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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章 厝火積薪迷煙塵

陸術這一覺睡得酣暢淋漓,直至午後方醒。他走出夢遙洞,愜意地伸個懶腰,眼前的景象令其瞠目結舌。他怎會想到,給予自已美夢的夜晚,竟釀造出無數人的夢魘。正在給侍衛指派任務的洪蕪見陸術出洞,忙上前道:“少主啊,您怎麼出來了。這裡過於血腥,您還是回去吧。”陸術一把拽住洪蕪:“怎麼回事?你快告訴我!”

洪蕪悽然道:“因是昨夜有人來襲,山中守備軍士不足,所以傷亡慘重。除四子閣當夜無人,其餘各處皆死傷過半。”

陸術吼道:“你們為何不告訴我!”

洪蕪低聲辯解道:“戰事緊急,各顧性命,我們告訴您又有何用?”

陸術不再理會他,疾步來到山前,屍身多被抬走掩埋,地上還有血水汪汪,傷者哀號遍野。骨斷筋折,皆為兄弟姐妹;創鉅痛深,盡是同胞手足。陸術受不住,淚水顆顆滾落。洪蕪提醒道:“少主別哭,他們已經悲痛欲絕,你再一哭,得哭到何時才住?”此時眾妖見陸術前來,拖著斷肢殘軀簇攏上前,一齊放聲慟哭。

洪蕪見他們哭得悽慘,連說話的力氣也無。即使哭到天晚,又有何用?不遠處清玹向他使個眼色,示意儘快離去。洪蕪趁眾人埋頭哭泣,立即扛起陸術,飛身便走。

回到洞中,陸術淚仍未止。洪蕪將他放下道:“少主舊疾方愈,只怕哭壞了身子,我們從長計議啊。”

陸術哽咽道:“這是怎麼了,這是怎麼了啊!”

當時陸婷在房內,聽得外面陸術哭天搶地,疑道:“芊彤之事,他已漸趨平復,怎麼還哭得如此傷心?洛憶去聽聽怎麼回事。”

洛憶趴在門旁,側耳細聽,回來報道:“不是芊彤,好似是因為昨日激戰傷亡慘重,少主難以接受。”

陸婷嘆道:“飛來橫禍誰能預料。但如果因為此事,能讓他重新振作起來,也算是稍有補益了。”

此時清玹趕回道:“主公,事已發生,還請節哀。眼下最重要的,是妥善處理屍體。昔日北地諸山曾發生激戰,由於屍體未能及時燒埋,春日轉暖疫病橫行,方圓百里人畜妖魔,染病身亡者竟多達七成。此事萬不可耽擱,請主公早做決斷。”

洪蕪沉吟道:“數千具屍身,山中土地有限,掩埋也未必能抑制疫病,只有火燒了。”

陸術垂淚道:“好吧,你們去準備吧。讓大家好好和親人告別。後日上午,全山舉行火葬,我會親自主持。”言訖,垂頭離洞而去。清玹欲要同行,卻被陸術拒絕。陸術捂住胸口,獨自行至後山樹林中,倚靠樹木啜泣良久。寒風抽打得臉上生疼,內心如墜冰窖,悲傷隨著淚水流逝,最終連一絲情緒也無。神識略回,這才發現自已置身於僻靜的林中,用衣袖抹抹淚水,待要回返,忽見左側的樹洞中,有一物迎風搖晃。陸術不經意斜眸一瞧,嚇得亡魂皆冒。那竟是一個人的手臂,不知在此多少時日,皮肉已然腐爛。與手臂相連的身體藏在樹洞中,被枯枝遮掩住。一驚過後,悲痛重新湧上心頭,他顧不得汙穢,抓住那人手臂,將屍身拖了出來。只見死者一身青褐色麻衣,雙目半睜半闔,面容雖已模糊,但仍能看出是那老者模樣。

陸術望著屍身,止不住淚如泉湧:“都是我不好,請你來龍桓山頤養天年,反害你身造橫禍!龍桓山,真好個福地哦!”他俯下身,為老者合上眼睛,想著要把他單獨安葬在此。忽覺頸部一陣冰涼,彷彿被寒鐵箍住,低頭一瞧,竟是被死屍的手卡住了自已的咽喉。陸術驚駭欲呼,卻見那死屍睜開雙眼,露出邪魅的獰笑。陸術被卡得喘不上氣,顫聲道:“你究竟是何人?”老者遽然起身,雙手按住陸術脖頸猛力前衝。陸術被迫後退數丈,右手扭住對方手臂,急撤步順勢一帶,將老者翻倒在地。陸術跨上腰腹,雙手按住老者喉嚨,死命狠掐。

