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靈犀對於他沒死是失望的,但語氣卻充滿無辜,道:“這位公子,你在胡說什麼?我什麼時候將你推下馬車了?”
歐陽羽臣理直氣壯的神色一凜,玩味的森冷眸光掃向她無辜的花萼面容,道:“你敢說,你沒有將我推下馬車?”
“公子,你誤會了。”陸靈犀一本正經道:“你當時……誰讓你當時輕薄我的,我一個女流之輩,自然應該將你推開,誰料到你自己也知道做錯事,害羞地逃出馬車,怎麼現在卻成我推你了?公子,你可不能汙衊我哦。”
歐陽羽臣搖動扇子的手一僵,深邃的鳳眸中充滿無奈和興致,明明是她將自己推下馬車,就是算準了馬車經過的陡峭山坡,結果現在卻成了自己輕薄她被推開,自己又因為輕薄女子心中知錯逃離。
“呵呵,好會顛倒是非黑白的女人啊。”歐陽羽臣讚歎道:“我滾下山坡的時候可一身都是傷,你想過怎麼償還嗎?”他大掌抓住陸靈犀放在大腿上的玲瓏小手,握在掌中柔弱無骨,而就是這雙手,竟然將他推下山坡,身上現在還疼呢。
“公子,請自重。”陸靈犀急忙要將手抽回來,可柔荑卻被他緊握,就聽他厲聲喝道:“別動!”
陸靈犀心中想著辦法,當務之急是安撫他,否則不管是被他殺掉,還是鬧出動靜將人引過來看見她院子裡有男人,那最終吃虧的都只能是自己。
“你手怎麼這樣涼?”歐陽羽臣古怪問道。
“我身體一向不好,所以手腳有些冰涼。”陸靈犀隨口一答,其實她也不清楚為什麼近一年時間,突然間手腳就比一般人要涼一些。
“是嗎?”歐陽羽臣不置可否地放開手,幽深的眸光深深凝視著她,許久,他從懷中掏出一顆牡丹花玉墜強行塞進她手中,道:“那這算是我輕薄你後給你的賠禮,怎麼樣?”
無錯書吧陸靈犀看向躺在雪白掌心中的玉墜,眼底閃過一抹拒絕,道:“不必了,我不缺這麼一點東西,公子的好意我心領了。”
“不能心領,必須收下。”歐陽羽臣淺笑的臉龐上隱隱藏著不容置喙的狠絕,深邃的目光盡是冰冷的威脅,似乎陸靈犀再敢拒絕,他就會做出讓她生不如死,後悔終生的事。
陸靈犀如今處於劣勢,只能無奈低頭,道:“那多謝公子,我收下了,夜已經深了,我要休息,公子請吧!”
“才剛收了我好東西,這麼快就要趕我走?果真是翻臉無情的女人啊。”歐陽羽臣重新開啟摺扇搖著。
陸靈犀一再壓制心裡的恨意,拼命裝出一副害怕的神色,道:“公子,這玉墜是你強行送我的,又不是我問你要的,如果你後悔了,那你可以收回去。”
“我送出去的東西就沒有收回來的道理。”歐陽羽臣道:“我已經打聽清楚你所有的事了,你妹妹竟然和你丈夫勾搭在一起了,哎,早知如此,當年何必冒著收留罪臣之女的風險救下魏書暖呢?”
陸靈犀坐在床沿邊的身子剎那間僵硬,冷氣從腳底板冒上來湧遍全身。這個男人到底是誰?竟然這般神通廣大,在這麼短的時間內,不但查清了眼下的事,更連當年之事都這般清楚!陸書暖是罪臣之女,母親冒險收留,這件事若被人知道,那陸家迎來的將是滿門抄斬!
歐陽羽臣盈滿興致的鳳眸目不轉睛盯著她臉上神色變化,見她始終平靜的猶如不起漣漪的幽深古井,故意道:“若是我將陸書暖真實身份告知京兆尹,陸小姐你猜,陸家會是什麼樣的懲罰?”
陸靈犀聽到他話中的戲謔和威脅,這人似乎有毛病一般想要看她驚慌失措,她道:“你到底想怎麼樣?”
“你根本就不愛顧成錦。”歐陽羽臣認真說這句話的時候,深沉的目光生根在她臉上,道:“既然你不愛顧成錦,顧成錦也不愛你,只愛你妹妹,那不如……你們和離吧!我娶你。”
歐陽羽臣終於在她花萼般嬌美的臉龐上看到一絲情緒起伏,心情大好,道:“怎麼樣?是不是很感動?既然感動,那不如以身相許。”
“公子。”陸靈犀壓制著心中怒火,沉聲道:“我既然嫁進顧家,那就生是顧家人,死是顧家鬼,請公子慎言,否則豈非壞了我名聲!”
歐陽羽臣嗤笑道:“如此說來,你明知顧成錦和你妹妹早就勾搭成奸也誓要做這個侯夫人咯?陸小姐,區區一個侯夫人而已,何必在意呢。”
“與侯夫人這個位置無關。”陸靈犀認真道:“忠臣不事二主,烈女不侍二夫,我既然嫁給顧成錦,那我就一輩子都是顧夫人。”
歐陽羽臣眼底漆黑的恨火漸漸蔓延,深深凝望著眼前決絕的女子,似乎就算顧成錦做出再多傷害她的事,她也絕對不會與顧成錦分開。
“如此說來,你是不肯與他和離咯。”歐陽羽臣突然一笑,璀璨的笑容令春日百花為之失色。
可陸靈犀卻在他那漆黑的眸中看到了可怕的侵佔。但為了陸家名聲,她只能承認,道:“是。”
“既然如此,那我就告訴京兆尹,你們陸家收留了罪臣之女。”歐陽羽臣笑容滿面威脅。
陸靈犀冷笑道:“你有證據嗎?當年之人都已經死了,而陸書暖來陸家時才六歲,難道你覺得陸書暖會蠢到自尋死路,承認她是罪臣之女?”
歐陽羽臣迎接上她挑釁的冷眸,搖扇子的動作一滯。這女人,果真是無懈可擊。冷聲道:“那咱們走著瞧。”
他起身就往視窗走去,既然他能查到陸書暖真實身份,難道還找不到證明陸書暖身份的證據了?
“等一下。”陸靈犀看向那挺拔的背影,見他轉過身來,一臉都是得逞笑意,彷彿已經看到自己屈服了。
陸靈犀道:“將這具屍體帶走。”想了想,她星眸中閃過一絲冷芒,意味深長道:“離開我這院子後往北走,穿過兩個花園,一個荷花湖,再經過假山,就到了德安侯府最僻靜的北院,那裡緊靠著圍牆的地方有一口水井,將屍體丟進水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