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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賞覽丹青化玉人

龍桓山腳下,一處平坦的大道,兩旁的嫩柳舒展開了細眉,野花在陽光的溫撫下綻開了笑靨。煦風吹拂,柔和清爽,一乘香藤轎兒出現在了大道中央,彷彿是伴隨著春風而來。轎兒徐徐前行,似乎並不願破壞這裡的清靜,但轎中之人卻按捺不住興奮的心情,連聲催促轎伕道:“快點兒,再快點兒,早些到了我家,我叫姐姐好好款待你們。”

“哎,那可好!那我先謝謝夫人了。”後面的一個黃臉轎伕應聲答道。灑脫不羈的笑容像往常一樣掛在了他的臉上。旁邊的一個灰髮轎伕微微一笑,不作言語。

轎伕共有三人,一人在前,兩人在後。雖是充當了苦力,但看上去卻並非泛泛之輩,每個人身上都有一種特殊的氣質,不僅是自身的性格原因,更多是由於其各自非凡的經歷。

“喂喂,遼崇!”轎子中的夫人叫道:“一會兒見了我姐姐和四弟,你可得好好地向他們道歉,如果他們原諒你,我就原諒你。”

“哦,知道了。”前面的轎伕不卑不亢答道。後面的黃臉轎伕扭過臉,輕聲對旁邊的灰髮轎伕道:“你說那他們會原諒遼崇嗎?”

灰髮轎伕想了想,給了他這樣的答案:“陸婷公主寬厚仁慈,她還好說;不過聽說陸術王公脾氣有點兒怪,他可就難說了。”

“我猜陸術會原諒遼崇。雖然遼崇設計打敗過他,但當時畢竟是兩方對陣,遼崇只是奉命行事。況且陸術從沒見過遼崇,初次見面,應該不會過於計較。”黃臉轎伕頗有信心道。

灰臉轎伕搖搖頭:“這可不好說,陸術這人心高氣傲,別人算計了他,他難免會記恨。”

“那這樣,咱們打個賭。我賭會原諒,你賭不會。輸的給贏的五兩銀子,你看怎麼樣?……算了,還是不賭了。你絕對贏不了我,我可不想白拿你五兩銀子。”黃臉轎伕故意拿話激他,灰臉轎伕果然不爽,當即回道:“你別得意,不就是賭嗎,我跟你賭十兩銀子,你敢嗎?”

黃臉轎伕滿臉堆笑:“好好,賭就賭。”他心中暗喜:“慕傑啊慕傑,你小子今天是輸定了。陸術是傲然之主,吃軟不吃硬,遼崇低聲下氣地給他道歉,就算他心中記恨,也不會讓遼崇難堪的。你就等著給銀子吧。”

龍桓山上,陸公主正在大堂上悶坐。忽聽得有人大聲叫她“姐姐,姐姐……”

公主輕輕抬起頭,面前之人輕靈俏麗,標緻可愛。正是自已的妹妹,玉昕公主陸萍。陸婷睜大眼睛,驚喜地摸了摸自已的雙頰:“難道這不是在夢中?”陸萍款款上前,挽著陸婷雙手:“姐姐,這不是夢,我回來啦。”

“太好了,來快坐下。他們讓你回來的?”

陸萍道:“我跟夫君說要回家探親,他怎敢不答應,還派了手下三位頭領,隨我一起回來,商議兩家結盟的事。”

“哦?那怎麼不見他們?”

“那三個傢伙,我不想讓他們打擾我們,就讓他們在洞外等候著呢。”

公主笑道:“你啊,出嫁這麼久,還是耍性子。快請人家進來吧。”陸萍點頭,對著門外丟出一句話:“你們仨,進來吧!”

三人走入客堂,為首的一位頭戴青冠,額前蕩下一綹灰髮,十分精瘦幹練。他英氣奪人,神威凜凜,上前抱拳施禮:“陸公主,別來無恙。”公主即起身還禮:“慕傑將軍,承諸位光臨,未能遠迎,還望見諒。”慕傑道:“公主不必客氣,這位朋友,想必您還認得吧?”

