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低垂，萬物歸於寂寧。

此刻，他並未潛心修煉，而是遵循作息，安寢於榻。

忽然，他感到有人輕輕搖動，遂徐徐睜開雙眸。只見如煙立於床側，手持靈玉屏，他不禁問道：“如煙，何事喚我？”

“陪我至洞府之外解手。”柳如煙面泛桃紅，低聲言道。

“無尿意，不想前往。”他翻了個身，欲再度入眠。

“我要你陪我，我心中懼怕。”柳如煙執意推搡，“混賬，速速起身。”

“你乃修行之身，有何可懼？若遇妖邪，只需厲聲一喝，我頃刻間將其降服，安心去便是。”

“我怕。”

他無奈，只得隨柳如煙步出洞府。今日若不陪這位仙子安然解決，恐怕難以安枕。女子固執之時，道理猶如虛無之音。

“你……你的手何在？”柳如煙走在前方，問道。

“何故問此？”他伸出右手。

柳如煙羞澀地牽住，步步謹慎前行。

此處洞府背靠山地，遍植青檀古木，稍有不慎便可能失足跌倒。深夜之下，哪比白晝明亮，一切皆朦朧難辨。

“嗯……”他握住柳如煙柔荑，只覺其滑如凝脂，觸感甚是舒怡。

至茅廁門前，柳如煙叮囑道：“我入內之後，你須在此守候，不得遠離半步。”

“知曉，速速行事。”他微微點頭。

柳如煙見他應允，方緩步走入茅廁，輕輕闔上門扉。

很快，傳來潺潺水聲。

他立於門外，眉頭微皺，心中頗感無奈。深夜陪伴仙子如廁，此情此景實非暢快，頗為不適。

“呼……”不久，柳如煙自茅廁走出，輕舒一口氣，“真是舒坦。”

他上下打量雲霓，嘴角勾起一抹笑意。

“不準笑。”柳如煙知曉他在笑何事，“你若膽敢將……將此事洩露，我必與你不死不休。”

“我誓不言說。”他強忍笑意，舉掌起誓。

雲霓見他欲笑又止，氣憤不已，冷哼一聲，忿然向前疾行。

“啊……你……救我……”

因怒氣衝昏頭腦，步伐過急，柳如煙忽踩中一塊溼滑青苔，頓時身形不穩。

他瞬息間跨步而出，攬住柳如煙。不巧的是，他也踏在一塊溼滑之處，腳下無處借力。然而他反應迅捷，旋身一撲。

茅廁通道僅約一丈寬，內側為石壁，外側乃一條靈泉小溪。他這一旋身，恰好將柳如煙抵在石壁之上，穩住身形。

清冷月華之下，兩人身影緊緊相依。

他唇瓣，竟恰巧印在雲霓那嫣紅櫻唇之上。一股溫軟與幽香湧入，直教他無法自抑。

“唔……”柳如煙瞠目驚愕。

他早已忘卻周遭，心中唯有此刻的妙不可言。

“你這混賬……”片刻後，柳如煙回過神來，猛力推開他，轉身步入洞府深處。

此等無禮之徒竟敢擅自親吻，實乃可惡至極。

“嘖嘖，滋味果然美妙。”他回味無窮，咂嘴不已。

只可惜柳如煙已然離去，再無親吻之機。雖剛才並無冒犯之意，純屬本能驅使，但那滋味的確令人難忘。

……

次日晨曦，眾人用罷早膳，結伴出行。

他此番尋訪石靈村，本是為了探尋黑異草，然雲霓等人卻興致盎然，欲遊覽四周風光，且執意拉他同行。如此一來，他的正事只得暫且擱置。

無奈，女子意志堅決，他難以抗拒。更何況如今女子愈發獨立，他更是無法阻擋。

“呀，此處竟有一泓碧潭，水質清澈無比。”

行至一靈山之麓，聞人晴瞥見山下潭水，提議道：“不如我們下去沐浴如何？昨夜未曾淨身，甚是不適，頗感憋悶。”

