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川紅瞬間反應過來:“金水河金川河!”
“不錯。”姜海點頭。
自金山北發源孕育兩條河流,蜿蜒向東的是金水河,蜿蜒向西的是金川河。
柳醉玉電光火石間意識到什麼,忽然說出一個名字:“東華村!”
金水河下游,便是東華村!
姜海讚賞地看向她:“看來侯爺已經想到了,不錯,目前受災最嚴重的土地,就是在東華村一帶。那一帶周邊的幾個村子幾近荒廢,唯有東華村還不清楚其中的狀況。”
“看來,金山北和東華村,必須要前往一探。”尤川紅道。
姜海眉頭微皺,道:“尤大人,這兩地都甚是兇險,僅憑二位是否太過冒險?”
“的確不能冒險,東華村要暫且擱置。”尤川紅道。
“那地方的毒霧很棘手,在沒得到解藥前,不能貿然進入,但是,金山北那片地方……”
他看向姜海:“姜大人,我如果以陳家人或者陳三心腹的身份,你能否幫我創造一個進入探查的機會?”
“這……”姜海沉吟片刻,“應該可以,只是下官要好好想想。”
“無妨,此事不急於一時,”尤川紅道,“今日已經打草驚蛇,陳三現在已經在那邊了,近一兩天裡,陳家一定會加倍警惕,也不適合去探查。”
姜海緩緩點頭,主動問道:“呃,不知二位大人可還有什麼問題?”
尤川紅停頓片刻,道:“還有一事,冒昧相問。”
姜海立刻反應過來,眉宇間落下幾抹風霜:“大人是想問,我兒之死吧?”
“或者說,我想知道,陳三與大人的關係。”
柳醉玉淡淡地瞥了他一眼:真是直白呢。
人家在傷心兒子,你卻直接把死亡的最深層糾葛揭開。這萬一真是,姜海與陳三有什麼私下的交易,卻把自己兒子坑了,那豈不是在戳人家心窩子?
果然,姜海老臉抽了抽。
沉默片刻後,他嘆了口氣,道:“既然大人發問,那下官便如實相告。”
事情是這樣的——
當時,第一任巡查使已經派出,訊息傳到玉城,陳慎發了一通火。
後來,陳慎主動派陳大陳青松來姜家,告訴他想要和談,可以讓利,兩傢俬下來解決矛盾,等巡查使來之後做個樣子,像以前一樣,把人溜一圈讓人打道回府。
但是,他那時剛下定決心與裕王合作,藉此打通了與王城的通路,未來一片大好,怎麼會再同意陳家的緩兵之計?
於是,他果斷拒絕和談。
陳慎平靜了兩天,在巡查使到之前,又派人第二次尋求和談的可能。這一次派來的人,從陳大變成了陳三陳青羽。
姜海本想立刻拒絕,但陳青羽卻告訴他:“姜大人,在下並非是來勸大人和談的。”
“和談是家主的意思,卻不是在下的意思。
在下前來,是想與姜大人做一樁生意。”
姜海當時冷笑。
一個不受重用的庶子,想與他做生意?有什麼籌碼什麼本事?野心倒是不小!
但,他也聽說過一點關於陳青羽的傳聞,再根據他查到的一些東西,知道這個年輕人,雖然身份卑微,但暗中為陳家做了不少事,有幾分能耐。
於是,他決定留一絲興致,來聽聽陳三想做的生意。
房中只留下了他與陳三兩人。
姜海道:“現在,陳三公子可以說說了。”
陳三道:“在下想請姜大人幫個忙,用您的手段傳出去一些話。作為報酬,我給您一個訊息。”
“呵呵。”姜海靠在椅背上,慢條斯理地抿了口茶。
“小子,你想換老夫的一次出手,總得支付相應的報酬。
一條訊息?玉城甚至王城的訊息,我應該比你更清楚。
你的籌碼,不夠價值。”
“是嗎?”陳青羽淡淡地道,“那如果,這條訊息,押上姜大人的命呢?”
無錯書吧“你說什麼?”姜海雙目精光大放,緊緊地盯著他,上位者的威勢瞬間就壓了過去。
陳青羽穩如泰山:“您沒聽錯,我這條訊息,關乎您的性命。”
姜海沒有放過他面上一絲一毫的動靜,最後確定這小子沒有在唬人。
他的心沉下來,氣勢逐漸收斂,他撐著扶手,道:
“陳家小子,你想做的生意,細細說來。”
陳青羽道:“姜大人,您應該清楚,在下在陳家的地位和處境。
我頭上的兩個廢物張牙舞爪太久了,很是礙眼。但是,陳慎盯我盯得緊,所以,我不好直接出手,需要姜大人您的幫助。
我在礦山發現一片新的區域,那地方之前是無主之地,地質鬆散,時常發生坍塌,在下希望姜大人能放出風聲,說那地方出奇玉,引陳大前往。”
姜海低笑一聲:“陳三,你這是借老夫的刀殺人吶。屆時,陳慎查起來,只會發現源頭在我,禍水東引,你倒是一乾二淨了。”
“但這對姜大人來說不值一提。”
姜海輕笑一聲,這話倒是不錯。玉城裡,他是最不怕得罪陳慎的人了。
“但你怎麼確定,陳大會上當?萬一其他人誤入你的圈套發現了呢?”姜海問道。
陳青羽笑道:“陳大最近去賭坊的次數挺多,也賣了不少東西。他缺錢,很缺錢,但又不敢跟陳慎開口。
他需要錢,尤其需要一筆天降的橫財。他一定不會放過這個機會。
至於第二個問題,姜大人,在下自有妙計,不便回答。”
姜海也沒問,靜待下文。
陳青羽知道,他的意思是,要看他給出的籌碼,再決定是否幫他。
他也誠懇地給出了“籌碼”——那條訊息:
“玉佛寺,您會被刺殺。”
姜海臉色一變。
陳青羽道:“陳慎親口所說,在派我來之前,他已經與鬼影樓做了交易,決定在您去玉佛寺期間刺殺。
鬼影樓出手是什麼後果,您應該比我更清楚。”
“可他還派人來與我和談。”
陳青羽輕笑道:“姜大人,您不用與小子我裝傻。您知道的,他派我來和談只是做個樣子罷了。
他很清楚,您根本就不會同意這次和談,派來的人也只是自取其辱。
要不您以為,為什麼是派我來,而不是陳青松?”
陳青羽語氣風輕雲淡,滿不在乎地說著自己身為犬牙的事實,眼神卻陰翳得可怕。
姜海沒有立刻相信,而是反問道:“你怎麼得到的這條訊息?”
陳慎不可能會告訴他,或者讓他聽到。
陳青羽輕笑道:“當然不是陳慎自己讓我知道的。可我為陳家當了那麼多年的狗,我手下圈養著自己的狗,也不蹊蹺吧?”
“能在陳慎身邊安插人手。”姜海讚賞道,“不得了,小瘋子!”
“姜大人過獎。”
姜海一擺手:“好,這樁生意,本官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