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眼被大紅被褥通鋪的床，東方清明不解道：“這張床也夠大，睡我倆綽綽有餘。”
“不是，那個，我倆孤男寡男的共處一室，還要同床而眠，不合適吧。”
下意識的往後靠靠，慕容璟還沒有完全信任東方清明娶自已不是“為情所動”。
沒有再理慕容璟，東方清明自顧自開始脫衣服。
這讓慕容璟更是嗯吶一緊。
“你的行李都放在樓下，明天再取吧。今晚先穿我的。”說著丟給慕容璟一套全黑的睡衣，便先一步洗漱去。
等慕容璟也洗好從浴室出來，卷大的衣服把他的身體全都籠罩。鬆鬆垮垮的不停往下滑的睡褲，讓他不得不拉著褲子兩邊走路。
他光腳踩在柔軟的地毯上，看著床上穿著同款睡衣，正捧著一本書看的東方清明，突然有點恍惚。
這是場夢嗎？
不然怎麼他突然出現，解決自已家的危機。又荒唐的娶了自已這個男人。
他的病，很嚴重嗎？
“早些睡吧，累一天了。”
東方清明放下書，身子往床邊動了動，給慕容璟留出很大一塊地。
“你的衣服真大，是你比我壯的緣故嗎？”
“也許是單純比你高呢？”
“你……”
熄燈，兩人兩側睡下。
雖一床被，甚至沒能感受到對方溫度。
新婚之夜，兩人都沒能好睡。
許是白日裡睡太多，也許是換新環境還不適應，或者是新床太過柔軟，慕容璟腦中思索著今天的荒誕。
最終只得出一句話，反正他人還算說的過去，自已又不需要出賣色相，總比娶他妹東方白露強。
東方清明則是偶爾咳嗽兩聲，如同他所說的一樣，夜間還會咳醒。慕容璟下意識的幫他拍了幾下後背。
“你還沒睡啊？”
夜已深，窗外不知名的鳥輕啼兩聲，打破著寧靜。
“你的症狀還挺嚴重的，回頭把檢查報告給我看看吧。”
“嗯。”東方清明心裡一暖：“你還挺會關心人的，不過看過也可能沒用，檢查上沒什麼問題。”
“別誤會，我只是想知道你啥時候死，我好繼承你的遺產。”說完，翻個身，逼自已努力睡去。
一夜再無話。
第二天，被穿衣聲吵醒。
慕容璟揉揉眼睛看向窗外，不過剛剛破曉。
慕容璟打個哈欠，伸個懶腰，看向頂著黑眼圈穿衣的東方清明問：“怎麼起這麼早？昨天那麼累，昨晚不是也沒好好休息嗎？”
“公司有事，而且也不早了。今天進門第一天，你要去給我媽敬茶，不宜太遲。”
東方清明整理下領帶，看向同樣有黑眼圈的慕容璟，補充一句：“等吃了早飯，再睡會吧。”
“不睡了，不睡了。”
聽到“公司”兩字，慕容璟就彈射般起床，往洗手間邊走邊說：“等會請了安，我要跟你一起去公司呢，怎麼能再睡回籠覺？”
東方清明穿衣的動作停下，悠悠道：“誰答應讓你去公司的？”
“什麼？”站在鏡子前，牙刷剛剛放進嘴巴的慕容璟被問一愣。
“你這話的意思是我今天不能跟你去工作？”
“不止今天。”
也來到鏡子前，沒有看向詫異的慕容璟，只是對著鏡子整理西裝的東方清明語氣冷淡，臉上也不見笑容。
無錯書吧“不止今天。我想我並沒有答應過要帶你去工作。”
慕容璟深眉緊蹙，發現東方清明全程沒有看自已，抬頭也沒能看到他的眼神。
只能轉過身，跟東方清明一樣面對鏡子，希望從鏡子中他的眼神裡看出些端倪。
可事與願違，他的眼神隨意，彷彿早知道自已會這麼要求，他也早打算這麼拒絕。
兩人在鏡中四目相對，東方清明的眼神沒了昨夜的隨和。
他在工作上的事情上有自已的原則。
“你答應過我，會振興我家族的事業。”慕容璟態度也強硬起來。
“這當然。但是也不必你親自到場。”
“你想架空我們家。”慕容璟眼睛微眯，語氣不好。
不置可否，東方清明沒有回答，轉過身去說道：“趕緊洗漱換衣服，我媽不喜歡遲到的人。”
慕容璟對他這樣的態度非常火大，發狠道:“我不是金絲雀，是個自由自在的人。你攔不住我的。”
“哦？”東方清明背過身說：“我當然不會限制你的人身自由，但只要你在場，你家的振興計劃就不會實施。決定權在我手上，你想試試嗎？”
陌生，非常陌生。
雖然兩個人認識也確實沒有幾天，可之前東方清明，尤其是昨晚給自已的親切感完全消失，剩的只有在商言商的壓迫感。
慕容璟深知東方清明的話不是嚇唬自已，主動權在人家手上，自已確實無能為力。
實力懸殊，他能制定振興慕容家的計劃，就能徹底搞垮慕容家。
畢竟那搖搖欲墜的產業，一點風吹草動就可能被置於死地。
可是為什麼？為什麼不讓自已這個慕容家的繼承人到場？他真的想要從中作梗，以看似和平的手段，過度權利，把慕容家的事業收於囊中？
這就是你一直的打算嗎？
慕容璟的眼神有一瞬冷漠，但很快緩和下來。
現在不是撕破臉的時候。
“你是馬丁嗎？”
“誰？”
東方清明設想過，以慕容璟的性格此時可能會大吵大鬧，可能會趁自已不備給自已一拳，卻沒想到，沉默一會後，他會用平淡的語氣突然問一句沒有頭腦的話。
他不解的回頭看著慕容璟。
“我天，我倆應該差不了幾歲吧，你沒看過動畫片嗎？”慕容璟驚訝道。
“沒，從來沒有。”東方清明更加不解。
慕容璟立馬驕傲道：“孤陋寡聞了吧，是《馬丁的早晨》。裡面男主角每天早上醒來會變成不同的人。你就像他一樣，一覺醒來跟變了個人一樣，是不是昨晚睡糊塗了？”
生活裡隨和謙卑，但一涉及工作，利益，就會如鷹似虎，彷彿換了個人，這是熟悉東方清明的人，包括他自已都知道的事情。
可還是第一次有人用一部動畫片的主角形容自已的。
有嗎？確實有點像。
不自覺的，東方清明竟然掛起一抹微笑，但很快收斂起來，又正色道：“抓緊吧。”
“知道啦，知道啦。”答應著，慕容璟一邊哼著歌一邊洗漱起來。
“馬丁馬丁，每天早晨你醒來。馬丁馬丁，變成原始人不算帥……羅納是你的好朋友，郭莫是你喜歡的女孩……”
哼唱著輕鬆的歌，慕容璟的心裡卻並不輕鬆。
一切，比自已想的複雜的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