二人雙手互掐對方咽喉,半晌僵持不下,陸術咬牙道:“我山上同胞,是你害的嗎?”老者更不答話,左手撾住陸術雙臂,右手二指去取陸術雙目。陸術仰頭避過,撿起地上一塊石頭,照老者額角連拍數下,打得頭破血流,霎時洩了力氣,癱軟不動……

次日上午,清玹來與慕傑三人陪話,感前夜相助之情,並將昨日陸術的遭遇與三人說知:“那日少主在樹林裡發現些羽毛,我還不曾著意。不想昨日在樹林中又遭遇此等怪事。少主回來後驚魂未定,只說是詐屍了。我和洪蕪去驗看屍身,那老者確已死去多日,難道他還有起死回生的法術?”

弘風笑道:“什麼起死回生,分明是有人將元神附在那屍身上,欲圖謀害你少主。但是沒想到陸王公功底不薄,他見敵不過,就出竅走了。這都是我幾百年前玩剩的把戲,有啥稀奇的。”

清玹道:“據洛憶言講,當日老者來到龍桓山時,公主曾與他覿面相會。如果他真有法力,逃不過公主的眼睛。想來定是賊人害死老者,再借他的身體去廚堂討要粥飯。小冰將粥給他後,去老者房內討回空碗,不知怎麼就發現了端倪,他們又殺了小冰滅口。”

慕傑提醒道:“你們可真得小心。對方一番謀劃,是鐵了心要置陸王公於死地。聽說你們明日要進行火葬,不行別讓他參加了吧。”

未幾,忽見一小妖來報:獅駝嶺有信來此。

遼崇問道:“有信?拿來我們看看。”

小妖將信遞過來,遼崇開啟掃了幾眼,言道:“大王在信中說,虎嘯山蠢蠢欲動,恐有所圖。大王讓我們儘快回去。可這裡事情還沒辦完……”

清玹道:“請三位就此回返,不要因我們誤了你們的事。”

遼崇思忖道:“這樣吧,慕傑你回去。前日一番激戰,敵方潰敗,不敢再來。慕傑回山協助大王整兵禦敵,我和弘風在此,若有麻煩也能幫些。”

慕傑道:“也好,我這就回去,以備山中不測。”

弘風早厭倦了龍桓山的清湯寡水,連忙叫道:“哎哎,你把我也帶走吧!我也怕山裡遭遇不測!”

慕傑勸道:“好兄弟,你再在這呆幾天。算是替我還人情了。我回去替你練兵,大王今年派給你的練兵任務,我都幫你完成了。”

弘風乾笑一聲:“我謝謝你了。”

遼崇道:“咱們在這兒也算討討清閒,不吃虧。”

弘風嘟囔道:“不吃虧,吃素。”

清玹便送慕傑下山,慕傑忽道:“我這一去不知何時再來,想去看看陸公主,可以嗎?”清玹便引慕傑前往夢遙洞,適逢洛憶不在房中,清玹輕聲叩門。陸婷應道:“請進吧。”

清玹緩緩開門,至床前稟道:“公主,獅駝嶺有信來,召慕將軍回去,他特意來與您告別。”

陸婷忙道:“是嗎,你快扶我起身。”

“不必,快躺下。”慕傑聞聲進入,扶陸婷躺好。只見陸公主形消神損,昔日風采蕩然無存。想那茶湯之毒非比尋常,不過幾日光景,把個神通廣大女妖仙,消成個軟弱無力病嬌娘。慕傑憶起當日與陸公主相鬥情形,頗生相惜之感,心下嘆道:“今見陸公主如此光景,無限法力俱成飄渺,有朝一日,我會不會也變成這樣?”

只聽陸婷柔聲道:“慕傑將軍,前夜山嶺遭襲,您鼎力相助,剿敵無數,我等感激不盡。清玹,記得將珍寶庫中金銀絲帛,搬出幾箱,奉與慕將軍。此去請將軍轉告我妹妹,我這裡平安無事,不必惦念。”

慕傑道:“陸公主不必客氣,金銀珠寶,亦不勞垂賜。公主請養好身體,我回去勤練武藝,待明年春暖花開,還來與公主切磋較量。保重,保重。”轉頭對清玹道:“我便走了,不必相送。你在此陪陪公主吧。”

慕傑走後,清玹與陸婷敘說數日來查案情況,談及尚未尋得下毒之人,言語間甚有慚愧之意。陸婷道:“無妨。我近日思量,久躺無益,你扶我出去走走吧。”

清玹道:“公主當心身體,我們去洞外轉轉便回。”

陸婷披好衣服,清玹扶她走出洞門。二人踱步而行,不覺來至後山。清玹道:“公主累不累,要不回去吧?”陸婷微笑道:“不知夏濂怎麼樣了,我們去看看他。”

來到夏濂所居的小屋,陸婷隔著結界,見那窗扇敞開,夏濂正在裡面靜坐。陸婷跬步近前道:“夏濂將軍,近日可好?”

