
江靈靈與鹿一關聽完這番解釋，如醍醐灌頂，一下子明白了。
“所以，升哥認為……你剛才說的第二種解釋，可能性比較大？”
話題再次回到了夏幽幽留下的神秘話語上。
“不，我認為是第三種解釋。”楚升笑笑。
“第三種解釋？”兩人同時疑惑一聲。
“對。”楚升也不賣關子了，“第三種解釋，就是前面兩種情況同時發生。”
“世界線已經重啟了很多次了，並且猩紅之月也不是一切事情的開端。”
他語出驚人，做出極為大膽的推測。
當然，這些推測，目前也都無從驗證，只是停留在理論階段。
想知道世界的真相，要麼找到夏幽幽，當面質問清楚。
要麼從各個隱藏在暗中的異能組織中，挖取秘密。
反正，這不是現在的他們，能整明白的事情。
“一關，沒猜錯的話，你上一世就是死在這詛咒上吧。”楚升詢問道。
鹿一關尷尬的點了點頭：“與幽幽姐分開後，我揹負的詛咒便慢慢發作了，在末世裡苟活了兩年，最終死在了嚴寒之中。”
“那會我已經升到了七階，能夠剋制住「修羅」的瘋勁兒了，但還是沒逃脫這詛咒的魔爪……”
“說明敵人的源能等階，至少在八階，甚至更高。”楚升回應。
“八階……”鹿一關嘴中喃喃。
這兩個字像大山一樣，沉重的壓在了他心口。
這是一座很難逾越過去的高峰，是多少異能者終其一生，都觸控不到的門檻。
“行了，別一副死氣沉沉的樣子。”楚升拍了拍鹿一關的肩。
“這不離詛咒發作還有個三年的時間嗎？別怕，有我在。”
這倒不是他吹牛，「清心蓮」是有靜心明智的效果。
即便這會破除不掉詛咒，那等他升到八階、九階，還怕破不掉？
更何況還有「支配之匙」兜底，大不了收走靈魂再復活。
“嗯嗯，謝謝升哥。”鹿一關臉上難得露出一抹真摯的笑容。
“謝什麼謝，生分了噢！”楚升拿起紙巾擦了擦嘴，“多吃點糯米粽，吃飽點，緩緩心情。”
說完，他喝了口邊上煮好的熱茶，一臉滿足。
不過，見鹿一關呆愣著久久沒有動作，又不禁疑問道：“怎麼，這粽子不好吃嗎？”
“楚升大笨蛋！”
這時，江靈靈把頭湊上來，一陣傻樂。
“十幾個粽子，你一口一個全吃完啦！”
“我看你才是粽子精，嘿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