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呔!”聞人晴清叱一聲,慍怒道:“無禮之輩,還不速速起身!”
“仙子有何吩咐?”李元陽泰然起身回應。
“哼,你在我藥坊之地,還膽敢侮我尊嚴?究竟是何方神聖賜你如此膽識?”聞人晴黛眉斜挑,厲聲道問。
恰逢修煉間隙之日,她適才沉浸於歸真之樂,未料甫一踏入家門,即遇一陌路修真者在此,本擬藉此尋些樂趣,調和心中歡愉之氣。
不料未及品味笑談,卻被那看似落拓不堪、似是乞丐模樣的修真者指為心神迷亂,對於身為藥道天才聞人晴如何能忍?
“莫非誤會?”李元陽淡然回應:“我只因服飾素樸,尋常人斷不會立即將我視為乞丐一流。”
“我……我只是隨口戲言。”聞人晴氣鼓鼓地道。
“原來仙子是在玩笑!”李元陽聞此,恍然大悟,再度穩坐椅中,開懷笑道:“我亦是打趣,實則仙子心智確屬上乘。”
“你……”聞人晴幾乎壓不住火氣,此言聽來何其拗口?他身披粗陋破舊之袍,髮絲紛亂如林中鳥窩,竟還自稱為探尋長生之道的修真者,安然坐於此處,似乎自視甚高。
“聞人晴,你回來了?”此時,聞人逸含笑自內室步出,正要引介李元陽。
然而言語未落,聞人晴已翩然至他身旁,好奇問道:“爺爺,這位是從何處而來的乞丐,實在可憎,您為何將這等人引入家中?”
“乞丐……”聞人晴真人一愣,臉色旋即轉陰,責備道:“聞人晴,你怎可如此無禮?速速向他賠禮。”
“為何我要向他賠禮?”聞人晴噘起朱唇,不滿地道:“此人一看便是邪魔外道。”
“你……”聞人晴真人幾乎被氣得氣血翻湧。
儘管他尚不清楚聞人晴與李元陽之間的糾葛,但李元陽卻是貴客,加之聞人逸內心對李元陽的藥道極為欽佩。
嘴角隱現一絲抽搐,他怒目圓睜,喝道:“聞人晴,休得胡鬧!”
“爺爺,您此舉是何道理?為何總是在偏袒那人?”聞人晴此刻滿心困惑。
“老道行事自有公正,豈能初次相見便妄斷他人乃乞丐?難道老道平日就是如此教導你的?”聞人晴真人不悅道:“賠禮道歉,需有應有的規矩。”
“我才不向那傢伙道歉。”聞人晴瞪了李元陽一眼,轉身離去。
“你……立刻給我賠禮道歉!”聞人逸陡然怒喝。
聞人晴被嚇得淚珠滾落,平日疼愛她的爺爺,今日竟為了一個陌生修真者對她厲聲呵斥,似是全然不顧親情,令她倍感冤屈。
“那個,聞人逸前輩,我不過是與聞人晴開個玩笑,前輩無需動怒。”李元陽見氣氛驟緊,急忙出來調停。
“哼,子孫不教,長輩之過也,聞人晴自幼受我親傳,豈能容她做出悖逆之事?”聞人晴真人冷冷道:“此事,她必須賠禮道歉。”
“我就不道歉,就不!”聞人晴瞪了李元陽一眼,滿腹怨氣地奔回內室。
“看樣子,這丫頭如今變得如何?連我的話都置若罔聞,都是我太過溺愛所致!”聞人逸真人痛惜地搖頭嘆息。
李元陽同樣搖頭,臉上卻掛著苦澀的笑容。顯然,自已剛到便惹惱了此坊千金,日後只怕生活難以平靜,皆因自已一時口舌輕浮。
“來來來,不必理會那丫頭,我們繼續談論剛才理學。”聞人晴真人移步桌旁坐下,“飯後,我為你安排一處靜室,讓你歇息一夜,明日讓聞人晴帶你遊歷一番,順便購置幾件新的道袍物什。你氣質出眾,卻穿著如此簡樸的衣物,難怪聞人晴一見便覺不適。”
“這個,前輩,您確定讓聞人晴陪我去買衣物?”李元陽愕然問道:“畢竟,剛才我還惹她生氣了。”
“自然是由聞人晴陪你,難道還要老道親自陪伴不成?”聞人晴真人笑道:“再說了,同居一地,早晚總會碰面,總不能一直這樣尷尬下去吧?”
……
次日清晨,朝霞初升,李元陽早早結束脩煉,步出靜室。
修煉並非一味苦修便可迅速提升,須知張弛有度,修煉一段時間後,適時休息,使肉身更好地吸收靈氣。
聞人晴起得稍晚,直至辰時方悠悠醒來。
用罷早餐,在聞人晴真人的堅持之下,她雖心存萬般不悅,卻也只能勉為其難地引導李元陽出門。
不僅因其心頭餘怒未消,對李元陽極其排斥,單憑他那一身過於簡單的裝扮,聞人晴便不願與其並肩同行,因此出門後始終保持一定距離。
“這丫頭性子還真是剛烈!”
李元陽緊隨其後,不禁輕輕一嘆。早知如此,昨日就不該觸怒聞人晴,至少現在不至於如此狼狽。
“聞人晴,真是巧啊,早安!”
忽有一名放蕩不羈的青年帶領數人走來,嬉皮笑臉地打招呼。
“你又來做什麼?”聞人晴秀眉微皺,問道。
“哎呀,聞人晴,你這不是明知故問嘛?我對你的痴情可是天地可證啊!”青年得意洋洋,露出一口漆黑泛黃的牙齒。
聞人晴瞥了青年一眼,頓時心生厭惡。一個整日無所事事的紈絝子弟,竟也有膽前來追求她?實在是荒唐至極,至少也得先取得一份穩定的修行職位再說吧?
無可否認,世間總有些自我感覺過於優越的人,總是擺出一副唯我獨尊的架勢。
秀眉緊鎖之後,她突然轉向李元陽,眼中閃現一抹奇特之色。
“閣下這是何意?”李元陽詢問道。
“你猜呢?”聞人晴竭力壓制住抽李元陽一巴掌的衝動,問道:“仙子陷入困厄,身為男兒,你不應挺身而出,彰顯英雄氣概嗎?”
李元陽點頭表示贊同,毅然向前跨出一步,如青松獨立,擋在聞人晴面前。
“小子,你想挑釁不成?”青年輕蔑地盯著李元陽:“在這片地域,有誰不知我三鳳道人的字號?你膽敢插手,不怕招來禍端?”
“三鳳道人?莫非是指那群中最為聒噪的一隻?”李元陽饒有興趣地看著青年,揶揄道:“不得不佩服,閣下的道號倒是意味深長,不知是哪位高人所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