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知寒把這次出差說成是假公濟私的同窗聚會，劉明一時也不能再說什麼，好在秦知寒對籤合同的事還算積極。
“那邊冷，你多帶點衣服。”劉明假惺惺地關心兩句就掛了電話。
秦知寒嫌棄地把手機扔到桌子上。
他忙到八點多才終於把未來一週能安排的工作都安排完，站起來活動活動痠疼的腰，才注意到外面下雨了。
六月的天孩子的臉，說變就變。早上明明天氣預報沒有雨的，現在這雨下的還有越來越大的趨勢。
他開啟窗戶看了一下，溼涼的風吹進來，讓他打了個寒顫。
關好電腦，秦知寒準備下班。
公司裡還有在加班的部門，所以有人敲門的時候秦知寒以為是自已員工，說了一聲：“進。”
沒想到推門進來的人是唐皓。
“你怎麼來了？不是給你發資訊說我這快結束了，讓你在家等我嗎？”
唐皓手裡拿著袋子，裡面是秦知寒的外套：“外面涼，你先穿上吧，虧得我今天回了趟家，把我的車開過來了。”
秦知寒不解的看他。
唐皓點點他的腦門：“也不知道你買車的時候是被誰忽悠的，安市春秋兩季經常下暴雨，你那車底盤那麼低，能開？”
說起這個秦知寒也有點懊惱，他當初換這臺車的時候就是看中這個車的外型了，沒考慮那麼多，車還是從外地拉來的，到手新鮮了幾天就意識到這個問題了。
他又覺得開幾天就換太浪費了，就湊合開了，反正晴天的時候還是挺好開的，遇到暴雨天氣要麼打車要麼開公司的車。
秦知寒沒想到唐皓連這點都想到了。
唐皓撐開衣服讓秦知寒穿上，自然地接過他的包，然後向門口歪了下頭：“走吧，秦總。”
秦知寒整理了一下衣服，開門出去。
路過辦公區，秦知寒明顯感覺到了幾雙好奇探究的眼神。
也不怪她們要看，唐皓這張臉這副身材放在哪都是不容忽視的。
唐皓按下電梯，讓秦知寒先進，自已也跟了進去。
電梯門關上的瞬間，辦公區響起尖叫。
“哇，剛才那個男人也太帥了吧，以前你們誰見過嗎？”
“沒見過，這張臉要是以前來過誰會不記得啊？”
“他跟秦總什麼關係啊？是咱們客戶還是秦總朋友？”
“朋友吧，客戶這麼晚過來幹什麼？”
“朋友這麼晚來接人也不正常吧？你沒看他進來的時候拿著個袋子，走的時候秦總身上多了件衣服嗎？這就是看外面下雨特意來接人的。”
“對，剛才還給秦總拿包，這是什麼神仙朋友？”
“男朋友唄。”
“啊——難怪秦總一直沒有女朋友，天吶，倆帥哥內部消化了，我一時不知道該磕起來還是該難過。“
“磕起來吧，就算不內部消化也輪不到我們，難過什麼？”
“你說的好有道理。”
幾個女孩越說越興奮，恨不得現在下樓去停車場近距離吃瓜，但是她們不敢，秦總平時看著挺溫和的，誰要是真犯了錯誤，他嚴厲起來也挺嚇人的。
秦知寒在自已的車旁邊看到了唐皓的車。曼巴綠色的越野車，硬朗的外型、燒包的顏色，倒是真符合他的氣質。
又野又浪。
唐皓把副駕駛的門開啟讓秦知寒上車，然後也上了車開出停車場。
外面的雨下的比剛才還大，平時不應該堵車的時間段也因為路況不好堵了車。
車外雨水不斷沖刷著風擋玻璃，雨刷器規律地擺動，眼前的視線重複著清晰又模糊。
儀表臺上擺了幾隻小狗木雕擺件，看起來是他養的那隻約克夏，每隻小狗的神情都不一樣，頭上小辮子的髮圈顏色也不一樣。
音響裡放著舒緩的爵士樂，車裡的香氛味道也很清淡，秦知寒一直都覺得唐皓的品味不錯。
就像好友陳進說的，他們與直男最明顯的差別就是精緻，就算是唐皓這樣的純top，也是處處能透露出精緻細節。
長街上一排排橙黃的車燈被雨水融合進了城市的夜景裡。
堵車的源頭根本看不見，他們只能原地等待，彷彿陷入了時間的縫隙裡。
秦知寒第一次在這樣惡劣的天氣下被堵在路上也沒有煩躁。
手忽然被握住，唐皓溫熱的手掌把他的手攤開，跟他十指相握。
秦知寒側頭看他，唐皓也在看自已。
兩個人難得有這麼安靜溫馨的時刻，秦知寒甚至在唐皓的笑容裡看到了溫柔。
他突然想到了以前網路上的一個梗——啞巴新郎。
唐皓不說那些不著調的話氣他的時候，其實挺好的。
想到這他忍不住噗嗤一聲笑了，又覺得有點破壞氣氛，把臉扭到了車窗一邊。
“笑什麼？”唐皓問。
“沒什麼。”秦知寒越想越想笑，抖著肩膀忍著。
唐皓握著他的手用力往自已這邊帶了一下，秦知寒就栽進了他懷裡。
唐皓捏著他的下巴，眼神掃過他的臉：“你肯定沒想什麼好事。”
“你快鬆開，這兩邊都是人。”
“怕什麼？車牌是我的，玻璃是防窺的，這麼大雨誰會趴在風擋上看咱們啊？攝像頭拍到了咱倆也沒犯法。”
怕什麼？
這麼多年秦知寒一直在怕，怕家人失望，怕同事側目，怕一份感情走不到頭，怕這麼多年積累的成就付之東流……
可他又沒傷害任何人，如果非說錯，他哪裡錯了呢？
如果可以選擇，誰會走這條艱難的路？可誰給他們選擇的機會了？
秦知寒骨子裡這點倔強和叛逆似乎沉睡了多年突然被唐皓喚醒了。
他另一隻手覆上唐皓的側臉，第一次主動吻了他。
他們沒錯，誰都沒錯。
唐皓有那麼幾秒鐘呆住了，最怕被人知道自已性向的秦知寒能在大街上主動吻他，這說明什麼？他是不是終於對自已也動心了？
就算是在車裡，對秦知寒這樣謹小慎微的人來說，也是個很大的進步了。
唐皓的心跳的飛快，捧著秦知寒的臉，熱情回應。
這個吻持續了很長時間，誰也沒有停下來的意思，車裡的溫度越來越高。
直到前方車子緩慢前進，後面的車瘋狂按響喇叭，他們倆才猛然驚醒。
秦知寒坐正身體，看著車窗外胸口劇烈起伏。
唐皓深吸了口氣，發動車子跟著車流往前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