夏濂猛一抬頭,看清來者是陸婷,失驚道:“陸公主,你不是中毒了嗎?”

陸婷笑道:“中毒了就不能出來轉轉,看你是不是老實在這待著。”

夏濂呵笑道:“我是老實啊,自從那夜激戰,兩個侍衛死後,誰還管我?所幸還有之前送來的糧食,我每天以生米充飢哩!”

陸婷詫異道:“我幾日不曾下床,聞說西嶺傷亡慘重,怎麼後山也遭殃了?”

夏濂道:“別問,好慘得嘞。我有幾句唱詞,你聽了就明白。”手邊並無樂器,他將左手敲著窗框,右手打著響指,開口唱道:

冬月初五日大雪,是晚月黑風高夜。

鬼哭狼嚎神魂散,刀光劍影清夢滅。

本以流匪虛聲勢,何期惡賊凶肆虐。

無辜兒郎遭荼毒,有命婦孺悽慘切。

左右侍衛抖神威,以寡敵眾還不怯。

我欲拔步施援手,奈何將身阻結界。

眼見二人身命殞,無奈長嘆作諮嗟。

賊眾惡極怎肯休,定要濺我腔中血。

只為壁壘堅如鐵,一眾攢簇怒火烈。

刀砍斧劈無用功,兇徒懊惱將我撇。

只今羈滯此牢籠,徒耗糧米遣日月。

企望公主展慈悲,放我還歸家鄉闕!

陸婷聞罷,黯然一嘆。良久言道:“你既然要走,那為我們做一件事情,我就放你,如何?”

夏濂仍不願為陸氏做事,那些不屈的言辭正在口中醞釀,忽見陸公主面容憔悴全無血色,眼眸黯淡了無生氣,隔著結界都能感受到她的虛弱與無力。既然人情未還,何苦硬相回絕?

夏濂道:“做事我便不怕。但你說的可是實話,不肯反悔?倘然陸術不放我,你做得了他的主嗎?”

陸婷淡然道:“你放心,我說到做到。”

夏濂閱歷豐富,深知世間高手往往自重身份,言必信行必果,不必賭咒發誓,旁人亦深信不疑。因知是實言,微微點了點頭。

陸婷道:“那好,此事急切做不得。幾日之間,自有人和你說知。”

清玹見二人談妥,釋然笑道:“夏將軍,你這一段詞唱得不錯啊。這才閉關幾日,你這征戰沙場的將軍,怎麼成了個能說會道的伶人!”

夏濂抱怨道:“實在無聊啊。不信把你關在這裡幾天,你唱得比我還好!你們快送些熟食過來,我吃飽了再說。”

晚間,清玹請弘風和遼崇至議事堂飲宴。

三個圍桌坐定,侍者排上菜來。弘風見又是些麵點蔬果,撇撇嘴,放下了筷子。清玹熱絡道:“天氣冷,我給二位燙酒。”

弘風道:“陸王公怎麼樣了?我打來到這裡就沒見過他。你請他出來見見我們唄。”

清玹解釋道:“少主精神時而亢奮時而低糜,他不願出來,還請見諒。”

弘風嘿笑道:“昨天還和屍體打架,怎麼今天精神又不好了。不如我再變成那姑娘的模樣,去安撫安撫他。反正閒著也是閒著。”

遼崇道:“你若去了,勾起他的念想,不放你走怎麼辦?”

