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後下一秒，凌渙就看見了面無表情的喻池岍抱著笑得燦爛的凌衣。

畫面有點美。

凌衣脆生生地開口:“主神大人，我來救你啦！”

凌渙瞅了一眼狀態一瞬間變得非常差勁的嵇尋，抬手指了指，“你乾的？”

凌衣理所應當地點了點頭，“當然啦，他當初就這麼對我的呀，我報復回去應該沒問題吧？”

嵇尋緊緊盯著她，目光像淬了毒一樣陰狠毒辣，他強行將卡在喉嚨裡的那口血嚥了回去，聲音低沉嘶啞，“001，這是你本體？”

“哦莫，想不到你還挺聰明的。”凌衣撇了撇嘴，“不過無所謂，這個世界已經被我的能源接手了哦，365那個廢物也被我控制了，你現在逃不掉誒。”

她拍了拍喻池岍，示意他把他放下去，然後她眼睜睜看著上一秒抱著她的男人，看懂她的意思後飛快的鬆手，差點沒把她丟出去。

凌衣落地後，他還退了兩步離她遠了點。

凌衣站穩後看見他的動作，她抬眸，眉眼帶笑，聲音卻透著咬牙切齒，“小喻大人，我是什麼洪水猛獸嗎？”

喻池岍看她一樣，默默搖頭，“不是。”

“那個……小蘿莉，我建議你回頭看看。”

凌渙莫名覺得氣虛，連說話居然都有點費力，但是他看見凌衣衝喻池岍說話的時候，他旁邊那麼大一個嵇尋就那麼憑空消失了。

他呆了一會兒，覺得提醒一下。

凌衣飛快轉身，語氣切換自如，尊敬之中帶著俏皮，“什麼事呀，主神大人？”

她看見凌衣的時候，目光落到他旁邊的空曠處，除了地上的一攤血跡之餘什麼都沒了。

她表情霎時間就冷下來了，聲音一瞬間又變得尖銳，“等等！嵇尋呢？那麼大一個人呢？在我的領域他怎麼可能無聲無息地跑了？！！”

凌渙摸了摸鼻子，他眼睛亂飄，目光沒有落點，聲音聽起來卻非常淡定，“所以你是來殺他的嗎？”

凌衣用意識把這個世界掃了好幾圈都沒發現嵇尋的氣息，她頹喪耷拉著眉眼，喪不拉幾地回答，“對啊……不殺他，您會死的。”

她看了一眼臉色慘白而不自知的凌渙，更喪氣了，煩躁地抓頭髮，“啊啊啊啊啊，為什麼您什麼都不記得，最多半個小時您的靈魂就會完全破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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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渙呆了一瞬，“什麼玩意兒？”

凌衣跑到凌渙身邊，探了探他的氣息，表情更喪了，“哦，說錯了，最多二十分鐘，您就要嘎了。”

喻池岍也走上前，他擰著眉，露出不解的神色，“怎麼回事？”

凌衣頹廢地解釋，

“主神大人他打不過嵇尋，所以當初他耗盡元神才把嵇尋靈魂打散放入各個小世界的，天知道嵇尋還能反咬一口，本來就虛弱的主神被他打散靈魂，還被這狗東西下了禁制。”

想到這裡她就忍不住呸了一聲。

“什麼鬼禁制，我明明分分鐘就能解開！但是——”

她話鋒一轉，繼續說，“但是強行解開，會損傷主神大人的靈魂導致殘缺的，本來就虛弱，我給您創一下您就得碎了。”

凌渙:“……”

“所以？為什麼說我只有二十分鐘了？”

凌衣盯著他的眼睛，輕聲說，“因為您的靈魂檢測到了那些世界的惡意導致的漏洞，他們會自動去修補漏洞，這是我都無法阻止的。”

“曾經您可以控制不讓自已受傷，也可以用我的能源去修復錯誤的執行軌跡，但是現在，您的靈魂很脆弱，等世界修復好了，您差不多也死了。”

“您是主神，是世間善意的寄託，您的靈魂無法忍受錯誤出現的惡意，這就上一代主神設定好的程式，無法更改。”

凌衣消化了一下她的話，然後擺爛似的坐在地上，“行吧，那我等死吧。”

原本不太急的凌衣看見他這副等死的樣子瞬間就急了，“只要殺了嵇尋，您就能覺醒拿回自已的神格，您就不會死了！”

凌衣襬了擺手，神色懨懨，“打打殺殺的多不好，我還是等死吧。”

“主神大人，您不會是想包庇嵇尋吧？”凌衣突然冷下臉，目不轉睛地盯著散漫的男人。

凌渙還沒回答，他就聽見凌衣笑了一聲。

“執行者大人，我找到嵇尋了。”她俏麗的臉上帶上純真的笑意，“我就說他逃不出我的世界。”

“現在，請您立刻執行任務，去殺了他。”

喻池岍看了一眼凌渙，恰好看見他眼底閃過的一絲擔憂，他眉頭緊蹙，主神大人不會真的想包庇嵇尋吧？

凌衣突然抬頭看了看天空，“莘大人快來了呢，那就不用著急了，小喻大人您先別動。”

喻池岍準備行動的動作一頓:？

“聯絡莘大人，包圍這個世界，如果待會嵇尋強行逃脫，就直接開槍，靈魂絞殺。”

主神空間特質的槍，只要被擊中，直接靈魂碎裂，不是散入各個世界的碎裂，而是死亡的碎裂，甚至入輪迴的機會都沒有了。

只要不是重刑犯，一般不會出動靈魂絞殺槍。

喻池岍抿了抿唇，“這個世界還有很多普通人。”

凌衣:“我會保護他們，這是我的職責。”

她重新看向神色無端悲傷的凌渙，“主神大人，我儘量在十分鐘內絞殺他。”

凌渙後背靠著牆，冰冷的觸感透過薄薄的布料傳到後背的面板。

奇怪的是心臟那處也莫名其妙地感覺到一股寒涼。

他垂下眼瞼，眼睫輕顫，“小尋一定得死嗎？”

“主神大人，您親口說的，他不是您的小尋。”凌衣提醒道，“另外，身為主神，是不能動心的，不然您的神格將不會再認可您的身份。”

“不過您現在沒有覺醒，我能理解，作為人類時，您的情感現在很複雜，但是沒關係，等你覺醒之後就不會有這些情緒了。”

凌渙眸光閃爍了一下，原來，作為主神是沒有七情六慾的嗎？那善意是從哪裡來的？

善意不就是伴隨著人類的情感附生的一種被稱讚的想法嗎？

沒有情感，善意是從哪裡來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