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元陽轉首，心中微起波瀾。
此女絕非易與之輩，恐怕心底藏著什麼奇謀妙策。
“先行覓一處用膳之地，之後咱們再細細商議。”雲霓嫣然一笑，率先向前走去。
李元陽緊跟在雲霓身後，心頭如擂戰鼓。細談？何意？還要這般鄭重其事？
步入一家頗具韻味的酒樓，尋了一處雅座落座後，他含笑詢問道：“雲霓仙子，你先前所言有何良策，不妨直言？”
“你的修為還算不俗吧？”雲霓笑盈盈地問道。
“尚可，獨斗數位同級修士不在話下。”李元陽頜首回應。
“既然如此，便莫要浪費天賦。”雲霓輕笑道：“你也知曉，像本仙子這般絕色，總會引來諸多煩擾。因此，我希望你能助我解憂一二。”
“原來這就是你之前屢次提及看重我的緣由？欲讓我充當護花使者，替你驅逐那些糾纏不休的蟲蟻？”李元陽嘴角抽搐，卻又不禁好奇：“只是，為何我覺得其中似有蹊蹺？你之前並無此類要求，彷彿另有所圖，獨自上演一場戲碼。”
“你是在展示洞察力嗎？怎說出這般不明所以的話？本仙子為何要做那無謂的表演？”雲霓頗為不悅地反問。
“咳，若我知道答案，還需多問嗎？我只是出於好奇罷了。”李元陽撇嘴應道。
初次相逢，雲霓便一直稱賞他這位小道友。若是玩笑，偶爾提及倒也無妨，何況還有云霓在一旁作陪。
然而詭異之處在於，雲霓並非玩笑，而是時常提及此事，彷彿有意提醒著他什麼。
“你為何問這麼多？”雲霓瞪了李元陽一眼，正色道：“現在我們說的是正事，你是否願意幫我對付那些煩擾的蟲蟻？”
“我有選擇的權利嗎？”李元陽苦笑追問。
“唉，小元陽，為何我覺得你不太樂意呢？就像那失去了道侶的苦命人，惹人心疼。”雲霓揶揄笑道：“好吧，你想幫忙就幫，若不願意，我也絕不勉強，免得日後你抱怨我無情無義，逼迫你違背本心行事，我可擔不起這惡名。”
“不，我沒有那個意思，能為雲霓仙子效力是我之幸。”李元陽連忙搖頭否認。
“真的嗎？你完全是自願的？”雲霓強忍笑意，再次確認。
“絕對是自願，心悅誠服，兩廂情願。”李元陽臉上掛著比苦笑更為尷尬的笑容，極其“認真”地保證道。
雲霓雖表面大方，並無強迫之意，但實際上卻分明已經拿定了他。若拒絕，只怕靈藥之事便會成空。
相比於修煉大道，處理這些小事幾乎可以忽略不計，他豈能不應允雲霓？
“如此甚好，從今往後你的傳訊玉符需時刻關注，我隨時可能聯絡你，而你也必須隨叫隨到。”雲霓歡喜地笑道。
“隨叫隨到，全天候待命？”李元陽瞪大了眼睛。
“沒錯，十二時辰待命，全年無休。”雲霓笑容滿面地點頭。
“這……這豈不是在坑人？”李元陽愕然道。
“坑人？哪裡坑人了？”雲霓愣了愣，反問：“小元陽，你為何覺得不樂意？若不願，現在退出還來得及。”
“沒……沒有。”李元陽擠出笑容，附和道：“雲霓仙子，你沒看出我笑得多開心嗎？這是源自內心的喜悅，無比真摯，無比誠懇。”
“嗯嗯，看來本仙子沒有白疼你。”雲霓強忍笑意，點頭讚許。
李元陽連連點頭，心中卻腹誹不已。雲霓仙子說話還真是臉皮夠厚，他們相識不過幾日，雲霓何時真正疼愛過他？
當然，這種話他只能在心裡想想，面上依然保持著笑容，“那個，雲霓仙子，你要我對付的蟲蟻，是指那位葛長青嗎？”
“包括但不限於，明白本仙子的意思嗎？”
“不……不是……”李元陽焦急追問：“雲霓仙子，你說的包括但不限於，是不是有些……”
“怎麼？你不樂意了？現在後悔還來得及哦！”
“我……我非常樂意。”李元陽掙扎片刻，終究選擇了妥協。
但他想到雲霓剛才的話，又陷入了糾結。包括但不限於，這意味著只要有人求助於雲霓，他就必須時刻跟隨？
像雲霓這般絕色，他斷然不信會無人覬覦，這還真是全年無休！
“咯咯，瞧你這模樣。”雲霓嘲笑李元陽一番後，又丟擲了誘餌，“放心，你肯幫本仙子，本仙子自不會虧待你。”