清玹也道:“如果您能長久留下,那就好極了。”

弘風連連擺手:“別別別,我還是喝酒吧。”

清玹一笑,略飲幾杯,慨嘆道:“說起主公和他姐姐,幾個月前還都好好的,如今卻悽惶至此。真是世事無常,不可估料。聽說遼丞相原先也是一方富貴公子,因家中出事,一番輾轉,才在獅駝嶺安頓下來。箇中辛苦,想必您深有同感。”

遼崇道:“是也無奈。但細想來,若心無阻礙,定而生慧,雖世事繁雜,又有何妨。”

清玹頗為認同,兩個論起世事哲理,相談甚為投機,弘風覺得無聊,只顧悶頭喝酒。不多時,便東倒西歪,騎在椅子上胡言亂語:“我是玉皇大帝派來的欽差,爾等都要聽我差遣!我現在餓了,你們倆,去給我弄只烤全羊來,晚了我就把你們倆烤了!”遼崇大窘,指著他埋怨道:“這廝平日裡誇口,說他極是海量。今天還沒喝幾杯,怎麼就醉了。喂,醒醒,醒醒。別在這丟人。”

清玹道:“既然弘風先生醉了,請他回去歇息吧,來人吶。”遼崇道:“不必勞煩,我自扶他回去就是。”

遼崇過來幫住弘風,叫聲:“起來。”卻被弘風扭身撞開。他搖頭晃腦,手中拿出一物:“看見沒有,這是玉帝令牌,你們都得遵令!”那是一塊赤色瑪瑙環佩,夜間光芒流閃,如螢火蟲般暖色。遼崇道:“行啦,咱就這點家當,就別拿出來顯擺啦。”上前將弘風搭將起來,兩個晃晃悠悠地走出大堂,弘風兀自拿著玉佩發號施令。

次日天明,陸術聚集了全山眾妖,來至山前空地上。此處堆了數千斤柴草枯枝,將日前激戰的屍身骸骨,盡數置於柴草之內。在場眾妖眼巴巴望著親人的遺骸,想到此一別再無相見,儀式還未開始,淚水便簌簌而落。

陸術一身玄衣,神色肅穆,沉聲道:“弟兄們,我們經歷了一次百年不曾遭遇的大難,僅一夜之間,家園化作修羅場。我們失去了自已的骨肉至親,失去了自已的兄弟姐妹。但我相信,既然我們存活下來,就有理由變得更堅強,親人不會白死,只要我們能振作起來,終有一日,兇手將會血債血償,家園也將再復輝煌。眼下由於死者過多,為防瘟疫肆虐,因此集中焚化。將骸骨付之一炬,此是無奈之舉,希望他們的魂靈留歸故土,永遠陪伴我們。陸術在此,感謝大家了!”

眾妖默默無言,低頭抹淚。陸術一聲令下,侍從舉火上前,將薪柴點燃。不多時,濃煙滾滾,漫上瓊霄。上萬群妖,齊放悲聲,天地亦為之動容。

陸術正然悽慘,耳畔有人喚道:“陸術,陸術……”

陸術昂頭,只見熊熊火光中,一名女子的身形依稀浮現在眼前。

陸術詫異道:“你,你是……”

那女子眼神哀怨,透過滾滾熱浪,卻傳來月照寒潭般的冷意:“你不認得我了嗎?初別時你日夜思念,將我的畫像不離手,怎麼我來看你,你倒不肯認我?”

陸術難以置信:“你,你真是芊彤?你怎麼會在這裡?”

“我飄蕩多時,近日來到龍桓山,將魂魄附到一具剛死的骸骨上。不期今日軀殼被燒,殘魂才得出來見你。今日一別,只怕此生再不得相見了,你願意再陪陪我嗎?”

火光中女子伸出雙臂,欲與陸術相挽。陸術愣了片刻,伸右手遞將上去。二人指尖已近在咫尺,洪蕪見事情不對,急掣劍縱身,攔在陸術身前:“少主小心,芊彤姑娘已死多時,斷不會在光天化日顯形相見。不知是哪裡的歹人變化了來騙你,千萬莫被她瞞了!”

正待喝退那芊彤,不料陸術突然將洪蕪推開,撲身撞入烈焰中。在場上萬眾妖見狀,盡皆大驚失色,心道主公這是準備以死殉葬嗎?眼見得活人即將變作火人,洪蕪惱得哇呀大叫,咬牙欲衝入火中相救。卻被趕來的清玹攔住,意味莫名地向他搖搖頭。

洪蕪怔愣地望向火中,芊彤的身影忽縱忽躍,陸術緊相追隨,幾個起落,撲至柴堆中心。火焰攪得黑煙漠漠,轉瞬間已不見二人蹤影。洪蕪急道:“清玹,難道就看著少主燒死在裡嗎!”

