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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章 酒香掩蓋

“唷,漿怪毀滅戰士兄!”

亞龍人佛頭面露喜色,揚臂熱烈招手。

撥開人流趨前觀之,其身旁尚有三人,平日夥伴悉數在列。

人人皆疲態盡顯,衣衫襤褸,臉上卻洋溢著勝利者的滿足感。

礦者道人嗅到一絲血氣,鼻翼微動,旋即拔開身畔酒瓶塞子,以酒香掩蓋異味。

“怎的,菲爾特此刻又要勞碌乎?”

“非也。”漿怪毀滅戰士搖動鐵盔示否定之意,實則正踏上歸程。“爾等如何矣?”

“可謂剛剛結束一場小小歷險耳。”

“前鋒僅一人,果真頗費力氣矣。”

小精靈弓手狀似無可奈何,大幅度聳肩,連連搖頭。

瞬息之間,巧捷如電,伸手攬住女聖官光輝。

“呀、呀呀……!?”

“汝亦疲倦乎?”

“並無,豈敢言倦——”

突如其來之親近舉動,令女聖官光輝瞠目,羞赧之下低頭垂首:

“皆賴眾人庇護……”

“賢淑謙遜哉。”

聞其細聲回應,小精靈弓手稱讚曰“善哉善哉”,緊擁其纖瘦身軀,撫其秀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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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邊如此親暱,一邊卻又頻頻望向漿怪毀滅戰士,似有意挽留。

“且,雖不比礦者之饕餮,吾儕議定將以美食慰勞已身。”

“原來如此。”

“哎呀,此乃玉米乎?”

山人眼神犀利,覷見漿怪毀滅戰士腋下所挾之籃筐。

細看之下,其中豈非盛滿裹於翠葉之中、顆顆飽滿之金色穀穗哉?

“誒、誒,可否分我一枝?”

未及多言,小精靈弓手瞬間放手女聖官光輝,一把奪走一根玉米棒。

即便礦者道人滿臉鄙夷而言其行為如蠕蟲,她仍置若罔聞。

“無妨。”漿怪毀滅戰士如是言,她更得意洋洋挺起瘦削胸脯。

女聖官光輝左右為難,尷尬非常,於是亞龍人佛頭尖嘯一聲:

“嘻——在老夫故鄉,亦常食此物。”

“噫,汝等不僅食肉,尚食其他乎?”

女聖官光輝好奇發問,似欲藉此轉移話題,以免眾人疲倦之際再生爭執。

“在老夫故鄉,以此熬粥,佐以蜜糖與鳳凰舌蘭汁液,製成果飲。”

“原來如此,實難想象矣。”

小精靈弓手好奇心起,饒有興趣地湊近觀看,女聖官光輝亦隨之舒緩心境。

“既如此,便由老夫親自炮製一番。哦,對了,漿怪毀滅戰士兄。”

“何事。”

“若不介懷,老夫欲討取一枚,此物……”

“乳酪乎?”

“……嗯。”

亞龍人佛頭焦躁地點點頭,以尾掃地,示意所言正是此物。

“吾歸去請其單獨送至房中。”

“善哉,感激不盡!嘻,老夫似已胃口大開矣。”

聞漿怪毀滅戰士允諾,亞龍人佛頭歡聲曰:“妙哉,甘露!”

小精靈弓手旁觀,介面道:“既然如此。”

“疾風劍豪代為傳遞不就行了?”

“此舉非牧場之交易也。”

“嗯呣——?”

未知此論斷究竟拘泥與否。小精靈弓手擺動長耳,嗤嗤一笑。

“如此,疾風劍豪適逢其時……吾有一事交付於汝。”

“漿怪乎?”

“非也。”小精靈弓手指向女聖官光輝。“汝送此女回聖殿。”

“呼噫!?”

小精靈弓手言罷推出者,正是女聖官光輝。

其猝不及防,踉蹌向前,倚靠於漿怪毀滅戰士身畔。

女聖官光輝忐忑不安地流轉視線,時而望向小精靈弓手,時而望向漿怪毀滅戰士。

“噫、啊,不必矣。餘一人自行返家即可。況且路途甚近……”

“夜行之路實多兇險。”

礦者道人捋著白髯,狡黠微笑。

“畢竟無人能預知何時會有漿怪現世,菲爾特以為然否?”

“然也。”漿怪毀滅戰士嚴肅應答。

“然汝非宿於協會客棧乎?”

