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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6章 互相告白

就這樣,張曉蘭重新過上了全職媽媽的生活。嚴皓問她家裡要不要請保姆,她驚的張大嘴,回了一句:

“當然不用。”

她在這個家,已經夠閒的了,孩子一上學,她根本沒什麼事幹,還要請個保姆來家裡,那她在這個家還有什麼用處。

嚴皓天天忙著上班,早八點之前準時出門,晚上有時候六點回來,有時候九點回來。

如果他不回家吃晚飯,會提前打電話給張曉蘭。

每週就休一天假,休假也不閒著,開車帶孩子們去野外玩,嚴皓說,小孩子就是要多接觸大自然。

說來說去,張曉蘭與嚴皓日日見,因為工作和孩子,倆人也沒什麼獨處的時間,更別提說什麼知心話了。

不過比從前好的是,她帶著孩子住大房子,有花不完的錢,每天過的輕鬆沒壓力,當全職媽媽也挺好的。

嚴皓也帶張曉蘭一起出去吃過飯,見過幾個朋友。其實張曉蘭不愛跟他出去,如果嚴皓穿花襯衫還好,倆人外表看著就彼此彼此。

但嚴皓回星城後不穿花襯衫了,隨便套一件白T恤,那顏值就把張曉蘭甩的十萬八千里遠。

張曉蘭不照鏡子,也知道她站在嚴皓身邊明顯不配。第一次跟嚴皓出去還好,反正他要帶她嘛,去就去唄。

可是他朋友眼中的異樣,儘管禮貌小心遮擋,張曉蘭還是能明顯的感覺出來。

不管他們的說話還是談吐,她都插不上嘴,她就像一個外星怪物闖入了他們之間。

當然,她也從他的那些朋友言談穿著裡,越發感覺到她與嚴皓之間的差距。

那之後,她就不愛跟嚴皓去公開場合了。可嚴皓每次都非要帶著她,還調侃的問她:“怕丟人?放心吧,我都不怕丟人,你怕什麼。”

張曉蘭想想也是,她丟人,他不跟著丟人啊,誰讓他非得帶她一起出去的。他都不怕,她怕什麼呢。

到了地方後,嚴皓總會牽著她的手溫柔笑說:“這裡的紅酒是星城最好喝的紅酒,你沒嘗過,特意帶你來嚐嚐的,今天蘭以成請客,不喝白不喝。”

又或者說:“這裡的菜你沒嘗過,特意帶你過來嚐嚐,好吃嗎?”

“是不是從來沒有這樣,一邊吃飯一邊看外面的江景?很享受吧,慢慢吃。”

雖然和他出去吃飯見朋友是硬著頭皮,但是他溫柔說話對她笑的那一刻,張曉蘭真的幸福的要哭了。

原來一個人感覺到很幸福的時候,竟然也會幸福的想掉眼淚。

她想,他怎麼懂呢,他怎麼會懂呢。

可憐的她,卑微的她,曾在低谷中絕望裡苦苦掙扎的她,那時候她對自已說,張曉蘭,不要哭,只要你每天有飯吃,有床睡,你就是這個世上最幸福的人,你一定要堅持下去。

而現在,嚴皓隨意的舉動,就給了她天堂般的璀璨,一生都無法想象的美好,一生都不可能觸及到的幸福。

在家裡,有時候她要碰嚴皓一下,這個男人就露出不耐煩嫌棄的神色。但是一到外面有人的地方,他就會緊緊牽著她的手,無聲的告訴旁人,他們是情侶關係。

他用他的方式,給了她最大的尊重與安全感。

可他越是這樣的好,張曉蘭越覺得這是一場美夢,自已根本配不上他。

再加上孩子們上學後,她不用上班,閒在家裡,就比較容易胡思亂想,多愁善感。

她開始花錢上癮,花錢越來越大手大腳。喜歡買名貴的包包,好像背上這種名貴的包包,她的身份就和他們一樣尊貴了。她就可以在他的那些朋友面前更坦然了。

她喜歡買昂貴的衣服,漂亮舒適不重要,一定要精貴。好像穿上華麗的衣服,就能遮擋住她那一身土氣自卑味。

她還從網上購了好多各種各樣的化妝品,因為她從來沒接觸過這方面,所以買了很多不必要的東西,有的化妝品用了過敏,臉上還起皮,又跟著美妝博主一點點的學化妝。

在化妝這方面,她走了很多彎路,但化出來的感覺還是不是很好。

那一段時間,軒軒小宇一上學,她就對著鏡子捯飭自已,往臉上刷粉跟刷牆一樣,一遍又一遍。

等嚴皓下班回家的時候,她又不好意思,趕緊把妝卸的乾乾淨淨。

直到週五那天,嚴皓說有個朋友生日,讓她一起去參加。嚴皓的爺爺奶奶很喜歡孩子,一般嚴皓帶她出去玩的時候,就會把倆孩子放到爺爺奶奶那裡。

這時距離張曉蘭偷偷學化妝已經有一個月的時間了,她決定今天給嚴皓一個驚喜。

她推著嚴皓說:“你先把孩子送到爺爺奶奶那裡,然後再回來接我。”

