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燕楚匍匐在地上，大氣都不敢喘。

“算了。”

誰料，冷衾鳳忽然就將壓在燕楚身上的精神力收了回去：“沒意思。”

身體驟然一鬆的燕楚，卻還不敢鬆口氣，只是提心吊膽的小心翼翼的看著冷衾鳳。

他從來都以為國師只是實力強大，性格無常，卻沒想到，原來竟然是這麼個瘋子！

而且實力……遠遠超出了他的預期。

“小霖子。”冷衾鳳忽然向燕霖招了招手。

燕霖登時皮一緊：“師父。”

“我那間院子可還在嗎？”冷衾鳳的臉色已經恢復如常，甚至還帶著淺笑，彷彿地上的燕楚根本不存在一樣。

“在的，在的。”燕霖連忙應道。

冷衾鳳笑的更明顯了：“這宴會沒意思，我去睡覺了。”

這下，連鳳枕鳶和燕無歸都不禁感慨起了冷衾鳳的變臉速度。

剛才那笑，若是沒有前面發生的所有事，看起來還真是像個讓人如沐春風的儒雅公子。

說著，冷衾鳳轉動輪椅，推著自己，出了大殿。

直到冷衾鳳消失不見，燕霖才渾身一鬆，跌坐在了自己的位置上。

旁側也衝出來了一個人扶起了燕楚。

本來鳳枕鳶還以為會是哪個宮女太監或是鳳容，定睛一看，扶燕楚的，卻是燕霖的長子，燕楚的長兄，大皇子燕喬。

與此同時，她清楚地感覺到燕無歸冷哼了一聲。

鳳枕鳶瞬間明白了些什麼。

真是好一齣兄弟情深的權謀大戲啊。

也不知道這個燕喬，是真傻，還是假傻。

燕楚這麼明顯的心機，竟然半點看不透。

反過來看鳳容，高坐燕霖身側，以淑妃之位代理後宮，掌中宮之位的她，對於兒子的倒地倒是聰明的選擇了沉默。

這是鳳枕鳶時隔兩年第一次見到鳳容。

她依舊是那副保養得體的姿態，面板看上去相當有光澤，眉眼間仍帶著不減年輕時的媚態。

她才是整個鳳家三房真正的聰明人——

直到此時此刻，鳳枕鳶才大概明白了。

鳳家三房的鳳寧，只不過是讀書上有些頭腦，在城府上卻全無，兩個女兒也不過是一個驕縱，一個裝柔弱實則沒什麼資本的白蓮花。

其實她一直在奇怪，為什麼鳳成旭的舊友，會選擇將尋找土系之種的任何交託給鳳成旭。鳳家老太爺鳳天和鳳凌會被如此低段位的三人玩弄的如此慘。

可現在，在她見到鳳容此時此刻的神情時，便將一切都瞭然於胸了。

對方哪是看中了鳳成旭和他那個不成器的兒子鳳寧，分明就是看上了鳳容啊。

鳳容天生便生了一張美貌異常的臉蛋，妖中帶柔，我見猶憐。

性子也似乎真如那個名號“淑妃”一般，知書達理，賢良淑德，是個默默努力付出，甘於站在男人身後滿足保護欲的那種小女人。

鳳枕鳶冷哼一聲。

之前就聽端木曦說起過姑姑端木皇后的事。

鳳容不僅在權謀上有幾把刷子，宮廷心計顯然也頗為入道。

如今如此近距離的觀察鳳容，鳳枕鳶更清楚的瞭解了為什麼端木皇后當年會敗得這麼慘。

面對兒子的失言和被欺，鳳容始終沒有出聲，只是臉色蒼白的靠在椅子上，眼眶泛紅，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樣。

在冷衾鳳走了之後，燕霖果不其然的回頭看了一眼鳳容。

看見的，自然是偽裝好的鳳容。

那眼神和表情裡，寫滿了，自卑，恐懼，憐惜，心疼，懊悔，無奈和無能為力。

燕霖的表情肉眼可見的放緩了。

看來燕楚這一次是不會受到什麼懲罰了。

鳳枕鳶打了個哈欠，扯下一小塊雞肉，慢條斯理的自顧自吃了起來。

燕楚此人，其實深得其母精髓，玩弄其他的皇子就跟耍猴似的，更別說別的大臣了。

可惜，就是太年輕，氣太盛，這一次太沖動了。

不過也情有可原。

比竟冷衾鳳這課大樹誰不想靠呢？

但是想靠大樹……也得有能靠得住的實力啊。

想必不久之後，她應該就會和鳳容正面對上了吧。

其實鳳容也沒做錯什麼，只是心腸太毒了，稍作一些懲罰也就夠了。

何況，鳳天鳳凌也沒死，端木皇后……也只是身在宮廷，身不由己吧。

鳳枕鳶忽然愣了一下，顯然是被自己的想法嚇了一跳。

有生之年，她竟然也會覺得旁人有自己的理由，很可憐，應該原諒嗎……

不過確實，鳳容到底沒有害到她頭上來，也沒像鳳綺鳳姝那樣張揚，做的壞事一大半都是有自保成分的，只要讓她找不著土系之種，然後大權旁落，讓別人來做皇帝，也就夠了。

鳳枕鳶又心不在焉的打了個哈欠，心無旁鷲的吃起了面前的御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