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面雨下的不大,但是雨絲細密,看樣子一時半會停不了。
這樣的天氣,山路肯定溼滑泥濘。
南山的山路路況又複雜,如果是往後面未開發的地方去,更加陡峭。
這樣的情況下去飆車,危險性可想而知,秦知寒覺得自已眼皮跳得更厲害了。
他左思右想還是給唐皓打了個電話過去,不出意外,並沒有人接。
如果他沒去山裡,不應該不接電話。
可是他除了唐皓的聯絡方式,不認識他的朋友,唐羨是給他溜了名片,可是按唐羨說的,這時候找他,他也不沒辦法把唐皓弄回來,只怕是會激得唐皓做出更危險的事。
秦知寒在窗前轉了幾圈,電話始終聯絡不到唐皓,他實在坐不住了,換上衣服下樓。
打車到南山已經快夜裡十一點了,雨還在持續下著,計程車司機跟秦知寒閒聊:“你大半夜一個人來這幹嘛?看你也不像是來跑山的。”
“這裡經常有人來跑山嗎?”
“嗯,這群玩摩托的,市內不敢跑就經常跑到這荒山野嶺來找刺激,大半夜的也沒人管。”
“那您知道今天有人來嗎?”
“這鬼天氣哪有人來——誒,你別說,還真有啊,真是群不要命的。”司機一指車燈前面的車輪痕跡:“這一看就是剛壓得,你聽前面還有動靜,應該離這不遠。”
秦知寒豎起耳朵聽著,山裡確實有發動機得聲音,也有男男女女的叫喊聲和笑聲。
司機搖搖頭:“玩這個的都是有錢人,也不知道他們圖什麼,去年還有人在這裡出事,掙那麼多錢不好好活著,就喜歡玩這種刺激的,真是敗家。”
秦知寒越聽臉色越難看。
司機把車開到已經開發了的山門入口:“我就能開到這了,你要是上山,後面得自已走了。”
“謝謝師傅。”秦知寒掃碼付了錢,撐著傘急匆匆下了車。
想找到唐皓並不難,順著聲音走應該就能找到了,只是下著雨,天又黑,路並不好走。
秦知寒的運動鞋很快就被泥水濺得髒兮兮的,儘管撐著傘,衣服也還是被風吹溼了。
他循著聲音走了一會,看到了前面車燈的光,聲音也越來越熱鬧,聽得出來人還不少,男的女的都有。
唐皓是跟十幾個朋友一起來的。
秦知寒突然出現,這群人都愣了一下,沒人見過他,他這一身沉穩的氣質也和他們這群人格格不入。
“帥哥,你迷路啦?”一個穿著緊身賽車服的漂亮女孩走過來問。
秦知寒看了一圈並沒有看見唐皓也沒看見他的車,便問她:“唐皓在這麼?”
“皓哥啊,在呢。你是他什麼人啊?”女孩笑著問。
唐皓的朋友自然都知道他的性向,如今有個男人來找他,自然會往那想,眼神曖昧地上下打量他。
“他人在哪?”秦知寒無視這些人的目光問,只想先確認唐皓的安全。
女孩帶著手套的手往山上一指:“喏,那呢。”
秦知寒順著她手指得方向看過去,有四輛摩托車正從山上崎嶇的山路上俯衝下來,速度之快把身後都帶起了一片水霧。
唐皓一身黑色騎手服騎在黑色的車身上,一馬當先第一個到達,停下的時候車尾甩了個漂亮的弧度,惹得全場起鬨尖叫。
唐皓從車上下來,摘了頭盔甩了甩頭髮,桀驁不馴地笑著:“還誰要跟我比?”
“皓哥,有人找你。”
剛剛跟秦知寒說話的女孩一拍唐皓的肩膀。
唐皓回頭往身後看過去,瞬間傻了。
秦知寒一身休閒裝已經被雨淋出了斑駁的水痕,白色的運動鞋也髒了,舉著一把黑色的雨傘,正看著自已,眼裡似乎有很多複雜的情緒。
唐皓踏著泥濘幾步就走到了秦知寒的跟前,手足無措地問:“你…你怎麼來了?”
秦知寒看著他毫髮無損地站在那才覺得心裡踏實了一些,他反問到:“那你在這幹什麼?”
唐皓沒來由的心虛,低頭看著秦知寒的鞋子說:“我…我跟朋友出來玩…”
身後一群人都看傻了眼,沒人說話,車子也都熄了火,只開著車燈給這片區域照明,燈光映出了天空飄下的毛毛細雨。
唐皓是誰?十八歲就敢公然出櫃跟他爹和哥哥對著幹的二少爺,被他爹揍都沒慫過,現在卻像是生怕面前的人罵他一樣頭都不敢抬。
這人誰啊?
秦知寒知道這都是他的朋友,不想多說什麼讓人看他的笑話,收起了眼裡的怒氣,把傘往他那邊移了移,遮住他的頭頂,淡淡地說:“我迷路了,能送我回去嗎?”
“啊?”唐皓愣了。
他三更半夜跑到山上來說他迷路了?
“送不送?”秦知寒又問了一遍。
“送!”唐皓不假思索地說。
“走吧。”秦知寒往山下的方向歪了一下頭。
“啊。”唐皓抬腿就想跟他走。
“你車不要了?我沒開車過來,怎麼回去?”秦知寒站在原地問。
唐皓把手裡的頭盔扣到秦知寒的頭上給他繫好,自已回身從沈良的手裡把他頭盔拿過來戴在自已頭上,跨到車上跟朋友們說:“我先回去了。”
“不是,你幹嘛去啊?”一個黃毛問。
“沒聽見他說迷路了嗎?我送他回家。”
唐皓髮動車子到秦知寒面前說:“上車。”
秦知寒收起傘,坐到了他身後。
“皓哥,你就這麼走啊?”女孩喊道。
“嗯,你們一會去吃飯記我的賬,走了。”說完唐皓載著秦知寒頭也不回地下了山。
剩下十幾個人面面相覷。
“這是皓子新交的男朋友?”
“不知道啊,沒見過。”
“不像吧,他以前男朋友不是這風格啊,他不最煩人管著他嗎?這是給自已找了個爹?”
“他爹都不管他,這位直接來山上抓人,牛。”
“以前那個誰,皓子對他也算寵了,有一次抽風非要叫皓子回去他都不理,看來這位來頭不小啊。”
女孩翻了個白眼:“你們懂個屁,皓哥明擺著是心甘情願讓他管的,這才是愛情,以前那都不算。”
沈良才反應過來,一摸頭頂溼漉漉的,罵了一句:“艹!老子的頭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