慕傑用手指指,陸婷目光一轉,望向旁側的黃臉人。只見他略低著頭,沉默不語,表情很不自然。陸公主想,他這是為了當初的事情,對我仍心有芥蒂,今天正好借這個機會化解他心中的不快。

陸公主走上前,對著他抱拳作禮:“弘風將軍,久違了。”弘風見陸婷向自已施禮,自已也不好不睬,只得還禮道:“陸公主,你好。”陸公主微笑道:“之前呢,我們之間發生些摩擦,還請您不要見怪。”

弘風未及開言,旁邊的慕傑只怕弘風出言衝撞,便笑著上前說道:“不會不會,大家都是朋友啊,怎麼會把以前的小事掛在心上,是不是啊弘風。”他一邊說,一邊有意地拍著弘風的肩膀。

弘風之前曾敗在陸公主手下,他倒不是太記恨陸婷,而是不好意思見她。因此顯得十分拘謹,不過慕傑都這麼說了,自已也正好有個臺階下,於是呵笑幾聲,說道:“公主多慮了,我對您是心服口服,怎能心懷怨恨?”

慕傑笑道:“公主,這位您還沒見過吧。”陸婷抬眼看去,只見在弘風身後站著一人,他身材中等,面容瘦削,雙手交疊放在腰前,略弓著身子,頗顯謙恭之態。他低著頭,面沉如水,雙眼靜靜地凝視著地面。

“這位是?”公主打量他一番後,開口問道。

慕傑介紹道:“他呢,就是……”

“姐姐,就是他,上次曾用計,把你和四弟都坑苦了!喂,遼崇,還不快快跪下道歉!”

遼崇心頭一驚,他沒想到陸萍會讓自已給公主下跪。躊躇片刻,暗自想來:“今日使命如此,也是我欠陸公主人情,便跪一下,也罷!”

“陸公主,在下給您賠禮。”說著,雙膝輕輕彎曲下去。

“哎不必不必。”陸婷忙走上前,雙手托住遼崇的肩膀,伸腿抵住他膝蓋,笑道:“上次的事,弘風先生已不記恨,我還有什麼理由去責怪你呢?”

遼崇在公主的攙扶下直起身,只覺一股淡淡的清香迎面而來,不禁身心舒爽。遼崇呆然片刻,答謝道:“多謝您的寬仁,我真是無地自容。”

公主便請眾人落座:“三位遠來辛苦,請先稍坐。我命人給諸位上茶。”

便喚小妖前去,不多時,洛憶也來見了二公主,立在陸婷身旁。幾個隨侍將茶點擺上。陸萍環顧四周,不禁問道:“姐姐,四弟在哪兒?怎麼不見他?”

公主低嘆道:“四弟最近心情不太好,整天呆在房中……”她抬頭看著陸萍,忽然雙眸一亮:“正好你去陪陪他,分別了這麼久,他見到你一定會很高興。”

“好,你放心吧。有我在,絕對能讓他開心!”

陸萍走後,洛憶有些不快,在公主耳旁小聲說道:“這二公主真是的。偏她跟少主親,難道我們就不能讓他開心嗎?”陸婷聽罷一笑:“你也真是的,自家姐弟,何必計較這些?”陸萍便去了夢遙洞,陸婷和三位頭領閒談聊天。慕傑道:“閒著也是閒著,弘風,不如你變點戲法,讓大家高興高興。”弘風連連擺手:“不來不來,我這小術,怎敢在公主面前賣弄?”公主爽朗道:“您不必客氣,既有妙術,就請使出來看看,好嗎?”

