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想到，你穿上鳳枕鳶的裙子，看上去也不賴。”

距離皇宮不遠的一處客棧內，已經換上了冷衾鳳貫穿的雪色長衫的傲月扇著手中的摺扇，笑吟吟的看著剛換好鳳枕鳶今日前往宮宴所穿的馬面裙的鳳荒，氣氛相當輕鬆地打著趣。

“讓我冒充我姐倒還算是情有可原，雖然男扮女裝，但畢竟因為長相略有相似，所以可以利用法器換上我姐姐的臉。可燕無歸那傢伙，是怎麼想著要你去換上冷衾鳳的？”鳳荒扯了扯身上不大合身的馬面裙，扁著嘴，一臉不大情願的樣子，“而且法器……應該沒法讓你那半張臉，變成冷衾鳳的樣子吧？”

傲月手中的摺扇一僵，語氣中卻聽不出一絲波瀾：“不管用什麼法子，我這張臉，都算是永毀了。所以即便冒充冷衾鳳，恐怕還是離不開這半張面具。”

“嘁。”鳳荒冷哼一聲，轉動了手上的扳指。

一張稚嫩卻挺拔的少年臉蛋肉眼可見的改變了起來。很快一張嶄新的臉就出現在了傲月的面前。

傲月斜著眼瞥了一眼鳳荒的新臉蛋：“這是鳳枕鳶的臉？”

“嗯？”鳳荒困惑地抓起一邊的銅鏡，照著看了好一會，“是我姐姐的臉。”

“和之前還真是一模一樣。”傲月也不知是感慨還是別的什麼，似乎嘆息一般地輕聲說了句。

鳳荒微微放下銅鏡，神色頗有些複雜。

故人——都沒有變，只有自己——

這該是多麼痛苦的一種感覺啊。

他畢竟不是傲月，無法對此感同身受，但這種物是人非的感覺，只是想想就讓人受不了啊。

“顧清讓那小子怎麼還沒來？”

頂著鳳枕鳶外表的鳳荒一屁股坐在了傲月身側空著的位置上，自顧自的斟了一杯茶，努力岔開了話題。

傲月淡笑，答非所問：“清讓是個可憐人。”

鳳荒奇怪的瞥了一眼身側的傲月，又像是瞬間恍悟一般，再次將視線轉到了窗外去：“是啊。是個可憐人。”

說罷，他又猛地轉向了傲月，目光凌厲帶著探尋：“你看到什麼了？有關未來？”

傲月微側過頭，避開鳳荒灼熱的視線：“你也知道，天眼對於雪鳳一族來說，是個即驕傲又頭疼的天賦。雖然能看到必定發生的未來，我們卻不能控制自己什麼時候看到，也不能阻止事情的發生。”

鳳荒斜了傲月一眼：“我一直很好奇。一萬年前，歡兒的死，你是不是早就預料到了。”

傲月怔愣了片刻，似是一時之間沒有反應過來鳳荒所說的人是誰：“慕容歡？”

“是，”鳳荒點點頭，印證了傲月的猜測。

傲月回過頭，很認真的看向了鳳荒：“你姐姐應當同你說過，雪鳳一族雖強大到能窺得天機，但卻永遠無法得知和自己有關的一切未來。”

“但你不一樣。”鳳荒端起茶杯，將手肘猛地搭在了茶几之上，斜著眼直直的望向了傲月，“我姐姐也說過，整個雪鳳一族的歷史上，只有你一個人，看到過自己的未來。”

“一次罷了。那一次，是看到、星臨的覆滅。”傲月冷淡的收起了摺扇，站起了身。

“那顧清讓的未來，你看到了吧。和你有關吧，和我也有關吧，最不濟，我姐姐的未來，你總該看到了吧？”鳳荒追著傲月也站了起來。

傲月走進視窗，朝著窗外熱鬧的皇宮望去，側過臉。

眼神忽然一下變得——有一種說不出的憂鬱和困頓：“你記住，永遠，不要想著知道有關自己的未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