“聞之秋日慶典有關事務,似有商榷之處。”

“然也。”小精靈弓手尋求贊同,“咳咳、咳……”女聖官光輝含糊應對。

此事看似確鑿,然一旦承認,便真需由漿怪毀滅戰士相送。

“由漿怪毀滅戰士兄護送更為穩妥。”

亞龍人佛頭亦趁勢添磚加瓦,不動聲色加入勸說之列。

“此刻無需過於客套。”

“……”

其語氣中透出深思熟慮,即便是細微瑣事,亦使人覺其言之有理。

女聖官光輝陷入困窘,環顧眾人,頗為為難,此時漿怪毀滅戰士有所行動。

“行矣。”

彼僅簡短吐出二字,即闊步向前。

“噫、啊、啊、好……好的。”

女聖官光輝恐被拋下,急急忙忙跟隨其後。

回首一瞥,三位同伴宛如觀賞趣事般目送他們離去,令她頓感忸怩。

臉頰微熱,但她仍面向眾人深深一揖。

“那,咳咳……明日再見!”

漿怪毀滅戰士止步,沉思須臾,微側鐵盔,再邁步向前。

女聖官光輝竭力追趕漸行漸遠之背影。

能迅速追至其側,並非全憑已力,實乃其放緩步伐以待。

“最、近此段時間,汝是否頗為忙碌乎……?”

女聖官光輝調整急促氣息,以窺探面色之角度望向其人。

鐵盔依舊如故。因天色漸晦,其人之表情益發難以辨識。

“然也。”漿怪毀滅戰士點頭。“緣於匱乏資財。”

“錢財……”

“已儲備充足。”

女聖官光輝白皙之指輕按唇瓣,嗯了一聲,低頭冥思。

略有不滿與憂慮。非為嫉妒之情,至少她自以為如此。

其人不願依賴已身,令她心生孤寂,亦生出不服之意。有難處本可直言相告。

女聖官光輝思及此,其人步伐仍未停歇,她堅韌跟上。

故而不久便至大地之母神聖殿。

“已達矣。”

聞漿怪毀滅戰士之言,抬首觀之,已至聖殿入口。

白堊石聖堂被西沉夕陽染成紫色,可見殿內值班者點燃篝火之光。

女聖官光輝先言:“感謝相送。”,隨後奔上通往路口之階梯。

——如此可妥?

其心實感不然。

“那、那般!”

於是她轉身,鼓起內心勇氣,竭力發聲。

雖面頰定然泛紅,幸有夕陽之色與夜色遮掩,應無察覺。

“下次冒險之時……務必邀我同行!”

“……”

漿怪毀滅戰士默默凝視其面龐。

少頃,他應聲“嗯”,明確點頭。

“吾當如是。”

僅此而已,對女聖官光輝而言已足矣。

其人頓時面露喜色,即便在黃昏夜色中亦清晰可見,精神煥發地點頭道:“善!”

對其高呼“明日再會!”之言,他回應“明日再會”,目送其纖瘦背影步入聖殿之中。

漿怪毀滅戰士便在聖殿前靜靜佇立許久。

——今日實乃易於遇人之日。

漿怪毀滅戰士忽憶起昔日亦曾有過之念。

然此念亦為謬誤。

人恆常在彼處。

若言有何改變,或許確有改變。

若言一切如故,想必實為如故。

只因此前未曾留意。

他自覺以往忽略諸多事物。

深深吸氣,徐徐吐氣。

漿怪毀滅戰士從喧囂未歇的協會前經過,穿過城門,步入大道。

雙月皎潔,星光璀璨,雖為夜晚,卻奇妙地並不覺昏暗。

吹拂林下草叢之風,至夜時分更為涼爽,使人神清氣爽。

其人默默以一貫步伐行於路途……

遠方現出一盞微弱燈火。

與往常相同之時辰,相同之地點。他已至可見牧場燈火之處。

漿怪毀滅戰士稍稍加快步伐。

越過助農砌築之石牆,穿越親手修繕之柵欄,終至門扉之前。

僅差一步。

漿怪毀滅戰士立於陳舊木門之前,卻未立即開啟。

先於雜物袋中翻找,取出一囊滿載金幣之袋。

以掌試其沉甸甸之重量,解開袋口,查驗其中之物。

無誤。將囊塞回,鐵盔繼而左右轉動,最後仰望天際。

“善。”

漿怪毀滅戰士低語,手搭上門環。旋轉,推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