“真的？”李元陽眼中閃爍期待。
“本仙子何時誆騙過你？”雲霓媚眼如絲：“若能令本仙子滿意，說不定本仙子會以身相許哦！”
“額……”李元陽嚇得臉色蒼白，連忙澄清道：“雲霓仙子，咱們先說好，我是隻提供保護，不涉及自身修行，你可不能胡來，我可是會喊救命的。”
“李元陽，你……你怎麼不去死啊？”雲霓愣住，繼而跳起來嗔怒道。
剛才她也只是隨口調笑，不料再次遭到李元陽的婉拒。好歹她也是個絕世仙子，怎會在他面前如此不受待見，這簡直是羞辱啊！
……
回到聞人藥閣，已是午後時分。
李元陽坐在椅上，仰望屋頂，怔怔出神。
“嘿，李元陽，你回來了？事情談得如何？”聞人逸自內室走出，關切詢問。
“事情倒是談妥了，只是不知未來會怎樣。”李元陽顯得有些底氣不足，主要是在酒樓時，雲霓的感情實在太過熾烈，讓他擔憂會留下什麼不妥之處。
“什麼意思？”聞人逸疑惑不解。
李元陽如實相告，滿腹惆悵。
“哈哈，李元陽，你在這方面簡直是一片空白啊！”聞人逸大笑一聲，調侃道：“身為男人，你怎麼混到這般境地？”
李元陽哀怨地瞥了聞人逸一眼，沒有回應。在那深山之中，整日面對一個老師父，他又能懂得多少山下之事？
山中的那些歲月，真是寂寞如雪，寡淡無味，過得毫無滋味。
“哈哈，聞人逸，你這裡倒是很悠閒嘛！”
突然，一聲洪亮的聲音響起，隨之走進一位身著青色道袍的老者，笑容滿是狡黠。
他身後，還跟著一位中年男子，步伐蹣跚，面色痛苦，顯然是足部受了傷，行走不便。
“你來此有何貴幹？”聞人逸沒好氣地問道。
“唉，我這不是看到你這裡太過冷清，想給你引薦點生意嘛！”青陽真人訕笑道：“那啥，我那兒實在是太忙了，這位道友不慎扭傷了腳，我抽不開身立刻為他治療。你儘管放心，咱倆老朋友一場，我絕不會收你介紹費，你就安心給他診治，反正你這裡也清閒得很。”
“你……”聞人逸氣結。
“道友，你若急於療傷，便去讓那位老傢伙為你檢視一番吧。”
“青陽真人，我是來找您看病的，為何又將我帶到此處？”那病人頗感疑惑。
“無妨，這位老哥可是位隱世大家，名頭響亮得很。”青陽真人嘿嘿一笑。
“這……你莫不是誆我吧？若是真聖手，怎會這處藥館如此冷清，連個求藥的人都沒有？”病人顯然對這聞人藥坊有所懷疑。
“此事一時難以言明，不過這位老哥藥術確實高超，無人問津並不能代表他藥術不佳啊。”青陽真人辯解道。
“我……我還是不在此處看了，省得花費冤枉靈石。”病人連連搖頭，猶疑不定。
李元陽聞此言，心頭更是不悅，這兩貨該不會是在一搭一唱，故意貶低他吧？藥坊人氣雖淡，論起藥術，他自認絕不遜色於那姓青的。
“道友，不如我們來場賭局如何？”李元陽穩坐椅上，含笑望向那病人道。
“賭什麼？”病人詢問。
“你身上有多少靈石？”李元陽笑問。
“你問這個做什麼？”病人警覺起來，彷彿擔心李元陽會奪他靈石一般。
“你這腳不過是扭傷罷了，若我能在一分鐘之內令你恢復如初，你便將身上所有靈石贈予我，如何？”李元陽笑問。
“你這是在說大話吧？”病人滿臉不信。
“這個……”青陽真人走上前來，圍繞李元陽仔細打量一番，轉向李元陽詢問：“聞人逸，這小子可是你的弟子？”
“哪有的事。”李元陽斜睨青陽真人一眼，冷笑回道：“別以為年紀稍長就有資格倚老賣老，論起藥術，你便是再努力也無法企及人家。”
“你……”青陽真人聽李元陽說自已的藥術竟然比不過一個年輕後生，頓時憤慨不已，輕蔑道：“聞人逸，我知道你這裡生意清淡，大家都往我那兒去。但你也不必隨便找個愣頭青來羞辱於我吧？他這樣的也能稱作藥師？難道沒聽說過‘少年不知愁滋味，妄談修行路’這句話嗎？”
“要不然，你也來賭上一把？”李元陽望著青陽真人笑道：“若是一炷香過後，這位道友未能恢復正常，我願雙倍賠償你們的損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