弘風道:“既然您這麼說,那我就獻醜了。”

他站起身來,在桌上拿了一個杯子,將杯口向下控控,示意裡面是空的。隨後,他把杯子湊到口前,揚脖傾倒,咂咂嘴,一副回味無窮的樣子,彷彿是喝了一口美酒。

洛憶見他像模像樣的,不禁覺得好笑:“你這是幹什麼?喝空氣嗎?”弘風一笑:“這裡面有美酒,你沒看到哦。”隨即用手捂住了杯口。拿到眾人面前,只見滿滿一盞清冽水酒,憑空冒將出來。陸公主微笑讚賞,慕傑在旁道:“哎你這叫什麼,不過是凡人的小戲法嘛。”弘風笑道:“別急,你們看!”將杯子搖一搖,但見杯中酒往上漲冒,卻不灑落,只在杯口之上形成一個水柱兒,不住地上升。水柱頂端鑽出一片晶瑩的嫩芽,上升分成兩片細葉,當中竟竟生出一朵小花。洛憶興奮地撫掌:“好好,這個就厲害了!”

陸公主嘖嘖稱奇,問道:“您這法術可不像妖法,是出自玄門吧?”弘風一愣,點點頭道:“不錯,公主怎麼發現的?”公主道:“早年我跟隨父親學習法術,他曾傳授我玄門三十六變,因此對玄門之術有些瞭解。”弘風很驚奇:“是嗎?公主學過三十六變?怪不得如此厲害。我這法術是來自七十二變,但我只學會了其中的四十九種法術,慚愧慚愧。”

公主眨眨眼睛,輕嘆一聲:“其實我也沒有學全,只練會了二十五樣,家中突遭變故,父親便離我們而去了,唉……”她說到這裡,神情略微黯然,由於不想影響到客人,隨即平靜下來,繼續道:“在妖族中,通曉玄門法術的不多。今日難得見到一位,我真是很榮幸。”

弘風面頰微紅,笑道:“其實七十二變是地煞之法;而三十六變是天罡之法。各有奇妙之處,我是無緣習得天仙之術了,公主能有這樣的造化,真的是讓我好羨慕啊。”他連連鼓掌,顯得十分崇敬,而且最後兩句說得音調發嗲,使得洛憶咯咯直樂。

公主微笑道:“這兩種法術中有許多相似之處,只要肯努力練習,都可躲避三災利害,甚至能頗有成就。三十六變好雖好,只是易學難精誒,它需要強大的法力為基礎,才能發揮出無窮的功效。許多人雖然練習,總是不得精髓,導致其效果還不如練七十二變好,這就很可惜了。我也是一直在探微索引,仍有許多不明之處……”

弘風和陸公主聊得投機,慕傑和遼崇插不上話,站在那裡旁聽。遼崇對於玄功變化不感興趣,聊作解悶,慕傑卻十分在意,他聞陸婷所言,頗有感觸,心想:“她說得不錯,要練成高超的本領,既要選擇一門上等的法術,還要刻苦鑽研,達到運用自如,但僅如此仍不夠,還要憑藉自身強大的法力去駕馭,這三者缺一不可。我修煉的分身幻影術雖是獨特,也用得熟練,可惜我法力不算強,終究還是有些缺憾。”

這時,只聽“哎呦”一聲嘆,陸萍頹廢地從外面走進來。陸婷問道:“怎麼樣?”陸萍來到桌前,拿起杯子,將杯中酒飲盡:“唉,四弟見了我,倒挺高興,我和他聊了幾句,拉著他到外面走了走。但沒走多久他就說累了,自已回去了。我不管,我也累了,去睡一會兒。姐啊,飯好了叫我啊。”

陸萍便走入裡間屋去。公主忽然問弘風道:“您會變化女子模樣嗎?”弘風心下好奇,還未開言,慕傑在旁笑道:“公主,這你就問對人了。弘風大師最好變化成美女四處騙人,騙吃騙喝不說,還花人家錢,吸人家陽氣。要說也是奇了,他變誰像誰,尤擅模仿,若是照著旁人變化,不單是相貌一般無二,他模仿人家的神態,動作,講話聲音和口吻都是惟妙惟肖,這是個天生的表演高手啊。”

陸公主笑笑,弘風推推慕傑,略帶不滿道:“你別胡說,盡揭我短。”慕傑揶揄道:“這可不是你的短處,這是特長。你老人家用這招把我都耍過,是不是?”

