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了晚上,葉綰躺在床上,想今日發生的事情,突然窗邊有動靜,葉綰抬頭,便看到顧離從窗戶外面鑽了進來。
葉綰起身,背對著顧離。
顧離唇角一勾,含笑輕嘆道:“這是怎麼了,又是誰惹到我家綰綰了。”
聽到顧離的話,葉綰心中的壓抑和委屈在瞬間爆發,無數淚珠飛快地落下來,哭出了聲。
顧離聽到葉綰的哭聲,一下子慌了神,緊張的說道:“綰綰,你怎麼了?”
上場殺敵的少年將軍面對敵人時沒有慌神,但卻在面對葉綰的眼淚時慌了神,
葉綰只說:“你抱抱我。”小姑娘的聲音委屈得不行,悶悶的,帶著壓抑不住的哭腔。
顧離心疼壞了,也顧不得什麼男女之防,向前抱住了葉綰。
葉綰好像是有了依靠,哭聲也漸漸發出來,不再是悶在喉嚨裡的鳴咽聲,哭得肆意又無助,哭勢越來越兇,泣不成聲,肩膀抽聳,身體幾乎是完全依靠他才沒有倒下去。
耳邊悲慟絕望的哭聲似鋒利的刀劍,一聲聲、刀刀割絞凌遲著顧離的心,顧離心疼的說:“綰綰,出何事了?”
葉綰不說話,只一個勁的哭,她今天差點就死了,就差一點點死了。
顧離聽著葉綰的哭聲,只能緊緊抱著葉綰,給她安慰。
過了好半晌,葉綰的哭聲才漸漸止住,顧離把葉綰的身子轉過來,看見葉綰哭的跟花貓似的臉,止不住的心疼。
拿出帕子細細的給葉綰擦去眼淚,溫柔的哄著葉綰,問:“今日發生何事了?”
葉綰的情緒漸漸穩定了下來,啞著嗓子,小聲的回答:“沒事。”
顧離無奈的看著葉綰,說:“撒謊。”
葉綰撇撇嘴,作勢又要哭。
顧離忙說:“我不問了我不問了,你莫要再哭了,哭的我的心都要碎了。”
葉綰被罰跪時不曾哭,被按下水時也不曾哭,被推下水時更不曾哭,回來只是一直壓抑著,但是在見到顧離,聽到他聲音那一刻,葉綰就再也忍不住了,她好委屈,好委屈。
葉綰眨眨眼,顧離心疼的看著她,輕輕撫了撫葉綰額角,問向:“這裡怎麼了?”
葉綰含糊的說著:“不小心撞到了。”
顧離知道葉綰在糊弄自已,也不強求她說,她不說自已也能查的出來
葉綰扯過顧離的衣袖,給自已擦擦臉,自已臉上鼻涕眼淚的都混在了一起。
顧離也不嫌棄,只是寵溺的看著葉綰。
細細哄了葉綰好一會兒,直到把葉綰哄睡著,才讓春桃進來打了水,顧離仔細的把葉綰臉上的淚痕擦乾淨,輕聲問春桃:“你家小姐今日怎麼了,可曾是發生何事了?”
