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婉檸第一次見他這樣。
胸口不受控制地劇烈起伏,精緻的額髮濡溼,半掩著兩隻緊張不安的水眸。
每敲一下門,南婉檸呼吸就加重一些。
片刻後,外面敲門聲消失,但南婉檸清楚的聽到外面的人說去找備用鑰匙了。
“小叔……放開我。”
陸行止很滿意她的反應,垂眸注視慌亂的她,喉結輕滾。
“想讓我放過你,也可以。”
“回家後,穿兔子裙給我看。”
兔子……裙!?
南婉檸僵住,腦海裡閃過被她遺棄在衣櫃最深層的那套睡裙。
她想和他商量,可外面的人根本不給她機會,她敏銳的感應到門把手轉動的聲音。
南婉檸睫毛顫了顫,認命的點了點頭。
就在她答應的那刻,陸行止擰眉嗤了一聲,拖著腔調讚歎她。
“真乖。”
霎那間,敲門聲再次消失,轉而是咚咚咚的腳步聲,以及宴會廳內喧譁的吵鬧聲。
“嘖,訂婚宴怕是給提前結束了。不能嫁給心愛的人,會很痛苦吧?”
男人鬆開了她,臉上摻雜著不加掩飾的嘲弄。
南婉檸身子一軟,弱不禁風的肩帶隨之滑落,她看著陸行止離去的背影,舔了舔被他咬的泛紅冒著水漬的唇瓣。
兩天前那出戏果然是他找人演給她看的, 本來她只是猜測,現在事實都擺在她眼前了。
陸行止是在試探她到底愛不愛陸子昂嗎?
對啊,她愛死了。
……
陸家老宅內,寂靜的可怕,唯有地上一灘血漬透露出一絲微妙的詭異。
陸子昂膝跪倒在地,就是洩了氣的皮球,整個人陷入血汙之中。
“子昂,你怎麼能做出這種傷風敗俗的事情?!”
陸子昂的父親陸斯德嘴唇發抖,幾乎癲狂似的用鞭子抽陸子昂。
“啪啪啪……”
“啊…疼疼疼…爸,那肯定是別人剪輯的!”
那幫人這兩天安分的不像話,影片也沒寄給陸家老宅,他還慶幸了幾天,沒想到……踏馬的,居然把那下流的影片發到訂婚宴了。
鬼才信追求什麼刺激,明顯是有人暗中算計他!還好訂婚宴都是自家人,不然這回他指定完蛋。
二叔陸斯文上前奪過鞭子,拉攏著陸斯德坐下,“大哥,你聽子昂解釋解釋,沒準都是誤會。”
“就是啊,看把孩子打的,這孩子從小沒媽,我看著長大的,幹不出來這種事!”
“大哥,你先消消氣。”
屋內的親戚你一句,我一句,全都是幫腔著,氣歸氣,但也不能真把他打殘廢。
坐在主位的陸行止掐斷了夾在兩指間的香菸,他吊兒郎當的語氣彷彿是在開玩笑,細聽末尾幾個字帶著不悅。
“怎麼不繼續打了?陸家家規可是規定要打八十鞭,這才一半不到吧。”
陸子昂表情逐漸凝固,抬眸與陸行止對視,連臉頰上的肌肉都在隱隱抽動。
“小,小叔!八十鞭我會死的……”
“這樣啊”陸行止一副恍然大悟的模樣,玩味的聲線性感清冽,“也對!打那麼多次……”
他骨感分明的手指散漫的指向一個保鏢,示意他過來。
“既然大哥打那麼多次會累,那換他接著打。”
陸斯德臉色瞬間煞白,唇瓣微啟,卻是如鯁在喉。
他只是想打幾下裝裝樣子,可陸行止卻是一副公事公辦的樣,根本不給他臺階下。
“行止,子昂還小,做事難免會被人算計……”
陸斯德還沒說完,就被陸行止打斷,猶如淬了毒的冰冷從嗓子裡溢位來:
“還小?大哥在跟我說什麼屁話,他只比我小三歲。”
此話一出,在場欲試求情的人沒人敢說話了,保鏢聽話得拿起鞭子。
僅僅一鞭子下去,陸子昂就被抽倒在地,疼得在地上打滾,背脊皮開肉綻。
“嘶…哈……”
力度比陸斯德重了好幾倍。
—
另一邊,
南婉檸被一眾婦人圍在中央安慰。
在她身邊的人,她只認得離自己最近的兩個人,分別是陸家二叔和三叔的老婆。
“小檸啊,這件事不是子昂的錯……”
“你這麼溫柔善解人意,應該可以理解的,對吧?”
南婉檸咬著唇瓣,溼漉漉地眼尾微微泛紅,委屈的點了點頭。
實際上,左耳朵進右耳朵出。
沒一會,陸子昂嚎叫的聲音傳到了裡屋,幾位太太擔心的不得了,推搡著南婉檸出去替他求情。
南婉檸乖巧的輕嗯了一聲。
從裡屋出來後,她悄悄吐出了一口氣,這幾個女人明明就只有一張嘴巴,怎麼就那麼能說呢。
經過連廊的時候,陸子昂尖叫的嗓音越來越清晰,南婉檸不自覺放慢腳步,仔細欣賞她“最愛”的人放聲大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