公主笑容漸止,對著弘風深深一揖,懇求道:“請您幫幫我,救救我四弟。”弘風忙道:“您不必客氣,有事請說。”

公主道:“四弟之前邂逅了一個姑娘,自此對她戀戀不忘,之前還好,現在愈發思念,他整日悶在房中,諸事也無心理睬。我看他難過,就命人四處去尋找,無奈芳蹤難覓,派去的人盡皆無功而返。今天四弟不願出來見三位,也並非有心怠慢,都是為此事之故。”

弘風聽到這裡,忍不住偷笑,問道:“公主,不知你想讓我怎麼做呢?”公主想了想,回應道:“四弟給那姑娘畫了幅畫,栩栩如生,請您施展變化之術,照著畫變為她的模樣,讓他見見你。一來解他相思之苦,二來你可勸他先以大事為重。”

弘風抿抿嘴,公主這想法可是夠獨特的,不過對於此時的陸術,看來倒也沒有比這更好的辦法了。只不過上次陸術留給他的印象並不好,且弘風心存門戶之見,如今幫他,倒也不大情願。

望著陸婷誠懇的目光,弘風不置可否,遼崇暗想,今天如果幫了陸術,對於兩家聯合倒是十分有利,便勸弘風道:“我看可以,左右閒來無事,你就變化一下,幫幫咱們親家也好。”

弘風抬眼看看慕傑,徵詢他的意見,慕傑也略略點頭。

弘風顧慮道:“變得模樣相同倒也容易,不過我沒見過她本人,對這姑娘的性格氣質言語舉止是一無所知,僅僅憑一幅畫,難以全面瞭解。你弟弟對她印象頗深,如果形似神差,我怕被他看出破綻。”

公主本人也沒見過那個芊彤姑娘,僅有的一點了解也是來自少主的口頭描述和繪畫,對方的舉止談吐確是很難猜度。公主說道:“聽四弟說,她大概是個比較文靜,善良的姑娘,您也不必刻意表現,儘量把性格體現得模糊一些,四弟對她朝思暮想,見到她心情肯定極為激動,不會詳查真偽的。”

弘風道:“好吧,那幅畫在哪?”公主道:“現在夢遙洞內,我四弟終日拿著它看,又不願讓外人看到。他現在也不願出門,得想個辦法讓他出來。”

遼崇道:“這事倒也不難,陸王公既然念著此女,就找人在外面謊稱她來了,他必出洞觀看。弘風你就趁機潛入夢遙洞,施展變化,等他回來。”

陸公主聞言十分欣喜,就要喚洛憶,讓她去引少主出來。但轉念一想,此事難保萬無一失,如果不幸被四弟識破,他難免會遷怒於洛憶……算了,我親自去,即使四弟識破,最多怨我幾句,不會連累他人。

夢遙洞內,陸術懶洋洋地倚坐在椅子上,雙手一上一下託著那幅畫,神色萎靡。忽然,耳畔響起了一陣敲門聲。陸術皺皺眉頭,頗為煩躁地道:“告訴你們了,我要安靜!別來煩我!”

回應他是姐姐的聲音:“弟弟,剛剛有位現在上山來了,好像是芊彤。”陸術聽那名字,立時精神大震,大聲問:“可是真的?”