嚴皓無奈的望著她,張曉蘭一吼:“快去啊。”

那種感覺好像刻在靈魂裡面,嚴皓立即帶著孩子走了。回嚴家的路上,嚴皓回想,他一定是在安縣的時候,被這個女人天天吼的有心理陰影了。

所以她一吼,他根本忘了反抗。

嚴皓一走,張曉蘭就開始化妝,穿最華麗漂亮的衣服,挑選一隻最昂貴精美的包包。

等嚴皓送完孩子一回家,她花蝴蝶一樣的撲上去:“怎麼樣?我漂不漂亮,驚不驚喜?”

嚴皓震驚的望著她,感覺像變了一個人一樣,變的陌生,他不認識的一個人。

嚴皓雖然震驚,但臉上並無驚喜,好像被嚇到了一樣,這樣努力了半天的張曉蘭,有些氣餒失望。

不知道她化妝技術不好,還是她天生不適合化妝。她也覺得自已化妝之後的樣子怪怪的,就像猴子穿上戲服仍是猴子一樣。

就算她再怎麼努力,差距就是差距,骨子裡的東西一時間根本改變不了。

嚴皓望著她怪怪的臉研究了一下說:“口紅太紅了,像血盆大口,擦掉。”他說著,就抽來紙巾遞給她。

張曉蘭生氣的瞪著他,好歹她也化了這麼久的妝,他就不能昧著良心誇誇她嗎?哪個女人不想被自已的老公誇漂亮啊。

嚴皓見她不動,邁著長腿靠近,自已上手。擦乾淨她的嘴唇,又望著她的臉嫌棄的說:

“你這怎麼擦的粉啊,又是浮粉又是卡粉,出去真能見人嗎?”

“真的嗎?我已經很努力的在學了!”張曉蘭趕緊去照鏡子,可也沒發現哪裡有卡粉浮粉啊。

這時嚴皓把她拽到洗手間,親自上手給她卸妝,邊卸邊說:“人家化妝是把自已往美了畫,你是把自已往醜了畫。你眉毛本來就又厚又黑又密,顯的傻,你倒好,還拿眉筆描,把自已眉毛畫的跟兩根大刀一樣,你是生怕別人看出你是女的啊。”

“還有這衣服,適合你嗎?”

張曉蘭氣極了,她幾乎是被嚴皓按頭卸妝的,不止如此,他還說了這麼多難聽打擊她的話。

她做這麼多是為了誰?還不是為了他嗎?如果不是因為他,她會努力把自已這隻醜小鴨往白天鵝變嗎?

可醜小鴨就是醜小鴨,怎麼裝扮,仍舊只是醜小鴨。

張曉蘭氣哭了,發瘋的把衣櫃裡的衣服都扯出來扔到地上,買的包包也全都扔到地上。

臥室散亂一堆,嚴皓這才發現,她最近買了很多包,買了很多不是她喜歡的風格的衣服。

她穿衣服不喜歡緊身的,因為她追求舒適。

嚴皓這才驚訝的問:“你怎麼買了這麼多包?”

他記得她以前沒這愛好的。

張曉蘭前些日子還擔心他嫌自已花錢呢。結果這些包買回來這麼久,人家現在才看到,他到底是不在意錢,還是不在意她啊。

“怎麼?嫌我花錢了啊!”張曉蘭抹著眼淚,惡聲惡氣說著氣話。

嚴皓彷彿這才發現,眼前人的變化。他眉頭一皺,似乎意識到了什麼。

他沒有發脾氣,也沒有惡言相向,而是蹲下身,一點點撿起那些包包和衣服。

放好最後一個包時,他提著包問:“這個包很名貴,但是張曉蘭,背上這個包就能讓你變的高貴嗎?包包,永遠只是一個包包而已。”

