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說老凌,你身上就沒攜帶點秘籍,書本之類的嗎?”符靈見老人逮著一隻黃羊,咬住脖頸就開始生啃,急忙搶過來,“以後食物要煮熟了吃知道麼?”符靈語重心長的教導。
“對了老凌,先前你那個鈴鐺呢?”符靈將老人全身上下摸了個遍,實在是沒找到自已想要的東西,只得退求其次。
“傳承…”老人用手指了指自已的腦袋,咕咕的又從喉嚨裡冒出兩個字。
“你是說你的東西都記在腦子裡是吧!”符靈大概明白了老人的意思,“還有,你說話別總是蹦出來行麼,怪瘮人的。”符靈見實在是敲不出什麼東西,有些不耐煩了。
“天依啊,你能不能看看他為什麼老是說話一蹦一蹦的?”似乎想起來了天依初始狀態還是個醫療倉。
“長官,人由於長時間沒有與人交流,聲帶會自然退化,現在是靠食管儲氣振動,也可能是類似腹語之類。”
“那有可能修復麼?”現在作為老闆,手下的形象也很重要。
“后土基因工程有類似的修復技術。”
基因?算了,一聽又很高階,還是先把老凌這個乾巴的形象恢復一下,半夜起來看見會讓人尿不出來。
回到營地,已是霞光滿天,原野的傍晚也是很美好的,前提是沒有人去破壞那份和諧。
符靈搜腸刮肚也無法形容此時的美景。
老人肩上扛著四五頭黃羊,天依身上也掛著有兩頭,而作為後勤部長的符靈,此刻手上卻是空空如也,嘴裡叼著根茅草,走在兩人前面,好不愜意。
一眾人已經於密室中出來了,一看眾人那副跟過年一樣的表情,就知道收穫不少,這大概是眾人進入原野以來最高興的一個傍晚,終於有了收穫,縱使現在歸去也算不虛此行,堡壘裡那幾個落滿灰塵的聚變堆終於有了用武之地。
符靈也是第一次見識到了什麼叫食量,自已和他比起來,如同小貓和老虎的差距,老凌差不多一個人吃掉了整隻黃羊,不應該說是吃,應該說是吞,連骨帶肉一起吃下肚的麼?無法想象那個胃是該有多麼強悍啊!
最不高興的是某隻小狐狸,熱情的迎接自已主人,卻被一隻乾癟的手薅住,不是符靈攔著,已經進了老人肚子,小狐狸全身的毛還是紛紛炸開,如同一隻白毛小刺蝟。
“靈寵?”老人拎在手裡一陣打量,眼中似有青光蹦出,隨後不感興趣地丟到一邊,從此只要有老人在的時日,小狐狸永遠失去了符靈的肩膀。只要老人看見,都會毫不猶豫的拎起丟的老遠。
夜晚。
總是會有星星給這片原野播撒光明,不會有人告訴符靈其實大多數星星自已不會發光的,只是反射其他恆星的光,包括那個被妖獸封印的月亮。
“老凌,你知道醒靈麼?”符靈無聊的盯著漫天星辰,眨眼間眼裡還有殘留的星輝。
老人沒有說話,恆久記憶錯亂,讓他本能的忘記很多東西,心思卻又如剛出生的嬰兒般純淨,兩個極端出現在同一個人身上,讓人產生一種時光都錯亂的荒誕感。
“丟失…”老人牙縫裡擠出兩個字,似乎這次是用嘴巴發出來的。
“果然,連活了這麼久的老怪物都不知道麼?還是真的這個東西真如老傢伙說的,本來就不存在?還是那些后土前的上古,許多人也如我這般,直接就入境靈海?”想著想著符靈就響起了鼾聲。
“傳承…”老人又擠出兩個字,身形一閃,便來到拓日的辦公室,如同幽靈,連兩個站崗執的法者都沒有絲毫察覺。
乾癟的手指往正在沉睡的拓日眉心一點,一陣青光湧入拓日額頭,化為一枚種子,悄悄種入拓日識海,只待那屍橫遍野,沐鮮血而生…
老人滿意的盯著熟睡的拓日,如同看著一塊瑰寶。許久,滿意點點頭,悄悄退了出去…
傳承,並非就是死板的送上幾本典籍,或是一種法道。有時候,種下一種意或是種子在識海,任它自已生根發芽,任他自已潛行體悟,或許會開出一朵不一樣的道花…
屍鬼一道,非是煞氣凝重之人不可修,非是屍山血海不可悟,非是浩然正氣不可得,此道歷來最為神秘詭異,門下之人大都介於正邪之間,道心不穩者,極易入邪,也屬此道邪修為最多。
若非如此,老人怎麼會瘋魔以後還能儲存一絲理智,不枉殺無辜。
有了老人的夜格外的安靜,或許本就是如此這裡才如此安靜,沒有生物會想不開,會在一個能殺死你兩次的人類身邊徘徊和覬覦。
張騫將一切都看在眼裡,他自已這把老骨頭也不會去阻止,他也不知道自已這把老骨頭能撐多久,或許自已也應該像這個老人一樣,找個傳承人?向小白痴那邊瞟了一眼,果斷搖搖頭。
或許自已真應該去流民區看看那個叫阿野的小丫頭,恩萌丫頭也不錯,就是拓日這個小子總跟防賊一樣防著自已。
張騫生出些許無力感,對道門後繼無人的憂心忡忡,如自已這般老怪物死絕之後,道門還存在麼?
無錯書吧自已這些年在堡壘之間來回找尋,只為找到適合的種子,你說這小子怎麼一下就入靈海了,也看不出個具體緣由。
本來還希望這小子行而不綴,續上這道門斷絕的法,可是這小子除非靈海空虛,自已就沒見他一次主動吐納蘊採過,還有那小子對家裡兩個小丫頭心心念唸的樣子,也不像那道心堅韌之輩,自已給他的術法,估計還沒翻動過吧。
上古那些典籍中,也只是對這個醒靈一境一筆帶過,無法在上面看出半分端倪。
醒靈境,如同一道枷鎖困住了整個道門,張騫也無數次深思,是不是原本就沒有這個境界,可是自已這麼多年上下求索,也只遇到符靈這麼一個怪物而已。
那拓萌,自已也不知道引導多少次了,炁一入身便自行潰散,丹田無法儲存半分,就是那流民區氣血充盈,未曾洩元陽的少年也是照樣如此。
自已也曾料想是不是有靈根這一說法,只是那古籍中明說只有靈海一境才分天份高低,也有那大智若愚之輩,靈海縱使只是一汪清泉,也能勤能補拙,循循漸進中,參悟那長生大道,可見靈根一說多半也只是杜撰。
哎!道阻且長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