只聽得公主道:“你出來看看吧。”陸術當即將畫放下,衝過去開啟房門,急問道:“她現在在哪兒?”公主道:“她在山坡上被守衛發現,現在已被帶到大堂上,你去看…”公主還沒說完,陸術已邁步往大堂奔去。

望著他急匆匆的背影,公主無奈輕笑。她乾咳了幾聲。那間空房的門隨即被開啟,弘風從裡面走出來。公主便帶弘風進入了少主的臥房。

臥房內依舊縈繞著一股芳香,弘風見四壁掛滿了書畫,頗覺新奇。他也沒時間欣賞這些,在公主的指引下,來到了少主的書桌前,只見一位丹青美人靜靜躺在那裡。弘風細細觀賞,發現這畫精緻無比,似乎每一筆都十分用心,生怕有絲毫不妥,也許只有在極為真摯的感情促動下,才能完成這樣一部絕好的作品吧。

弘風靜靜地端詳了一會兒,公主立在一旁不敢打擾。只見弘風雙目輕輕閉上,捻起了右手二指。他已將畫中女子的容貌記熟,此時腦海中便浮現出女子俏麗的面影,起初很是清朗,而愈發變得迷離,而後又逐漸清晰,終於,那玉人仿如觸手可及。此時弘風眉心亮光一閃,雙眼猛開,身體隨之一震,一位纖麗姑娘隨即映入眼簾。

公主一聲驚歎,她看一眼弘風,又看看桌上的畫,仔細對照之下,發現連衣襟上的紋路都絲毫不差,眼前人簡直就是從畫中走出的,只是多了些豐潤質感。弘風把手掩在腮前,眼波流轉,更顯嬌柔俏麗,細聲問道:“公主,你覺得如何?”公主稱讚道:“您這神術,真是太妙了。”弘風有心表演,他忙扭過臉,極為羞澀的樣子:“讓公主見笑了。”

正說話間,洞外傳來一陣急促的腳步聲,公主便迎出去,但見少主滿面慍色地走了過來,對公主“哼”了一聲道:“哪有什麼人?姐姐你好壞啊,跟他們一起來糊弄我!”公主微笑道:“哪有?我……”她話音未落,只聽陸術一聲驚呼,目光已落在了書桌後之人身上,但見她側向而立,長髮飄飄,清麗的面龐含羞半展,這不正是自已日思夜想的姑娘嗎。陸術只覺一股熱血湧上心頭,又直衝腦海中去,他興奮得難以抑制,雙腳蹬地,竟然一個前空翻躍過了書桌,站到了姑娘身前。

弘風見他激動成了這樣,心中覺得好笑至極。但故作驚嚇,一副驚弓之鳥的樣子,身體往後倒傾。陸術忙上前,輕輕拉住了姑娘的手,那一瞬間,覺手中溫潤嫩滑,猶如電流刺入體內,登時僵住。片刻過後,陸術便覺尷尬,只得將手鬆開。

那姑娘也不作聲,愈作含羞之態。目光似投向陸術,卻又左右遊離。陸術的心已狂跳不止,想要上前安撫,又怕再次驚到她,躊躇須臾,終於支支吾吾地說道:“不好意思,剛剛我沒嚇到你吧。。”

姑娘輕啟絳唇,幽幽地說道:“沒事,沒想到能在這兒見到你。”陸術興奮地問道:“你怎麼會到這裡啊?”

姑娘道:“這山景色很美,我來山上踏青,但是不知怎麼,驚動了這裡的守衛,他們硬把我拽上山來。我怕他們害我,就趁機逃跑了,守衛在後面追我,我慌不擇路,跑進了這裡,不知為何,他們便不再追趕。你能不能向他們說說,讓他們放過我吧。”

這番言語滴水不漏,之前陸婷向弘風闡明情況後,他便已想出這些說辭。正是陸術派人四處尋覓芊彤的蹤跡,她出現在山上,守衛自然要把他帶入洞中。因而陸術毫不生疑。他連聲安慰:“你放心,這裡絕對安全,有我在,不會有人來傷害你的。”

弘風見他如此,心下又是好笑,又是不解。他變化女子欺騙過許多男人,閱人經驗豐富,這陸術一看就是很少與陌生異性打交道,所以現在就面紅耳赤,心中縱有千般情話,總來說不出口。看來這人還是年輕,好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