清玹仍不言語,目光凝視著柴堆之中。半晌,只剩得嗶剝響聲。在場眾妖一齊下跪,哀聲道:“主公,你還年少,何以尋此短見!以後沒人善待我們了!”話音剛落,忽見陸術跑火而出,滿頭火舌舞動,遍身餘焰流竄,倒在地上連打數滾,還有殘存火苗。清玹和洪蕪急上前幫手,將身上餘火拍滅。只見他氣息微弱,右手將一物遞與清玹,湊在耳邊言道:“屍火非凡,我暗捻著避火訣,還未禁絕火氣,這是我左手找到的。”言訖,瞑目昏厥。

洪蕪面無血色,冷指清玹道:“我以為你是好人,不料你居心叵測,害死少主!”

清玹丟個眼色,低聲道:“眼下不及解釋,且隨我哭,哭得越厲害越好。”

洪蕪如墜霧裡,真不知今日所歷之事是真是幻。此時只得聽從,於是二人捶胸頓足,放聲號泣……

卻說弘風宿酒方醒,還倒在床上打盹,此時遼崇推門返回。弘風被闖入的寒風衝了個激靈:“咦,你啥時候出去的?”

遼崇道:“他們不是說今天舉行火葬嗎,我出去瞧了瞧。”

弘風揶揄道:“哎呦丞相,又去看大火了?說說都看著啥了?”

遼崇道:“我只在遠處眺望,火勢沖天,場面還挺壯觀的。你沒去可惜了。”

弘風呵呵笑道:“大火有啥意思,我等小火兒。”

不久,聽得門外腳步聲響,弘風便道:“遼崇,你去開門。”

“你這懶鬼,”遼崇嘟囔著,過去開啟了門,清玹踱步走進來。遼崇瞧瞧清玹,後者也不言語,徑直走向床前。

弘風還有些口吃:“清玹啊,昨天的酒可是夠勁,現在我還有些暈乎呢。”

清玹笑笑,從懷裡拿出一物:“這個可是您的?”

弘風一瞧,精緻透亮一塊環佩,上面刻著一隻朱雀。弘風喜道:“對對,是我的。估計是昨晚喝多了不小心掉出去了,多謝啊,哪兒找著的?”

清玹微笑道:“既然是您的,那就,來吧!”

他一喊,由打門外衝來二人,一齊動手,冰涼的劍鋒瞬間搭在頸上。弘風大驚,瞧清來者是蒙瀚洪蕪,此時又衝來數十兵士。將兩人一齊擒住。弘風叫道:“你們幹什麼!”

清玹臉色一沉:“今早我們在山前舉行火葬,少主忽見火中有芊彤影像,隨即跳入火中,一時撲了個空,卻拿得你的玉佩。想必是你又變作芊彤模樣,誘他投火自盡。如今燒得他三魂出竅,七魄離散,你們作何解釋!”

“我怎麼知道?玉佩自已長腿跑了,或者被人盜去了,我怎麼知道!”

遼崇也勸道:“清玹你別急,這裡一定有誤會,弘風昨晚喝醉了,剛剛才醒來,如何害得你家少主?”

清玹冷聲道:“誤會什麼,分明是你們陰謀要毒殺我少主,誤傷到長公主,更要再施計相害!如今證據確鑿還要抵賴,須知這裡是龍桓山,不是獅駝嶺!來人哪,把他們押入大牢!”

弘風大喊:“一群忘恩負義的玩意,慕傑一走就欺負我們是吧!我可救過你家主公,要害他還等到現在!你們良心沒有,腦子也沒啦……”

眾妖兵推推搡搡,把二人扯了下去。

蒙瀚道:“清玹,你這樣做是否太急躁了?只憑一塊兒玉佩,這不妥吧。”

清玹道:“先生放心,我自有分寸。”

清玹將二人鎖到地牢裡,自去審問半個時辰,便與洪蕪回到夢遙洞。只見洛憶在洞前急得團團亂轉,見清玹回來,急忙扯住他:“少主怎麼樣了?”

清玹道:“他傷的很重,現在被抬到喬宇處療傷了。”

洛憶愁悵滴淚:“你快幫我想個主意吧。公主中毒未愈,少主又遭此難,這日子還怎麼過啊?公主還不知道少主這樣了,她要問我怎麼說呀?”

清玹沉吟片刻,問道:“公主的虹明七節棒可在你手裡?”

“在的,公主讓我將它收好了。”

清玹囑咐道:“你從今天起,準備好數日的口糧,牢牢閉上洞門,用七節棒撐住門戶。無論外面發生什麼事,都不要出來。一切的一切,將要有個了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