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城——皇宮
卯時已到,朝中文武百官早已候在太康殿內。金碧輝煌的宮殿,左右兩側文武群臣分別而站,正中間一條硃紅金邊的地毯一直鋪到龍椅下。
再往裡兩側挖了半米深兩米寬的凹槽,裡面注滿水裝飾些假山綠植,養了各種品類的魚兒。水池旁一邊各豎立著八根大石柱,這是撐起大殿的主要承重。
水池後面還擺著兩排屏風,屏布由金絲製成,上面又繡上龍鳳,看起來富麗堂皇。屏風後面還坐著一排宮女,拿著各種樂器,平常開朝負責彈奏一些輕慢溫柔的旋律緩和氣氛。
文武群臣排列站好,康帝身穿龍袍頭戴冕旒,走到龍椅前揮袍坐下,侃然正色威風凜凜氣勢如虹。
“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眾愛卿平身。”
康帝氣勢如虹,低沉的聲音有著極強的壓迫感。
“他們人呢?”
身旁馬公公彎腰弓背,湊上前小聲說道。
“回陛下,秦指揮和林大人已在太康殿外候著。”
康帝微微點頭,馬公公馬上領會意思。這位馬公公已經服侍了兩代皇帝,對宮裡的規矩極其熟悉,康帝一個眼神他就能明白深意。
“宣,秦指揮、林大人覲見!”
秦泰安、林祁穿著官服走進大殿,撩袍跪下,雙手叩拜。
“臣林祁,(臣秦泰安)參見陛下!”
“卓閻一事你們作何解釋啊?”
“臣有罪!辜負陛下厚望。劫車的人也已調查清楚,是卓閻身邊副將段天銘,不過現在兩人都已處死,雲國世子潛逃雲巔,他的同夥也中箭身亡,請陛下再給些時日,臣定能將雲國世子緝拿追回。”
嘴上說著有罪,可語氣是一點認錯的態度都沒有。康帝聽完這番話看向一旁的秦泰安,秦指揮微微點頭,意思是林祁這番話沒有問題。
秦泰安一路監視林祁,所以路上的情況康帝早就知道了。
康帝很看不上這個林祁,而林祁也對康帝不太服氣。
“朕可沒看出你有認錯的態度。”
“臣不敢。”
林祁畢竟是前朝老臣,雖然如今落魄但在朝中還是有些威嚴。而且卓閻本就是雲國將軍,死的是敵國大將,雖然擾亂了康帝的計劃,但康帝也沒法因為這件事定林祁的罪。
“好,那朕就給你一月時間,抓回雲國世子,退朝!”
康帝限他一月之內抓住卓清雲,直接退朝是不給他迴旋餘地,只要一月過後林祁還沒抓到人,就能新賬舊賬一塊算。
“臣遵旨!”
大臣們紛紛退朝,林祁跪在地上接旨叩拜,眼神冰冷沒有一點感情。
退朝後,康帝又在御書房約見秦泰安。
秦指揮進來之後,馬公公低頭行禮,緊退三步轉身離開關上房門,御書房內只留康帝和秦泰安兩人。
“林祁走後,都見了些什麼人啊?”
“回陛下,林大人從太康殿離開,就直接從午門出宮。只是在路上遇見大公主殿下,兩人也只是行禮問候並未談及其他。”
康帝對這個林祁有很多防範,從煙雨到洛城,無時無刻都在監視著他,也不知道他們之間有何陰謀。
“康馨兒,她怎麼會出現在哪?”
“大公主從馨月苑出發,到宜安宮給皇后娘娘敬茶,從過太康殿走是最近的路。”
康帝這人多疑多慮,一點小小的細節都不能落下。
“嗯。那個人,怎麼樣了?”
康帝私下還交代了其他事情,秦泰安靠近陛下小聲彙報。
“陛下放心,只是受傷不會傷及性命。臣已經安排好了,劉指揮會解決此事!”