春桃搖了搖頭,低聲說:“從宮裡出來便這樣了,奴婢也問過小姐,小姐不說。”
顧離點了點頭,囑咐春桃照顧好葉綰,這才匆匆離開。
等離開了葉府,顧離讓石頭打聽,今天葉綰去宮中發生了什麼事。
石頭辦事效率快,沒一會兒就打聽清楚了。
石頭說:“將軍,三小姐先是遇到了七公主,與七公主說了好一會兒話。”
顧離點點頭,示意石頭繼續說。
石頭斟酌著語氣,想著要怎麼跟將軍說。
顧離瞥了石頭一眼,冷冷開口,“打聽到什麼就說什麼。”
石頭點頭,便開始說:“然後三小姐去了二公主宮中,二公主罰三小姐在太陽下跪了好一會兒….”石頭停頓了一下,看了眼顧離的臉色。
顧離神情逐漸凝重起來。
顧離開口,“繼續。”
石頭繼續說:“然後三小姐有些撐不住,二公主便讓宮女按著三小姐的頭,讓三小姐的頭溺在水缸中。”
顧離聽的火冒三丈。
石頭斟酌著語氣,繼續說:“然後那些貴女們為了討二公主開心,又把三小姐推進了池塘裡,還用石頭砸三小姐,讓三小姐上不了岸,只能在水裡撲通,供她們玩樂。”石頭說到最後,聲音越來越小。
連他都覺得,二公主以及那些貴女太過分了些。
顧離微閉的雙眼忽然睜開,陰晴不定的眼神裡,倏然閃射出一抹寒冷的幽光,透出一股子凌厲的殺機。
“那些貴女都查清楚了嗎?”聲音極冷,讓人不寒而慄,狠戾幽光從眼中快速劃過。
石頭感覺,周圍的一切瞬間冰凍,猶如身在冰窖,感覺將軍又回到了戰場那個將軍,渾身充滿殺氣。
“都查清了將軍,分別是左刺史家的,徐通判家的,車騎將軍家的….”石頭說著。
顧離打斷石頭的話,“既然她們這麼喜歡水,就讓她們在水裡待著吧,朝堂上也該變變了。”他眼神微眯,冷冽的氣息一下子從身上散發出來,眸色陰鷙,薄唇吐出的字冷得掉冰。
石頭明白了顧離的意思,隨即去辦。
顧離一遍又一遍想著石頭說的話,心裡又生氣又心疼,難怪她今天哭的那麼慘,難怪,她差點就死在了那水裡。
二公主,二公主,好一個二公主。
顧離眼神凌厲如刀鋒,滿滿的是陰鷙殺氣,薄唇緊抿,冷酷到了極致。
朝堂上,鬧翻了天。
左刺史,徐通判,車騎大將軍…..的女兒離奇溺死在家中水池裡。
無錯書吧上報給大理寺卿,請求查案,大理寺卿的官員只說是自殺。
氣的他們幾人一起告到了皇上那裡。
皇上坐在朝堂之上,左刺史一把鼻涕一把淚的向皇上哭訴:“皇上,臣要狀告大理寺卿所有官員。”
徐通判和車騎將軍附和著。
不等皇上說話,左刺史便繼續哭著說:“臣女,才年十六,便不明不白的溺死在了家中,臣報官,可是受理的官員只說是自殺,就算是臣的女兒是自殺,那徐通判,車騎將軍家的女兒,也離奇的溺死在家中,這分明就是有人蓄意殺害。”
皇上不耐煩的聽著,並不想理會這些事情,他的心思全系在嘉貴人身上。
皇上不耐煩的說:“依你所言,那你的女兒是怎麼死的。”
左刺史斬釘截鐵的說:“定是丞相大人乾的。”
被莫名點名的葉建,一臉懵的抬頭,隨即大怒道:“你別血口噴人,我殺你女兒幹什麼。”
左刺史大喊:“皇上明鑑啊,昨日在宮中,微臣的女兒不小心把丞相女兒撞入了湖中,這才引得丞相生氣,所以才殺害了臣的女兒。”
葉建說道:“皇上明鑑啊,臣都不知道此事,且臣是真的沒有能力在一夜之間潛入這麼多大人府中,去殺害他們的女兒啊。”
繼而轉頭看向左刺史,呸了一聲,大怒道:“你女兒欺負我女兒,我還沒跟你算賬,你竟然還想把你女兒自殺推在我頭上。”
左刺史衝徐通判和車騎將軍使了個眼色,徐通判和車騎將軍便開始紛紛把矛頭指向了葉建。
“請皇上明鑑,還我兒一個清白。”徐通判和車騎將軍跪下說。
丞相府的女兒?皇上頓時引起了興趣。
問到:“是丞相府的哪個女兒,朕記得丞相府有三個女兒。”
葉建都不知道昨日的事,自然也說不出來是哪個女兒。
左刺史立刻說:“回皇上,是相府的三小姐。”
皇上立馬想起來了,是個不可多得的佳人,皇上心裡的天秤默默偏向葉綰。
看向左刺史,緩緩開口:“你說是丞相害得你女兒,可有證據?”
