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野你確定下個雨季不去學堂？”符靈一邊啃著黑麵包，一邊詢問同樣在啃著黑麵包的阿野。

阿野還是不想搭理他，現在沒有什麼事比填飽肚子更重要，直到一個黑麵包吃完，唆唆手指上殘留的碎屑，才對符靈搖搖頭，“我聽阿爹的。”

“靈哥,你有沒有覺得今年的黑麵包格外的好吃，我剛才還吃到肉粒了…”阿野只要吃飽了，亂蓬蓬的頭髮下，眼睛都是亮晶晶的。

“我沒嚼，不知道，也許只是只是製作的時候不小心跑進去一隻老鼠，被剁碎了恰好被你吃到而已……”符靈想都沒想的就脫口而出，此刻他考慮的是如何能夠識字，鬼知道堡壘裡的黑麵包是如何製作的。

除了門，現在符靈覺得沒有比識字更重要的事情，那薄冊天天就像有根貓尾巴在心裡撓一樣。

幾拳還是打得他脊背有些疼，一個雨季，阿野已經長得和符靈耳朵齊平了，看看齊耳高的少女,“阿野你知道靈視者是怎麼回事麼？”

“好像是有堡壘裡的老師過來種某種東西在腦海裡，阿媽說每個雨季都會有無窮無盡的頭痛……”

“你確定是“種”而不是自已“長”？或是引導？”自已阿姐也是個靈視者，阿姐在的每個雨季也沒見阿姐頭痛過。

“靈哥，你很想識字麼？”少女又從袋子裡拿出一條黑麵包，扯下一半遞給符靈，絲毫也不管剛才吃到的肉到底是啥。“還有一個方法，你可以找行者交換，但是或許你沒有他們需要的東西,我聽說后土以前有一種叫做字典的東西，裡面記錄了這個后土之前的所有文字。”

行者麼？那自已真沒有啥東西可以交換的，那種叫字典的東西一聽就很珍貴……看著嘴巴里塞滿食物的阿野，符靈有些頭大，兩個人要準備多少食物才能度過今年的雨季？雖然符靈吃得是阿野的兩倍多……

“那行者一般都是什麼時候會到來？”還是不甘心，符靈扯扯阿野鼓鼓的腮幫子，自已怎麼還沒有一個小丫頭懂得多？

無錯書吧

“不知道，可能明天，可能後天，可能隨時，也可能一整年都不會過來。”阿野指了指脖子掛著的一個三角形符籙，“這是有次行者在我家裡做客，阿爸用陰獸幼崽招待，才向行者求來的，聽說叫平安符……”

符靈本想將那平安符拽下來看看，認為應該也是類似於雷符一類的東西，手伸到半空想想還是算了，這事以後再說吧，先修門，門最重要。

於是兩人整個狩獵季都是在儲備食物，找材料修門，當然多半都是黑麵包，床下的洞也擴大到了兩個，肉依舊少的可憐。阿野偶爾也會面紅耳赤的和雜貨店的老闆換些莫名其妙的東西，符靈則是盯著的那櫃檯上一打打的雷符和鐵器流口水，無數次都有打劫雜貨店的衝動，可是看到老闆背上的槍，想想還是算了。

於是每次符靈交換猴菇的時候，都會賤笑著的和老闆商量，能不能賒給自已幾張雷符和一把鐵器，每次老闆都會笑呵呵和他說滾，當然符靈還是很聽話的，再晚一秒，估計老闆背上的槍會毫不猶豫的向自已的腦袋射出一顆子彈。

符靈不敢賭那槍是假的，肉也是個頭疼的問題啊！要不自已再去原野試試？想想自已和阿野瘋狂的在串個子，這個雨季需要的食物將是海量……誘惑的念頭一旦形成，那麼它會驅使你想方設法的去實現那種誘惑……

最終符靈還在某次交換猴菇的時候，順利賒點到了自已想要的東西，老闆似乎也對這個見到自已就賤兮兮討好的乞兒很感興趣，想到這貌似也是一條財路，只要這個少年不死在原野，那麼這點東西總會有還的一天。

當然，老闆閱人無數，也看到了哪個賤兮兮的笑容下隱藏的狠戾，這種狠戾手上必見過血，那種目光今老闆很不舒服，像是黑暗中被一條毒蛇盯上，而且你還不知道這條毒蛇什麼時候會咬你一口。不過符靈也是付出了比平時交換貴一半的代價。

兩個少年拿著賒來的東西，迎著晨曦毫不猶豫踏進了原野深處，阿野要死要活的非要跟著，符靈想想也對，死在這原野中，也比死在流民手中光彩，自已要是死了，阿野這丫頭也活不過這個雨季……

依舊用草結做好回家的標記，這是回家的路。偶爾也會撞見滿載而歸的狩獵者，都對這兩個這麼小就敢深入原野的少年表示詫異，隨即又釋然，兩個快活不下去的乞兒罷了。

符靈也有自已的打算，他不認為自已和阿野兩個小體格的人能塞飽一隻陰獸的肚子，也不會認為會有妖獸撞死在樹上讓自已去割肉，每年雨季那麼多雨水，總要有地方排出去，他要找的是狩獵季沒有雨水的那條排水溝，說不定裡面會有鹹魚，不應該是魚！符靈問過雜貨店的老闆了，鹹魚就是用鹽醃製的魚，至於魚，也許人類死絕了這東西都還會存在。

兜兜轉轉好久，在兩個人都準備放棄時，最終在不知道走了多遠的地方發現了這條應該算是山溪的排水溝，遮天蔽日的茅草，也看不清這條山溪到底通向了哪裡。符靈二話沒說，直接就是一張雷符打入水中，一個能麻痺成年人的雷符總歸不會殺不死一條魚吧？

很快就有魚陸陸續續孵出水面，看來還沒死透，又是一張雷符放出，水面突然湧起了大量水花，水下一個龐然大物只能看見一個模糊的輪廓，幾個擺尾就溜向遠處。符靈一陣後怕，看來這水下也是充滿時刻能要自已命的東西啊，幸好先前自已沒直接下水。

又放出一張雷符,符靈這才敢下水去撈，很快就撈了一堆，兩人顧不得快要落到地下的口水，快速用茅草穿好包裹住，延草結記號飛快的就奔了回去，又在堡壘邊緣的原野中直到那巨大的鐘聲響起，才敢走過吊橋……

當兩人蓬頭垢面出現在雜貨店裡時，老闆差點拿出背後的槍突突了兩人，可是當看到兩人從背後取下一大包茅草包裹著的魚時，不得不佩服自已先前賒給眼前這個少年雷符和鐵劍是多麼英明睿智的決定，這可是魚啊，自已都多少年未曾見過了？這少年是怎麼想到的？哪裡抓的？想到自已要是給堡壘裡面某些大人物送過去，那自已不是以後在這一片就能說上話了？

想到這裡老闆對兩個少年笑容更是親切，符靈此刻只關心這點魚夠不夠還賬，可是看到老闆那驚訝的賤笑，符靈知道穩了，於是兩個人勾肩搭背，一個骯髒的交易很快達成…

當晚，符靈和阿野就如願的拿到了修建門用的所有木材，那把心心念唸的鐵劍也是自已的了，胸間還多了一打雷符，阿野的背上也多了一包肉乾……

這是兩個人用獨家銷售權換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