“甚好甚好！”青玄羽欣然附和。

聞人晴面色一寒，目光犀利地瞪向青玄羽，嗔道：“你意欲何為？找打不成？”

青玄羽縮頸避讓，滿臉無辜之色。

洛長河與林浩軒則面露鄙夷。此等魯莽之舉，無異於給諸女施加壓力。若她們不肯入水，他們又如何一飽眼福？

眼前這五位仙子，皆為世間罕見絕色，錯過此番良機，縱然再等千年亦未必能有重逢之日。

“你去將我和如煙的衣物取來，路途遙遠，我懶得走。”柳夢璃轉首對他說。

“嗯嗯，還有我們的，置於宅邸外靈獸的背囊中，你自去尋覓。”聞人晴轉頭言道。

柳夢璃聞此，嘴角不禁抽搐。聞人晴此舉，分明是熱衷於湊熱鬧。為何要他這個夫君去取她們的貼身衣物？

“我去？”他指了指自已。

柳夢璃面色陰沉。如煙、雲霓、聞人晴、董謹四女卻皆點頭贊同。

李元陽疾步如風，瞬至宅邸外靈獸的背囊處，將眾女之繡囊悉數聚攏，而後揮汗如雨，翻找其中。

“紫羅蘭色，此物何人之物？”

“哎呀！黃色……此又是哪位仙子之物？”

“粉色？莫非是董謹之物？那女子性情溫婉，應偏好淡雅之色。”

李元陽身立靈獸旁，自繡囊中取出一件又一件褻衣，忙得不亦樂乎，同時揣測著每件褻衣所屬的仙子。

“咳咳……”石伯緩步而來，面帶笑意詢問：“李元陽，此舉意欲何為？”

“我……”李元陽一愣，慌忙將眾女之褻衣遮掩，尷尬傻笑。

“我已盡收眼底，保證隻字不提，你且繼續，我心知肚明。”石伯狡黠一笑：“遙想當年，我亦曾如此。”

“未曾想，石伯昔年亦風流。”李元陽調侃道。

“真男兒，當有所承擔。”石伯搭上李元陽肩頭，言辭懇切。

“非也，非也……”李元陽解釋：“石伯，我與她們並無瓜葛，關係純良，毫無雜念。”

“我明白，初始之際，誰人能保全無垢？即便同為男子，亦可共修道法，何況你與幾位仙子？”石伯點頭。

李元陽面色微沉，石伯雖遠離紅塵，卻對世俗之事洞若觀火，無所不知。

“老頭，你在此作甚？速來助我。”屋內傳來老嫗呼喚。

石伯拍了拍李元陽肩頭，留下一道鼓舞的目光，便悠然步入正屋。

……

山巒之巔，眾女尚未來得及戲水。

須臾間，李元陽懷揣滿袖霓裳，疾馳而至，其速之快，令人咋舌。

“衣物已至。”

董謹率先上前，取過一套粉色霓裳，配以米色雲紗，再加一條粉色百褶羅裙。

如煙、聞人晴、雲霓三位仙子亦步至李元陽身畔，各自取走衣物。

最終，李元陽手中僅餘一條芽黃色羅裙褻衣，頓時陷入迷茫。難道那褻衣竟是夢璃之物？此情此景，令他困惑萬分。

“衣物交予我。”夢璃仙子冷然走來，面色陰沉如夜。

“此乃你的？貧道未曾拿錯？”李元陽滿臉愕然，緊握衣物不肯放手。

“你意欲何為？”柳如煙冷聲質問。

“非也，只是我以為，以仙子之性情，不應喜此等風格褻衣。”李元陽疑惑道。

其餘諸般，他或不明，唯獨此事，他曾與石伯多有探討，觀其府中諸多仙子畫像，石伯常引經據典，傳授心得。

“休要多言！你認為本仙喜好何種風格？”柳如煙厲聲問。

“依石伯所傳經驗，仙子性格內斂且清冷，當鍾愛淺色或墨色之物，如此搭配更為適宜。”李元陽答道。

“你找死！”柳如煙一把奪過李元陽手中的衣物，面色鐵青，拂袖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