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到家門口，驢車還沒有拴好，一輛白色的麵包就迎面而來。

剛在路上的時候，大姑給了姑爺打了電話，讓他安排一輛麵包車過來。現在去站裡打票肯定是來不及了，索性就直接找人包車過去。

“小濤，要不你就在家裡別去了吧，我帶你老爹你奶去就行了。”

“不礙事，大姑，我在家也無聊，跟著去看看也放心。”

一夥人猴急猴急的爬上車，等車輛路過大姑家門口的時候，把表姐和表弟放下之後，大姑又下車跟姑爺說了什麼話，隨後上車再次出發。

差不多下午5點多，姜濤一行人終於到了徐市第一醫院門口。

到了醫院大廳，

先排隊掛專家號，姜濤陪著爺爺奶奶，大姑去繳費視窗忙活。

等到專家看病的時候，大姑把之前體檢那個主任醫生說的話，對這個醫生又重複了一下，這個醫生也是簡單看了聽了一下。

隨後，開出一張張單子，繳費做檢查。

奶奶這時候神色有些疲憊了，長時間的坐車，再加上從中午之後一直跟著跑來跑去的，體力有點跟不上了，於是姜濤就留下來陪著奶奶坐在診室走廊的椅子上，大姑帶爺爺去做各項檢查。

一個多小時後，大姑攙扶著爺爺從電梯口走出來，

爺爺面色蒼白，眉宇之間透露著疲憊，大姑神情似乎很是悲傷。

大姑給醫生遞過去好幾張檢查片子，然後幾個人就直勾勾的盯著醫生。

醫生反覆的看著手中的片子，看完一遍然後又從中抽出一張仔細的看著，然後又拿出聽診器在爺爺身上來回再次聽一遍。

“你們是病人家屬嘛？”

醫生抬頭望向大姑，

“醫生，我是他女兒，我父親具體什麼情況？”

醫生欲言又止，

“要不，我們單獨說一下？”

察覺到醫生似乎不想讓自已知道病情，爺爺直接開口：

“先生，俺這一把老骨頭，這個歲數活的也夠了，你就直接跟俺說吧，沒有事，俺都能接受。”

醫生望了望大姑，大姑早已淚水縱橫，用力的點點頭。

早在檢查的時候，大姑就偷偷的問了那裡的醫生，雖然說的很隱晦，但是大姑也明白自已父親這個病絕對不輕，已經致命了。雖然當時聲音小，也難免不被爺爺聽見，後續治療肯定也要爺爺配合，所性知道也是必須的。

醫生面色嚴肅，

“具體各項的檢查結果來看，這位老人家得的是癌症，而且中後期。”

後續醫生沒有繼續說，而是觀察病人以及家屬的表情，因為醫院也經常出現病人接受不了病情昏厥或者家屬大鬧的場景，所以醫生打算看看反應在接著往下說。

姜濤聽了醫生的話，眼睛突然一亮。

他記得夢境裡，爸爸姜羅給他打電話說的是爺爺是晚期了，姜濤剛入大學生活沒多久。那段時間爺爺已經化療一段時間了，也就是說化療不僅沒有緩解病情，反而加速的病情的惡化。因為長時間化療不能吃東西，只能流食和藥水。

爺爺高齡的身體沒辦法承受化療，一個月之後，醫生勸說回家修養，那時大姑也沒有任何辦法，只能和媽媽紀香輪流照顧爺爺，二叔得知後，回來的第一句話竟然是“治不好的，瞎花錢，反正我沒錢。”

爸爸姜羅聽完直接給二叔幹了起來，罵著他讓他滾：‘滾’。

但是姜羅沒有放棄，接下來的幾個月，特意去買了一臺麵包車，把裡面的座椅全部拆掉，找人安裝了一張床，帶著爺爺四處求醫，寧市的工程都推給其他人安排了。

不知道從哪聽說，安省某縣有位老中醫，擅長治療各種絕症，不少人去過之後，都有好轉。爸爸姜羅根本不理會訊息的真與假，直接就帶著爺爺過去了。

“來的有些晚了，而且生命已經嚴重透支了”

“這樣，我開些中草藥，回家按時服用，”

“如果有好轉就再帶過來，沒有好轉就別來了。”

原本醫院的醫生說回家之後差不多隻有1-2月的時間，從第二個月吃中藥開始，爺爺身體雖然沒有好轉，但是隱隱約約能發現遏制了病情，但是因為之前化療導致身體骨瘦如柴，沒有食物攝入只靠藥水，已經是燈盡油枯了。

中藥硬生生給爺爺拖了半年時間，在冬天的一個晚上離開了。

姜濤依然清晰的記得，夢境裡爺爺最後拉著自已趴在他的嘴邊說著：“小濤，這個家只有你爸你媽是好的。”

所以按照夢境的情況來說，化療不能做，中醫那個藥需要趁早吃，但是怎麼樣說服大姑和爸爸他們是個難題。

醫生看家屬都沒有過激的反應，就繼續開口道：

“所以病人這邊目前需要住院治療，但是沒有辦法保證肯定有效。”

“因為來的時間太晚了，要是中期我們還有治療時間，中後期，接近晚期，而且病人又是高齡，風險很大”

“我覺得你可以可以先回去，商量一下看看怎麼說。”

聽著醫生這般不負責任放棄的言論，姜濤頓時也感覺火冒三丈。

“大姑，俺老爹，俺奶，我們先回去，徐市不行，我們可以去省裡醫院”

“哎，你這小夥子怎麼說話呢，我們····”

還沒等醫生把話說完，姜濤就直接扶著爺爺出去了，大姑和奶奶跟在後面，醫生也無奈的嘆了口氣，沒再多說什麼。

走出醫院已經是晚上8點多鐘了，從中午到現在所有人還沒有吃飯呢，原本打算找一家飯館的，爺爺說想要吃麵，就到一家麵館裡點了四碗麵。

面上來之後，爺爺還喊著那瓶酒，但是店裡都是500毫升的沒有小瓶的，還是姜濤跑到附近超市買來一瓶2兩多的白酒。從爺爺的表情絲毫沒有為自已的病情擔憂，似乎生病的不是自已。

到了一家賓館，大姑開了有三張床的房間。姜濤本想說自已開一張單間把，大姑說和奶奶擠擠，爺爺奶奶也不想再多花冤枉錢，索性就沒吱聲。

等看著爺爺奶奶睡著之後，大姑起身走到屋外打起了電話，姜濤隱隱約約聽到“俺哥，小弟”的稱呼，姜濤想著應該是給自已爸爸和二叔打的電話。

姜濤也沒有睡著，睜著眼睛思索著明天怎麼應對，突然想到夢境中二叔的那句話，要知道治療肯定不是一筆小費用，二叔不拿，大姑估計畢竟已經嫁人了，以姑爺那個樣子很難拿出來，估計只有爸爸一個人最後堅持。

姜濤知道爸爸姜羅不是那些沒有腦子的人，聽的進去道理，只要分析得當，肯定沒有什麼問題，腦子裡思索一陣之後，也就睡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