符靈心滿意足在羅老闆家裡蹭了一頓晚飯,順便還用一把奇怪勺子的尖尖剔了剔牙,趕在在羅老闆拿槍爆發之前,撒丫子離開了雜貨店。
總算把這個冤家給送走了!羅老闆覺得自已的涵養一直都是很好的,可是遇到這個小兔崽子就沒有一天舒心過。凡是在哪個房子邊上轉悠過的流民,這小子生怕別人不知道他住進去了,明裡暗裡都暗示我和他之間的交情,我和他有毛的交情啊!”
不過符靈還是每天往返於原野,終於在第五天的時候,臉上不再有新傷,終於在第十天的時候,舊傷也完全不見了,當符靈扛著小半邊陰獸肉往老闆櫃檯上一擱,老闆眼中閃過一抹驚訝,不過瞬間又被微笑代替。
“你這是又走什麼狗屎運了?”驚訝是驚訝,生意是生意,畢竟是見過大場面的人,總不至於還在一個少年面前失態。
“看到一頭撞死的陰獸,順便就割了點肉。”符靈風輕雲淡的撒了個謊。
“喲,那它可真倒黴!”看破不說破這是做生意的最高境界,我管你肉哪裡來的。老闆心裡其實腹誹不已,你當我小孩呢?
“真搞不到硃砂麼?”符靈也試過幾次了,墨根本就不行。每次一運炁到筆尖,那些墨就燒乾了,在黃紙上留不下半分印子。這都過去十多天了,堡壘車隊大概是快要出發了,要不自已這幾天也不會每天都去原野上拼命蹦躂,總要學點保命的手段。
“喲,還不死心啊,少年我勸你放棄,當年也有不少人向你這般執著,可是沒有一個人成功過,條件太苛刻了。”老闆似乎是在回憶往昔,自已似乎也像這少年般執著過一段時日。
“哎,算了算了,明天給你問問,堡壘裡面總歸會有,不過你不要抱太大期望。”老闆口氣明顯軟了下來。
“要快一點,賬先記著,堡壘裡面大概什麼時候能出發?”
“最快十天,你知道這次是深入原野廢墟,龐大的車隊,補給,挖掘裝置,油料,都是需要海量的,還有接應的車隊等等。”
“挖掘?他們不是想在廢墟中找后土前的某些東西吧!”符靈有些驚訝,這群堡壘裡面的人到底要幹什麼?
“少年,我勸你少打聽堡壘裡的事,你那點小伎倆在執法者面前幾乎是透明的,出去以後我勸你還是聽話,別作妖,別忘了你家裡面還有三個娃娃。”老闆真怕這少年鬧出啥么蛾子,堡壘裡的那些傢伙別看平時文鄒鄒,殺起人來可真不心軟,特別是那些兵,老闆想起都頭皮發麻,那就是一群沒有感情的機器。
“我知道了,記得明天準備好硃砂!”說完頭也不回的離開了。
“你站住,兔崽子有你這麼求人的麼!”說完就準備去拿槍,可這兔崽子已經跑遠了,算了算了,真是討債的冤家,老闆頗感無奈。
第二天,老闆還是給符靈搞來了硃砂,當符靈扛著一頭陰獸幼崽,頭也不回拿走硃砂的時候,老闆愣住了,這套路不對啊,不是該拿陰獸幼崽換的麼?這個兔崽子!
無錯書吧老闆拿起槍,硬是殺到符靈家裡,搶走了半頭陰獸幼崽,哼!想佔我羅小春便宜的人還沒有出生!
符靈也不介意,十天,十天不知道能不能製作出幾張來……
沐浴淨身,打坐調息了一會,符靈覺得還是那種直接砍殺來得痛快些,自已這雙手真不適合幹些寫啊畫的細緻活,先不說符籙上面還要銘刻出意和勢,就是符籙本身那複雜的條紋勾勒,也夠自已喝一壺的。
還好只是選擇了兩種最簡單的,這幾天夜裡符靈也用豪筆臨摹過無數遍了,總算把勾勒符籙的線條畫對了,就是不知道能不能成。
凝神靜氣,手執豪筆,將炁執行至筆尖,沾點硃砂,閉上眼,將畫過無數遍的符文,甚至是起筆收尾都在腦海裡一一演算,最後提筆落在黃紙上的時候,瞬間,黃紙就化作了一撮飛灰。
又試了幾張,照樣如此,直到腦子裡輕微的頭疼傳來,符靈才停下手筆。哎!手跟不上腦子真是一件悲傷的事情,明明已經在腦子演算過無數遍了,每次下筆,這手就像是別人的,起筆瞬間就跟不上腦子裡演算的步驟,還沒開始就結束了……
又試了幾張,符靈徹底放棄了。聞道有先後,術業有專攻,看看自已五大三粗的手,興許自已還真是沒有制符這方面的天賦。
現在符靈開始相信這雷符是生產出來,而不是畫出來的了,這等耗費心力的事情,這麼大的用量,堡壘裡是有多少畫符的天才啊!
要不讓阿野試試?符靈是那種有想法就要行動的人,拉起床上還在熟睡的阿野,也不顧還在惺忪揉眼睛的阿野,直接指了指書上那一道遁地符,問道:”能畫出來麼?
阿野似乎早已習慣了符靈這種瘋癲的做事風格,也沒回答,只是看了看那道符籙,閉著眼睛回想了一會,提起筆很自然的就將它畫到了黃紙上,一氣呵成,對比符靈,動作不知道輕盈灑脫多少。
又讓阿野試了另外幾道,不出意外,阿野沒多久就一一畫了出來。符靈簡直不敢相信,拿走書,也不給阿野參照,阿野依然畫了出來,符靈一比對,如同拓印一般,分毫不差。
“阿野你是怎麼做到的?”符靈顫顫巍巍的開口,似是第一次認識這少女般。
“很簡單啊,靈哥,我看過的這些符籙,閉上眼睛,它們就像是有生命般,在腦海裡雀躍飛舞,它們好像自已想飛到紙上去。”空靈的聲音,錘的符靈心裡蕩起一圈圈的漣漪。
然後,某人不信邪,又自已試了一次,直到那片黃紙化為飛灰,符靈道心崩了,覺得自已實在是對不起阿爹給自已取的名字,幼小的心靈第一次受到來自阿野天賦碾壓的暴擊。符靈以為的努力,在阿野天賦面前屁都不是。只是沒有用炁畫出的符籙,畫的再好也終究只是拓印而已。
符籙的本質到底是什麼?是那些銘刻著炁的筆畫線條,還是透過這些炁銘刻的筆畫線條,凝結出某種意和勢,溝通這天地間的某種規則?還是這些炁銘刻的筆畫線條本身就是某種規則?
符靈有些頭痛,但更頭痛的問題是,阿野體內根本沒有炁的存在,有沒有一種方法,阿野只管畫,而後自已在旁邊負責將炁注入豪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