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天後，
清晨。
陸行止還是沒能逃過被送去上學的命運。
“不舒服的話，一定要給我打電話。”
南婉檸囑咐道。
“嗯，知道了。”陸行止乖巧的答應。
他目送南婉檸離開後，嘴角的笑容驟然消失，眼尾瀰漫著陰鬱之色，轉身去了學校旁邊的便利店。
陸行止喉結輕滾，不熟練的點燃香菸，頓時白煙瀰漫在眼前，他沒抽，反而盯著煙霧出神。
如果是兩週前的他，不管這是毒還是煙，他肯定會迫不及待的吸上一口，可現在一點慾望都沒了。
那怎麼南婉檸離開的時候，他的心還會劇烈顫動呢？
……
陸行止剛進入教室，就有人迫不及待的問候他了。
是他的前桌，同樣也是曾經把他趕出學校的宗盛澤。
“呦，算算時間，挺久沒見到你了，還以為你和白姣姣一起進去了。”
陸行止連頭都沒抬，拿出先前的黑色筆記本，在白姣姣的名字上劃上醒目的紅色叉叉。
“我說你小子，到底有沒有聽到我說話啊！”宗盛澤用腿瞪了蹬陸行止的桌子，蠻狠的開口。
“聽到了，所以呢？”
陸行止散漫抬頭，慢條斯理地將手中筆記本放進桌屜裡。
“現在沒人給你撐腰了，”宗盛澤哪裡見過他如此目中無人的模樣，氣得火冒三丈，“你等著，今晚我就……”
陸行止輕哂。
一下子就猜中了他的心思。
“你不會還想把我堵到小巷子裡，然後反咬我一口，讓我離開這個學校吧？”
宗盛澤被陸行止懟著臉紅脖子粗，半晌說不出話來，“同樣的手段我才不稀罕用第二遍，有本事下週你也參加中外交流活動，咱們一較高下！”
“哦，”陸行止意味深長的看了他一眼，“我沒本事。”
宗盛澤牙齒咬得咯咯作響。
“你他媽——不愧是狐狸精的兒子，還真是詭計多端。”
“我沒有父母。”
低沉陰冷的聲線從陸行止薄唇中吐出。
他漆黑的瞳孔中一片陰鷙。
宗盛澤微怔，突然捂著肚子大笑起來。
“笑死我了，全校人都知道你媽媽是幹什麼的吧！虧你說的出這種……靠！？”
陸行止揮拳朝宗盛澤臉上砸去。
力道大的驚人，宗盛澤腦袋向一側歪去，嘴角立刻滲出血跡。
他氣急，一隻手緊緊攥住他的胳膊，明明陸行止比他矮了很多，可他居然紋絲不動，就在他走神時，陸行止一腳踹在他肚子上。
“靠……你小子……”
周圍的學生嚇得連連躲避，以閃電般的速度從屋裡跑出，只餘下幾個和宗盛澤要好的男生。
其中一個男生扶起倒在地上的宗盛澤，不知不覺間火藥味十足。
“還傻愣著幹嘛！你們兩個把他控制住。”
後面的兩個男生得到指令後，立刻圍住陸行止，將他懟在角落裡。
短短几分鐘內，兩邊陷入僵局，臉上全都掛了彩。
就當宗盛澤舉起一旁的椅子衝著陸行止砸時，門口突然傳來班主任李麗大叫一聲。
“不許打了——”
可早就來不及了，椅子直衝陸行止的後腦，陸行止巧妙地往後撤了撤，還是沒能躲過，血液順著額角滴落，染紅了半張臉。
觸手一片滑膩，但他慶幸還好只是打中了額頭。
……
辦公室內。
幾個人站成一排。
剛醫務室回來的他們全都是傷痕累累。
班主任李麗：“你們全都把家長給我叫過來！”
李麗碎碎念，“我看你們都是要瘋，要不是因為新校長還沒來，你們幾個都應該給被開除，怎麼能聚眾鬥毆呢？”
被打的鼻青臉腫的宗盛澤指著陸行止哭訴道：“老師，是他先動手的！憑什麼叫我家長，要叫，也給是他叫。”
李麗拿著教具，打了一下宗盛澤的手背，“你當我瞎，沒看教室監控啊？你要是不挑釁同學，至於被打嗎？次次打架鬥毆都有你，你以為我不曉得狼來了的故事嗎？”
“去去去，都給我去聯絡家長。”
約莫一個小時後，宗盛澤那幾個小跟班的家長都來了，全都客客氣氣的和班主任溝通。
溝通完畢後，李麗細數了一下，發現只剩下始作俑者宗盛澤和陸行止的家長沒來。
兩人被呵斥去走廊口面壁思過，什麼時候家長來了，什麼時候才能離開。
“小狐狸，你家裡人呢！”
宗盛澤啐了一口，不爽的問道。
“不會是你媽還在接客，沒時間來吧。”
陸行止眼裡沒什麼情緒，只是眸色漆黑深沉，薄薄的唇角勾出諷刺的弧度。
“她為什麼沒來，你不是比我還清楚嗎？興許，在你爸的懷裡纏綿呢。”
宗盛澤強壓下怒氣，接著懟回：“你媽就是狐狸精，沒事就愛勾搭人！真不要臉，要不是因為你媽，我爸肯定來。”
“沒有她，你爸照樣不會來。男人，只有出軌零次和無數次。”
陸行止斜靠著牆，腦袋被白紗布圍了好幾圈，在烈日之下，他真佩服自己還有力氣和他講話。
出軌只有零次和無數次……
這句話不停環繞在宗盛澤耳邊，他著魔似的，想到了幾周之前楚程澈對他說的話。
——“阿澤，說句實話，他媽有問題，跟他有什麼關係？上個月已經教訓他不少次了，還把他搞出了學校……”
或許，問題本身不在於陸行止，而是他有個渣爹。
可宗盛澤從小到大，從未給任何人低過頭，所以他是不可能承認自己錯的。
“喂！你媽真的不來了嗎？”
宗盛澤撇了撇嘴，問道。
“我說過了，我沒有父母。”
夜笙歌從未養過他，每次見面都是羞辱他，愚弄他，算個哪門子的母親。
陌生人起碼不會打罵，而她，連陌生人都不如，他恨之入骨。
班主任李麗輕咳出聲，拿著教具敲了敲玻璃窗，“你們不想回家，我還想回家呢，快點給你們家裡面打電話！”
無奈之下，宗盛澤只好破罐破摔給渣爹打電話。
他不仁，那就別怪他大義滅親了！
陸行止猶豫片刻，也同樣拿出手機，手指點選通訊錄，裡面只有兩個人。
一個是外婆。
另一個是南婉檸。
姐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