話說李莫言究竟是生是死,故事還得從這裡說起。
康國境內——柳縣
柳縣說是縣,也算得上一座小城,一條運河直穿柳縣,分為北南兩岸。曾經康國也打算給這裡建立城牆,可不知什麼原因建到一半又給取消了,所以柳縣只有北邊半拉城牆。
這裡不比煙雨,沒有那麼繁華似錦,更像是一個江南水鄉,百姓靠山吃山靠水吃水,大運河能夠經過康國很多座城市,終點也是直通大海,是一條不錯的水路商道。
因為柳縣地方小,康帝就沒在這裡建造稽核司,只有一個衙門,由柳縣令負責。
在柳縣運河的南邊,有家不錯的飯店,名叫老翁酒家,平常就賣些酒水海鮮。小店不大隻有掌櫃的劉翁,和自已的女兒劉鯉魚打理。
兩層的小木樓,開在運河邊上,一樓擺些方桌長凳負責接待客人,二樓則有那麼四間屋子,兩間自已住,另外兩間留給偶爾住店的客人。
今日一早天還沒亮,掌櫃的劉翁已經起身在店裡收拾,準備開始一天的工作。
店門口一條石板路旁邊就是運河,再往西邊走一些有座石橋,連線著南北兩岸。
大清早天還昏昏暗,就打橋對面,一箇中年男人的身影晃晃悠悠朝著小店走來。
這會兒劉翁已經收拾好,開啟店門拿根竹竿,正在門口掛幌子。
“老翁,老翁…”
橋上那個中年男人大老遠就喊著劉翁。
劉翁回頭一看:“是你呀,馬老鬼!”
“趕緊的,先給我沏上一壺暖暖口。”
“哎呦喂,論喝酒,沒人比你更勤快了!”
這個馬老鬼姓馬,因為好酒成癮大家都叫他馬老鬼。老翁酒家賣酒也幫人存酒,這個馬老鬼就在這存的有酒,有事沒事都會過來喝兩口,倆人都是老街坊,彼此都很熟悉。
來到店內,老翁進到櫃檯給他取酒,這馬老鬼隨手拿起桌上的花生,吃了兩顆提鼻一聞說道。
“老翁,你殺豬了?”
劉翁沒回頭繼續打著酒回道:“這又不過節又不過年的,我殺豬幹嗎?”
“嘖,那你這店裡咋那麼大股血腥味呢?”
劉翁停頓了一下,然後打好酒轉身遞給馬老鬼,滿臉慈和的開玩笑說道。
“你呀,酒還沒喝上就開始說胡話了?”
“去去去,我馬老鬼喝酒啥時候醉過!真有點腥味,不信你聞聞。”
“魚腥味倒是有!嚐嚐這個,新配方釀製的酒。”
劉翁開啟一壺酒,馬老鬼跟丟了魂似的,注意力立馬就轉移了,提筆聞了聞。
“嗯~是比別的酒香啊!”
說著就伸手去拿,老翁搶先一把奪過來,蓋上酒封。
“這酒可貴啊!”
“嗐,老翁你這就不地道了!我馬老鬼啥時候欠過你酒錢嘛。”
說著掏出幾塊碎銀放在桌上,都是老顧客倆人經常這麼開玩笑。
馬老鬼抿了一口,淺嘗一下。
“嗯,真不賴呀!給我存上兩壺。”
隨後馬老鬼就提著酒壺離開,劉翁微笑著提鼻聞了聞。
“呵~這馬老鬼,鼻子還挺靈。”
隨著視角往二樓上去,中間一條走廊,左右兩邊各有兩個房間,就在左邊最靠裡的那一間,此時李莫言正躺在屋內的床上。
李莫言光著膀子昏睡著,身上纏著幾圈繃帶,一個打扮的像個假小子的姑娘,正在收拾桌上的血跡。
這女孩就是劉翁的女兒劉鯉魚,她正在幫李莫言換藥,從她眼神中可以看出來,一點也不情願。
“咳…咳…”
李莫言從一聲聲乾咳中醒來,迷迷糊糊不知道自已在哪,只感覺非常口渴。
“水…”
看到人醒了,劉鯉魚有點手足無措,雖然不情願伺候,好歹也是條人命,倒上一碗水送過來。
“你…你自已能喝吧!”
看李莫言渾身無力手都抬不起來,劉鯉魚只好試著攙扶起他的腦袋,一點點將水喂下。
喝過水緩了一陣李莫言才清醒一點。
“我還活著,是回家了嗎?”
劉鯉魚很慌張,也不知道怎麼伺候人。
“你…你你別亂動,我喊人過來。老翁…”
樓下劉翁聽到動靜急忙上來,看著李莫言關心的問道。
“孩子,感覺怎麼樣了?”
原以為必死無疑的李莫言,被劉翁父女救下。
那天一早,劉翁帶著鯉魚跟往常一樣,沿著運河收網,可捕上來的魚蝦實在太少,於是就決定將漁網撒的更遠些。
倆人就划船來到柳縣邊上,中箭的李莫言也剛好沿著運河流到岸邊,恰巧被路過的劉翁父女看到。
好心的劉翁將他帶回來療傷,可鯉魚卻覺得這人身份不明,擔心是個禍害,因為他胸前中的箭支,明顯就是官家的軍兵用的。鯉魚擔心他是什麼在逃罪犯,所以才一臉不喜歡的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