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
雨落。
睡在沙發上的白髮女孩,聽著耳邊傳來的雨聲,先是輕顫著眼簾,隨後再慢慢睜開眼睛,展露出一雙猩紅的瞳孔,眼底裡滿是平靜的她,窸窸窣窣的坐起身來。
對於魔女而言,一個月不睡覺都絲毫沒有影響,對於安娜貝爾是這樣,對於楚安夢也是這樣,當然——如果可以睡覺的話,她們也會閉上眼睛,休息一晚,因為這樣做可以讓時間過得更快一些。
把兩隻小手放在被子上的白髮女孩,先是沉默了片刻後,她拿起放在臺面上的終端,為了明天的魔女之夜,她必須做好一切準備才行,剛這樣想到的安娜貝爾,看到了鍾陽發來的訊息。
還沒有來得及開啟檢視,對方便選擇打了一通電話過來,微微皺著眉梢的安娜貝爾,點選了接通的選項,緊接著耳邊便傳來了一道熟悉且迫切的聲音。
“葉茉,整座城市裡都出現了很多沒有見到過的怪物,你要是有時間的話,拜託你去一趟朝陽區,救助一下那裡的市民!”
聽著電話那邊喧鬧的雨聲,便能輕易想到鍾陽也參加了這一場救援,對於這番話並沒有什麼感觸的白髮女孩,平靜著一雙猩紅的瞳孔,開口回答道。
“好。”
為了應對明天的戰鬥,她需要把自身的魔力,體力,以及各種能用上的條件都給補充到最佳的程度,為此——她需要吸收人類的負面情緒,還有那些慘死在附近的靈魂。
對於這種情況,安娜貝爾並沒有感到意外,因為每次開始茶會之前,都會為了每位魔女準備好足夠的甜點,而所謂的甜點,便是遍地慘死的靈魂,以及整座城市的破敗。
拉開被子的白髮女孩,看見臥室的房門開啟了,從裡面走出來,穿著一身黑色裙子的金髮少女,滿臉笑容的看向安娜貝爾,眼底裡有著一抹期待的神色。
披散著一襲白色長髮的女孩,穿著一雙棉拖,看向來到自已面前的楚安夢,可愛小臉上掛著一副冷漠表情的她,微張著小嘴,詢問著對方的意見。
“你要不要跟著過去一趟?”
“好啊,我要去。”
在金髮少女去到浴室裡面刷牙洗漱的過程中,安娜貝爾看向葉雨萌臥室的房門,但很快就把視線給移開了,因為她不會為了一位人類而過多的煩惱。
魔女們不需要人類的食物來充飢,因為對於她們而言,人類本身就是最好的佳餚,整理好儀容衣冠的白髮女孩,穿著一身紅色禮裙便帶著金髮少女,去到朝陽區那邊。
站在積滿雨水的路面上,身處於雨幕中的白髮女孩,撐著一把黑色雨傘,看向那遍佈在各個角落裡,正在撕碎吞噬著人類的黑色怪物們,滿地的血跡,哪怕是這片大雨都難以沖刷乾淨。
看著眼前這一幕,聆聽著遍佈在周圍的靈魂,正不斷哀嚎慘叫著的聲音,金髮少女的俏臉上有著一抹驚喜的意味,對於魔女而言,這簡直就是一場頂級的自助餐盛宴。
“哇,真是豐盛呀!”
語落,撐著一把灰色雨傘的她,看向站在旁邊的白髮女孩,用著有些好奇的語氣問道。
“我們什麼時候開始開餐?”
在這片雨幕中,保持著安靜的安娜貝爾,聽到楚安夢的聲音後,她微微垂著眼睫,用著冰冷淡漠到聽不出一絲感情的語氣回答道。
“現在。”
無視人們的慘叫。
忽視孩子的求救。
漠視著這次屠戮。
等到魔力,體力,權能全部恢復到最佳狀態的時候,睜開眼簾的白髮女孩,眼底裡閃爍著一抹妖異的血色光芒,她看向遍佈在周圍的黑色怪物,以及沒有人存活的區域,十分平靜的說道。
“葉茉,這就是你所堅守的東西嗎?”
說完,白髮女孩將口袋裡的終端拿出來,給鍾陽傳送了一條訊息後,便把這臺終端給隨意丟在路面上,任由黑色怪物將其碾碎,眼角泛著一道血色流光的她,獨自一人朝著昏暗區域,踩著優雅的步子走去,於白髮女孩腳底下的一片黑影,在悄然間逐漸往四周蔓延...
而同樣得到補充的吞噬魔女,看著白髮女孩那纖細嬌弱的背影,眼底裡期待的意味變得愈發濃郁,這段時間都居住在對方家裡的楚安夢,已經隱隱約約猜到安娜貝爾會做出什麼樣的舉動。
在黑色僕從的擁簇下,身穿著白衫短裙的金髮少女,身處於一片絕佳的煉獄光景中,朝著一家酒店走去,選擇在那裡,安靜等待著魔女之夜的到來。
這一天,在人類的眼裡是一場難以忘記的災難日,數百萬市民慘死在黑色怪物的手裡,要不是國家級獵人渡光弘在場,估計死亡的數字,會接近極為誇張的一千五百萬。
伴隨著第二天黎明的到來,終於處理好黑色怪物們的獵人,感覺自已就像是經歷了一場煉獄的試煉,他們的同伴,大多數都死在了這場救援行動中。
回到辦公室裡的鐘陽,全身上下都充斥著令人難以想象的憔悴與疲倦,得到情—報部門給出的大致資料後,他清楚體會到了,來自魔女們恐怖的冰山一角。
獨自冷靜了片刻後,他拿出終端,再次嘗試給葉茉打了一通電話,但卻沒有結果,有可能是對方的終端,在什麼時候被弄—壞了,想到這裡的鐘陽,祈禱著葉茉千萬不要出事。
面對著隨後而來的魔女之夜,他們已經沒有辦法失去更多的戰力了,想到這裡的紅髮男人,看到渡光弘推門而入,同樣一臉嚴峻的他,疲倦的坐在了沙發上面。
“我已經聯絡了其他國家級獵人過來增援了。”
看向落地窗外的紅髮男人,瞅著這片淒涼的光景,開口回答道。
“來不及了。”
儘管他們已經安排工作人員,在全力撤離著這座城市的市民,但千萬的人口,無論用什麼樣的方式輸送,都沒有辦法完全撤離。
嘆了一口氣的他。
喃喃自語的說道。
“我們已經輸得一塌糊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