左刺史汗顏,“臣沒有證據,但是臣想不出旁人來。”
皇上大怒,一拍桌子,滿朝文武皆跪下,指著左刺史說:“無憑無據的,豈能隨意誣陷別人?”
左刺史大驚,跪下求饒,“皇上,臣冤枉啊。”
這時顧離從殿外衝進來,冷聲說:“左大人,你有何可冤枉的。”
顧離跪下,說:“參見陛下。”
皇上看見顧離,眼睛都亮了起來,一臉和顏悅色的說:“顧卿此話何意啊。”
“回陛下,微臣接到舉報左大人,徐大人還有車騎大人等人的舉報信,信中說他們私放銀錢,貪汙受賄,草菅人命,臣已查清,確有此事。”說著,把證據呈上去。
皇上身邊的公公接過證據,皇上看後,勃然大怒:“你們還有臉來找朕伸冤,被你們害死的人都去找誰伸冤?”
皇上把證據扔在左御史前面,左御史和徐通判爬過去去看皇上扔下來的證據,一看慌了神,上面記載著他們幾人的罪證,有許多事,當時已經處理乾淨了,卻不曾想又被翻了出來。
左刺史還想喊冤,皇上大怒:“證據確鑿,還喊冤,朕看你是不見棺材不落淚,來人,徹查名單上的人,一旦屬實,給朕抄了他們的家。”
隨即就有侍衛上殿,把幾人拉下去。
幾人還在喊冤,“皇上,臣冤枉啊。”
皇上此番是真的被氣得不輕,左刺史等人是皇上一手提拔上來的,在私下竟然幹這樣大逆不道的事。
一甩袖子,往外走。
留下眾臣,大眼瞪小眼,顯然是讓這一變故嚇到了。
眾人更加唏噓,真是伴君如伴虎啊。
葉建捋了捋這場變故,先是左刺史等人的女兒把自已的女兒推下水,然後離奇的溺死在了家中,左刺史等人誣陷自已,然後顧將軍拿出證據,將幾人就地伏法。
這是衝著自已來的啊,若不是顧將軍拿出證據來,自已怕是有罪也解釋不清了。
葉建又想了許多,是誰設這麼大的局,又是誰有這麼大的能耐,會是誰呢?
葉建看了看朝中眾人,餘光鎖定了晉王。
對,晉王,顧離上次就是奉晉王的命令前來。
葉建心中疑惑,自已是怎麼惹上了這尊大神。丞相府內。
葉綰睡到了日上三竿才醒來,揉了揉眼睛,感覺眼睛有些疼痛,許是昨晚哭的太狠了些。
春桃進來,連忙拿走葉綰的手,忙說:“小姐,不能碰,讓春桃給您用帕子敷敷眼睛。”
葉綰任由春桃給自已敷眼睛。
春桃跟葉綰說著:“小姐,今日發生了件有趣的事。”
葉綰疑惑,說:“什麼有趣的事。”
春桃繼續說:“聽說昨日夜裡,左刺史,徐通判,車騎將軍,王大人還有幾個大人,春桃記不清楚了,他們的女兒昨夜離奇的溺死在了家中。”
葉綰一聽,猛的起身,敷在眼睛上的帕子,掉落在葉綰身上。
抓緊春桃的胳膊,緊張的問:“這訊息當真準確?”
春桃一臉不解的回:“千真萬確,不光這樣呢,這幾位大人被查出來了貪汙受賄,草芥人命,不日就要斬首示眾呢。”
葉綰聽完,緩緩閉上眼睛,平復了下自已的心情,對春桃說起了昨日的事。
春桃本想,葉綰在宮中或許受了委屈,但沒想到受了這麼大委屈,不爭氣的哭了出來,一臉心疼看向葉綰。
葉綰安慰她道:“沒事,這不她們報應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