加入天問署是劉憶寧自已的選擇。
李遙樂說的也有道理，溫瓊沒理由干涉。
但溫瓊還是想要在力所能及的地方幫助劉憶寧，聞言就要解釋，“【黃衣】是……”
“我來說吧。”菡芝打斷道，“【黃衣禁忌】目前已知的能力有製造黃色霧氣遲緩人的行動。宿主隱藏在黃霧裡，能將身形跟氣息給遮蔽，攻擊手段是形似章魚觸手的‘鞭子’。”
“【黃衣】會不會是衣服？”劉憶寧說。
行動派曹小飛伸手扯攔黃衣的衣服，見對方身上沒有異樣，搖搖頭，“如果是衣服的話，他這張人皮早撕下來了。”
一旁溫瓊咬著指甲，忽然對上黃衣那怨毒的眼神，福至心靈道：“他沒說假話，是眼睛。”
“眼睛？”幾人都看向黃衣。
黃衣咧著嘴，一雙漆黑的眸子裡滿是憎恨，“對啊！來，來把我眼睛摳出來。”
溫瓊笑問道：“城南有個村子被叫作貧民窟你知道嗎？我跟你是同一類人，你騙不了我的。”
“走狗！誰跟你一樣？”
黃衣猶如被踩中尾巴的貓，破口大罵道：“老子窮也窮的有骨氣，你融合了禁忌巴巴的趕來賣命當狗，你沒融合禁忌前，他們會看你一眼嗎？走狗！鷹犬！朝廷鷹犬！”
先前黃衣罵曹小飛的時候，那可真是各路親戚都帶上，夾雜的器官名詞都沒有重複的。
現在他要‘講理’來說對錯，反而詞窮。
溫瓊沒感到憤怒，看向黃衣的眼神裡帶著憐憫，“仰望星空獲得的禁忌，肯定是很好的，可你的心太狹隘，裝不下這份來自星海的禁忌。”
菡芝跟曹小飛對視一眼，曉得溫瓊先看透黃衣，又雙雙望向劉憶寧，見後者也是若有所思，跟著笑了。
曹小飛說道：“時間差不多了，動手吧。”
菡芝‘嗯’了聲，朝著黃衣眼睛拍一巴掌。
正常人眼前忽然出現個小黑點，都會不自覺的閉上雙眼，更別說是猛的挨一巴掌。
可黃衣用很誇張的力氣睜開眼，眼眶瞪得能看到周圍的血絲，以及一點點的藍色。
“劉憶寧，跟黃衣對視！”曹小飛說。
劉憶寧連忙走到黃衣身邊，微微俯下身子，跟黃衣四目相對，強忍著不去想別的，漸漸迷失。
她發覺四周場景變了，置身於一處荒地，有著枯樹、河流，作用不明的石頭隨意堆砌著，零星見著些塑膠袋、礦泉水瓶，還有沾著肉屑的竹籤。
“黃益，你上月底剛問我借完錢，這個月工資還沒發呢，哪來的錢請我們吃燒烤，不會是……偷拿客人的外賣吧？”
“老子扯著包在市裡超速，就差沒被車給撞了，送到小區不讓進，讓人家出來拿。打過電話去，嘿，讓我送上樓不然給差評！他媽個蛋！”
“還真是別人吃剩的啊？”
“老王，你扯啥犢子呢跟這，愛吃不吃。”
“嘿嘿嘿，我跟黃益關係好，相互損慣了，你不知道。聽他嘴巴厲害，不讓進小區，他能跪著求人家開門。”
“放你孃的屁！請你吃飯你還滿嘴噴S，老子給狗吃都不給你！”
“唉！黃益你瘋了啊！掀攤幹啊！”
“走走走，別理這條瘋狗，什麼玩意兒。來了蛟德市這麼久，”
“老王別走啊，老黃你，唉！都啥事啊！”
“……”
滿地狼藉，只剩下河水靜靜流淌，風吹過枯樹，令枝丫發出‘咵咵’聲。
視線上移看見夜空，星月同輝怎麼能不令人感到心馳神搖？星海無垠，窮極整個世界成千上萬年的努力，也難窺探遙遠的一隅神秘。
“星海搖光，取自日華。日華不見，群星黯淡……咦，那是什麼？”黃益情緒平復下來，聲音由平靜轉為困惑，“陽光織成的衣裳？不對，那是……那是……黃！衣！之！王！”
星海里一抹黃色身影經過，彷彿人走在群星點綴的地毯上，並不能觀測到祂的全部，無法感受祂的氣息，聆聽不到祂的聲音，呢喃聲若有還無。
……
……
地下車庫裡，溫瓊看著劉憶寧眼神變化，大氣都不敢喘，暗暗期盼同桌能夠成功融合禁忌。
忽的菡芝說道：“她看見了。”
原來能說話啊！
“她看見了什麼？”溫瓊迫不及待的說道，“是黃衣記憶裡的景象嗎？”
“對。”曹小飛點點頭，“某種程度上來說，她是去到了黃衣的記憶裡融合禁忌。”
“回到舊日？”
曹小飛想起劉強跟他說過的話。
【舊日】來到【現在】就成了【禁忌】。
那麼他呢？他來自‘現代’，不知道距離如今多遠的時間段，甚至不能確定是同一個世界。
我也是【禁忌】嗎？
溫瓊眼神迷惘了一瞬，又變得堅定。
這時劉憶寧忽然閉起雙眼，再睜開時，衝著幾人點了點頭，“我成功了。”
說著話，她試著呼喚【黃衣】的到來。
黃色霧氣從四面八方湧出，蔓延到劉憶寧身上，一觸即收，劉憶寧也跟著大變模樣。
破爛兜帽遮住了面龐，土黃色的寬大長袍遮掩身形，腳下十來根觸手無意識的晃動著。
仔細看去，觸角只是長著像觸角，本質上是一根根不同的物種，有的光滑，有的粘稠，還有的像枯萎的樹根，以及難以描述的怪異。
劉憶寧伸出手，手心裡浮現一抹紫色的光，像玩具‘星空球’但誰也不會覺得那是玩具。
“多出來‘星球’，是男女的差異，還是【黃衣】本身具備成長性？”曹小飛捏著下巴思考，看劉憶寧收回禁忌了，也就轉身離開。
溫瓊瞥了曹小飛一眼，悄聲道：“小寧，曹小飛是個怪人，你沒事離他遠點。”
“小飛哥哥挺好的。”劉憶寧靦腆一笑。
“你有感覺哪裡不舒服嗎？”溫瓊又問。
劉憶寧看向水管下沒了氣息的黃衣，“我挺好的。這人，也挺可憐的其實。”
“世界上的路有千萬條，每個人都有屬於自已的那一條。”溫瓊嘿嘿笑道，“他本可以走向光明的，像你像我一樣，只是他選擇了擁抱黑暗。”
菡芝擺擺手，“行了，少在我面前打情罵俏，你們趕緊上樓去，我要出門兜風了。”
說著話，菡芝將蓋著機車的紅布掀開，十分誇張的發出‘哇’的一聲。
機車前高後低，地盤跟地面只有幾厘米的距離，塗裝是‘粉色少女心’，畫著這個世界流行的卡通人物，就連燈光都是粉色的。
溫瓊對摩托車一竅不通，屬於會開，好壞都不懂，只當是個普通的交通工具。
但這機車能進地下車庫，肯定是有點特殊的。
莫名其妙的，溫瓊幻想到菡芝開著這輛機車帶他出任務的樣子，渾身不由得打了個冷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