一句話,戳中了張曉蘭的心底。她垂著頭,失控的痛哭。她以為她只要緊緊抓住機會,幸福就一定會屬於她,但是不是的。

她討厭現在的自已,討厭現在的自已。怪不得老人說,結婚要門當戶對了。就是要門當戶對啊,因為下等人永遠也變不了上等人。

那種骨子裡的行為習慣思想,怎麼可能短短時間就得到改變了。

她想放棄,可是他這麼好,她怎麼捨得。

她想繼續,但是留在他身邊,就像腳踩炭火一般,煎熬又疼痛。

她是張曉蘭,可她又不是張曉蘭。

她痛苦的自卑的不知道怎麼辦了,只能坐在那裡哭,不停的哭。

她後悔和嚴皓來星城了,如果他們一直留在安縣多好啊,就算她一輩子上班,一輩子辛苦養家養著這個男人,但那時候,她至少是神氣自信又強大的張曉蘭。

而現在呢,她沒有盔甲,如此脆弱。

嚴皓上前抱著她:“對不起,是我不好。”

聽到他的道歉,她心裡更難受了。她哭著說:“你沒有不好,是我不好,我配不上你……”她終於說出了,最讓她難受的話。

嚴皓一直抱著她,又拿紙給她擦眼淚,等她不哭了,他才望著她哭紅的眼睛認真說到:

“沒有配得上配不上,只有合不合適。再華麗的鞋子,穿在腳上不合適,腳也會疼。別人只看到我穿著華麗的鞋子,怎麼會看到我的疼呢。張曉蘭,我跟你在一起,我選擇了你,就只是我跟你的事,你別傻了好不好?”

他的擇偶標準跟她以前選衣服的標準有些一樣,必須要舒服。

張曉蘭哭著投送到他懷裡,抱著他一直哭,哭著問:“嚴皓,你怎麼這麼好!”

“如果你擔心的話,我們結婚好不好?”這是嚴皓第一次向人求婚。

他以為這輩子,他不會跟任何人求婚的。

張曉蘭仰著腦袋,淚濛濛的問:“為什麼突然提結婚,嚴浩,你是在可憐我嗎?”

嚴皓沒有回答,因為心裡的想法就是,好像是的。如果結婚能讓她有安全感的話,那有什麼問題呢。

張曉蘭生氣的推開他:“我不需要你可憐。我一直搞不明白,你為什麼會和我在一起,現在我終於懂了,你就是喜歡軒軒和小宇罷了,為了想和他們一直在一起,你就勉強收下我這個媽。”

嚴皓皺眉:“你幹嘛這麼說?”雖然她這麼說,也沒什麼錯。他一開始最先喜歡軒軒,後來喜歡的小宇。

到現在他都記得第一次見軒軒,軒軒睡在沙發上,鼓著小肚皮,小臉憨憨的純真模樣。

“那不是很明顯嗎?他們每次往你懷裡撲,你就笑著抱住他們。我碰你一下,你就跟碰到瘟疫一樣,我就是傻子我也看明白了嗎?”

“他們是孩子,小孩子的醋你也吃?”

“那你給我一個合理的解釋,你為什麼選我,難道你愛我?我們倆從相遇到現在,這是愛情嗎?”張曉蘭睜大眼,仔細的望著他。

她知道嚴皓很狡猾的,不在乎輸贏,有時候為了省事,就會低頭妥協。

她想聽他說,對啊,我愛你,我們這就是愛情。只要他說了,就算是假話,她也相信。

結果這個狗男人,微皺眉嚴肅的說:“我不相信什麼愛情。”

張曉蘭氣的捶床,好想哭啊,可惜剛剛眼淚已經哭完了。

捶床不解氣,她又對著嚴皓拳打腳踢。

嚴皓皺眉受著,過了一會兒也受不住了,因為張曉蘭明顯發瘋了,於是他伸手製止了她的雙手。

張曉蘭雙手不能動了,就雙腿蹦躂,蹦躂了一會兒,她累了,又氣又恨……突然想到,你不是討厭我碰你嗎?我偏要碰你。

她就踮腳蹦著親嚴皓的唇,不知道蹦到第幾次,嚴皓彎彎低頭了,讓她親的更容易了。

不用蹦了,踮腳就能親到他,張曉蘭親的更過份了,最後兩人就雙雙倒在身後的大床上。

關鍵時刻,張曉蘭夾緊雙腿,一臉高傲之色。

“你不是嫌女人煩啊,別碰我啊。”

嚴皓清冷的雙眼裡都是沉欲。隱忍問到:“這時候了,你想讓我陽wei啊!”

張曉蘭偏過腦袋:“哼,陽就陽,痿就痿,反正你不是不好女色嗎?”

“我不好女色,我好你行了吧。”他說著軟話,低頭討好的吻了上去,張曉蘭總算滿意的笑了。

一番雲雨過後,張曉蘭滿足痠軟的靠在嚴皓懷裡。她現在知道那句床頭打架床尾和了。

她剛剛明明跟嚴皓吵架了,沒想到最後竟然這樣了。

她突然想起來問:“你不是說要去朋友的生日宴嗎?現在去晚嗎?”

