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群女弟子眼看著猩紅色的劍光向谷內百花堂遁去,在緊張和不安中,都不再說話。
小院子裡突然變得安靜下來,每個人都顯得心事重重,默默地做著自已手頭的事。
每個人都很懷念有陳厲在藥園的日子,那時候,她們沒有什麼心思,只要種好靈植,練好功就行,有什麼事陳師兄都會為她們擋下的。
可如今——
一點風吹草動,都能令她們六神無主,心神不寧。
陳厲駕著猩紅的靈蛇劍,在經過藥田上空的一瞬間,遙遙下望一眼,看到聚在小院子裡的女弟子們,不由微微一笑。
他要先去拜見師父李婉秋,過一會才能與手下的這些女弟子相見。
一道疾火如流星一般衝進百花谷,呼嘯鳴響引得眾多弟子抬頭觀望,都不知道這個御劍而來的不速之客到底是誰。
在百花堂頂樓的李婉秋正在打坐修煉,細長的睫毛,彎彎的眉,薄薄的紅唇,像是羊脂白玉精雕而成的絕世容顏,成了這百花谷中最迷人的景色。
她身上披著一件薄而輕盈的黑紗長裙,纖柳細腰上纏著一條金絲玉帶,成熟的風韻中透著一股不可侵犯的威嚴。
華貴、淡雅而又出塵。
三年間,她的身材依然修長苗條,除了胸口微微隆起,並沒有太大的變化。
當天邊響起呼嘯之聲,一道猩紅火線從空中飛來時,她突然睜開那一雙可以迷倒世間一切男子的美目,凝目遠望!
下一刻,她赤著雪白的雙足,一下跳下木榻,輕輕一躍,已經置身廊下,憑欄而望!
“那是——”
她纖長潔白的手指扶在闌干上,竟是越握越緊。
陳厲駕著劍光緩緩落於百花堂前,從靈蛇劍上一躍而下。
這時,原本從堂內修煉的十幾個內門弟子,聽到外邊的動靜,早來到了堂外的草地上,將陳厲半圍了起來。
綠竹和紅纓越眾而出,她們好奇的打量著陳厲,只覺這個陌生的青年竟有幾分熟悉!
可是,她們怎麼也想不起來,自已何時認識這麼一號人物,這可至少是凝氣四層的修士啊!
闊別三年,陳厲還是一眼就認出了綠竹和紅纓,但不知她們為何沒有認出自已?
陳厲自已並沒有意識到,自已和三年相比,已經長高了很多,樣貌產生了很大的變化,不但有了明顯的喉結,唇上也生出了淡淡的黑鬚。
面龐上的線條較之從前更加硬挺,如刀劈斧削的一般,俊朗而迷人。
這些還不是最主要的,他身上變化最大的,當屬他的氣質。
經過三十六年的淬鍊,他的眼神變得深沉而幽邃,一眼看不到底,尤其是身上散發出的那一股若有若無,令人心驚膽戰的陰森殺戮之氣,讓人根本就不敢和他對視。
“綠竹師姐,紅纓師姐!我是陳厲啊!”
陳厲一邊收起靈蛇劍,一邊笑著說道,回到這十分熟悉的百花堂,令他心裡湧起一陣溫暖之意。
“小——,小師弟?”
“陳——陳厲!你真的是陳厲?”
“陳師弟?真的是你嗎?”
和陳厲最熟的綠竹、紅纓、紫宣等內門弟子不禁面面相覷,不敢相信地互相凝視著,都想從對方的眼中得到肯定的回應!
陳厲微微一笑,不得已取出百花堂的身份玉簡來,在眾是眼前一晃,她們這才確信無疑。
“小師弟,你的修為,竟然突破了凝氣四層?”,綠竹愕然道。
“是啊,這怎麼可能?凝氣二層以後,每晉階一層都難如登天,你怎麼可能突破到了凝氣四層?”
紅纓無法置信地說道,眼中還含有一絲絲的羨慕和嫉妒。
陳厲無心在此多做耽擱,便說道:“我還要去拜見師父,這些話,我們回頭再說!”
說著,陳厲在眾人驚愕的目光中,踏上了樓梯。
畢竟三年沒有見到師父了,想到馬上就能見到師父李婉秋,陳厲心中竟湧出些許激動之意。
來到六合門五六個年頭,師父李婉秋是他在門中最親近的人了,雖說和她是因勢而合,但時日既久,竟生出一種難以言說的感覺。
登上了頂樓的最後一階樓梯,陳厲轉頭向敞廳看去。
他又看到了那個熟悉的,苗條纖細的背影。
如瀑的黑髮用一條紅絲帶在後肩處簡單紮在一起,一直垂到腰間。
陳厲心裡不由砰砰地跳了起來,緩步走到敞廳的大門口,邁步走進。
李婉秋長長睫毛微微抖動著,睜開了那一對如星辰般閃亮的眸子。
“徒兒陳厲,拜見師父!”
陳厲撩起粗布長衫下襬,雙膝輕輕跪在地上,以頭觸地。
李婉秋星眸流轉,薄薄的紅潤嘴唇,輕輕一動,卻沒有說話。
她看著眼前這個有幾分陌生,有幾分熟悉的青年,不是陳厲還能是誰?
可如今的陳厲,給她的感覺,再也不是當年那個懵懂的小男孩兒,而是一個渾身散發著力量和成熟魅力的男子。
而且還有一股讓她也感到不安的殺氣!
李婉秋輕輕走下木榻,無聲地走到了陳厲身邊。
陳厲看到師父那一對雪似的玉足停在自已面前,心中一動,緩緩抬起頭來。
一股淡雅的山茶花香氣撲鼻而來,三年了,陳厲再一次聞到了這股無比熟悉的香氣。
透過薄薄的黑紗裙,陳厲看到了一雙緊繃細長玉腿的輪廓,細細的腰肢,隆起的胸脯,然後,是那一張魅惑眾生的絕美臉龐,正低頭凝視著自已。
“師父——”
陳厲感覺自已的喉頭有幾分乾澀。
李婉秋伸出潔白的手掌,輕輕地撫了一下陳厲的面龐,清冷的眼神明顯有了些波動。
“竟——真的是你?”
陳厲感覺到了那隻滑膩冰涼的手掌在自已面頰拂過,渾身不由輕輕一震。
“師父——,是我!”
無錯書吧陳厲輕聲應道。
李婉秋寒若冰霜的美麗面龐上,竟罕見地綻放出一抹淡淡的,溫柔的笑意,像是初春的一道光,釋去了整個冬天的寒。
輕快地一轉身,黑裙綻放如花,李婉秋走向木榻。
在轉身的那一瞬,她開口說道:“你長大了,今後不必再跪拜,起來吧!”
“是,師父!”
陳厲微微一笑,從地上站起身來。
李婉秋走到木榻邊上,一隻腳剛抬起,半途卻停了下來,轉而走向一旁的茶几。
“你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