“剛剛打了好幾個電話催,應該晚了吧。”

“那你不接電話。”

“我有空嗎?你jia的那麼緊。”

聽到他這話,張曉蘭害羞的往他懷裡一縮。

他摟著她說:“你不用改變,我就喜歡你本來的樣子,純樸,很像人類最原始的模樣。過日子就是我們兩個人的事,無論別人怎麼看你,怎麼想你,都不重要,因為他們都是外人,懂嗎?你不是為別人的眼光而活的。”

“哼,道理誰不懂啊,可事情落到自已頭上,就沒那麼容易過關了。你剛剛那句話挺好聽的,再說一遍。”

嚴皓眯眸看她:“哪句啊。”

“就是你說你喜歡我啊。”

“我有說過嗎?”

張曉蘭氣的騎到他身上:

“不說我…………”

孩子送走了,他們兩個大人倒好,竟然在家裡胡鬧了兩個小時。

晚上九點了,晚飯也沒吃。

張曉蘭用腳指甲刮嚴皓的腿,說自已餓了,刮的嚴皓火冒三丈,起身先拿指甲剪把她的腳指甲剪的乾乾淨淨,這才喝了水然後去廚房做飯。

張曉蘭出來的時候,發現嚴皓不僅做了兩菜一湯,還關燈點了蠟燭,整體氛圍搞的挺浪漫的。

“幹嘛啊,家裡停電了?”

嚴皓白了她一眼:“坐下吃飯。”

坐下後,他給兩人各倒一杯酒:“趁孩子們不在,我們倆都放鬆一下吧。”

張曉蘭不會喝酒,沒喝兩口就臉紅紅的醉了。嚴皓看她喝的差不多了,問到:

“你一直看不上我的,最後為什麼答應放棄一切跟我來星城的?”他見識過太多的人,和太多的手段。

他倆第一次發生關係時,他就知道她是蓄意勾引,不是真的接受了他。

“廢話,除了喜歡你,還能因為什麼。”

嚴皓沒想到是這個答案。

“那你……什麼時候喜歡我的?”

張曉蘭喝的五分醉,微醺的感覺特別好,整個人好像在天上飄啊飄的,腳踩雲朵一般,十分放鬆。她左手撐著下巴,想了想說:“應該就是去年春天吧。”

“去年春天?記得的那麼清楚?”

張曉蘭神氣的看了他一眼:“當然,春天桃花開嘛,都開桃花了,能不是春天嗎?當時我看到桃花好漂亮啊,就摘了幾支,想拿回去插花瓶裡,你當時站在陽光裡就說,家裡好像沒花瓶啊,我們先去買個花瓶吧。接著,我們一起去兩元店,買了一個兩塊錢的花瓶。就在那一刻,我就喜歡上你了。”說著,她突然哭了。

“有一年春天,我和方文濤在老家,當時桃花也開了,我摘了幾支說要拿回家插花瓶裡。當時小宇喜歡上火,家裡買了很多金銀花給小宇喝。裝金銀花的瓶子口,插桃花枝正合適。可是方文濤卻說我做作,沒事找事。我給小宇提褲子,只是讓他幫我拿一下那幾束桃花枝而已,他罵完我,就生氣的把那幾束花枝扔到水溝裡。那一刻我特別難受,明明就是幾束桃花枝而已,但是我感覺我的心臟都被他踩在地上摩擦,心疼的不得了。”即使往事已過,提起來也是傷心難受。

當嚴皓說去買花瓶的那一刻,她才突然懂得,她並不需要多偉大多有錢多厲害多優秀多出色的男人。

她這個人一點也不貪心。她只是需要那個,她想摘幾枝挑花回家插的時候,那個男人立即笑著說,我去買花瓶。雖然她並不需要花瓶,但總比那個把花枝扔到水溝裡的男人好吧。

“當然,也並不只是這些,你對孩子的好,你真的愛他們,這一切我都看在眼裡,嚴皓,我早就對你有了好感了。只是在桃花開的那天,我才發現生活的真實與美好。我對自已說夠了,不要太貪心,這樣就很好。你呢,你為什麼願意接受我這樣的女人?”

“當你拿一千塊錢遞給我,用一種給了我一個億的神氣看著我時,我的心,好像就有了感覺。因為從小到大,你是第一個給我錢花的女人。”

“就這?”

“就這。”

“一點兒也不浪漫。”

嚴皓抱起昏昏欲睡的她,邊往臥室走邊低聲笑說:“笨蛋,雖然以前我從來不相信愛情,但是從這一刻,我想,我們這樣應該就是愛情,我們以後要好好過日子知道嗎?”

回答他的,只有她沉入夢鄉規律的呼吸聲。

原來,看喜歡的人睡著的模樣,是格外滿足的感覺。

全書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