郡主看向孟氏說的那把銅鏡,正是在孟氏來之前,她拿在手裡不停把玩兒的那一把,各色五彩寶石鑲嵌周身,把柄邊上又鑲著掐絲的螺紋。
"婆婆說的可是,我手中的這把銅鏡吧。"郡主拿起手中銅鏡,放在眼前,細細的把玩兒著。
"郡主說的是。"孟氏慢慢點頭道,"民婦應該是沒有見過的,如此華麗的銅鏡,卻不知為何如此眼熟。"
"那自然是…"郡主慢慢說道,"因為你,孟婆的確是見過它的!"
"…"孟氏聽郡主如此肯定的說她見過,便仔細回想,只是想了又想,也不曾記起在哪裡見過…這樣一把銅鏡。
"民婦…"…
孟氏剛要說她應當是,真的沒有看見過,就被人打斷了。
"郡主,您要找的人,給您找到了。"
說話的是南寧郡主的大丫鬟柳柳,她一進這裡間,就急忙福身,對著南寧郡主小聲說道。
孟氏看著這柳柳姑娘平日裡十分穩妥,不知是何事如此著急,這麼十分急著稟報,規矩都沒有做全,都不像平日裡周全的她了。
她看著柳柳姑娘似乎真的有急事,便也不著急說剛剛想說的話了。
倒是,郡主的反應,令她有些…。
南寧郡主此刻,並不顧忌孟氏就在旁邊站著,把丫鬟柳柳叫到跟前小聲耳語著,只是眼中不時閃過一抹厲色。
只是再小聲的說話,她一個大活人就站在她們跟前不遠,哪能全聽不見呢!
不過,她也只是隱隱約約聽見一些碎語,郡主似是要找個什麼人,而現在人找到了。
孟氏站在她們旁邊不遠,又不好捂住自己耳朵,想了一下,她還是先告辭為好,走為上策。
"郡主,民婦看您還有急事要處理,就先行告辭了。"
猛然聽到孟氏出聲,南寧郡主彷彿這才想起來,她這裡現在還有一個人!
"這怎麼能行,不過就是一點小事而已,耽誤不了多大的功夫。"
"再說了,"郡主慢慢握緊手中的銅鏡,"怎麼能讓她,掃我們說話的性質呢!"
"…否則,豈不是顯得本郡主要招待不周了。"
"可是…"孟氏猶疑道。
"好了,我先讓燕子來陪你聊一會兒,待我處理好了一點閒人閒事,咱們再接著聊!"
南寧郡主抬頭示意柳柳,讓她先帶著孟氏出去。
"婆婆先跟我來吧。"柳柳點點頭,便轉身走到孟氏跟前。
"…是,民婦全聽郡主的安排,就先出去了。"
孟氏心知說不過郡主,便跟著柳柳走出裡間,向外面走去。
她剛從裡間一出來,就看見了一位小婦人站在這外間。
這位小婦人十分樸素,一身衣飾,周身上下並無半點飾物點綴,只有洗的有些褪色的棉麻布裙,腳上的灰黑的布鞋上,隱約能看出修補過的痕跡。
簡直跟這郡主府格格不入,更何況是這裡,郡主日常居住的起居之所了。
孟氏抬頭隨意看向她的臉時,這小婦人似有些怕羞,抬起手來,用粗布衣袖剛剛好把嘴巴鼻子遮住,孟婆只看到了她的一雙眼睛,還有細長的眉頭。
似乎…在哪裡見過?
"我們郡主現在就要見你,進去後你小心著些說話,別衝撞了貴人,知道了嗎!"柳柳盯著面前的小婦人,平聲囑咐道。
"行了,柳柳,讓她給我滾進來吧。"南寧郡主突然大聲說道。
柳柳衝著郡主的方向,微微一福身,"是,郡主。"
"快進去吧。"隨口對小婦人說了一句,就帶著孟氏繼續向外走去。
而那小婦人則腳步慢慢的走進裡屋,跪在郡主跟前。
"母親!"
孟氏剛出門口,就從裡間傳出來這樣一句話。
是剛剛的那個小婦人在說話,她怎麼會突然叫出’母親‘!
這母親是在叫誰,難道是叫郡主嗎!
孟氏突然感覺心裡有些發慌,怕是看到不該看的,不該聽的了。。
"啪!"似比那聲母親聲音更大,這一巴掌打在人身上,該有多疼!
"你這麼人,是在叫誰,本郡主可只生過一個女兒。她可不是長得你這麼個窮酸德行樣。"南寧郡主的怒氣衝衝的話,也緊隨而出。
"母親!"
"啪!"
"你到底叫的是誰!竟敢如此放肆的說話!"
孟氏聽到裡面傳出來的聲響,只覺得眉頭直跳,推著走在前面的柳柳,加快步伐朝著院外走去。
就是這樣,依然能隱約聽到屋裡面,郡主說話聲。
"母親那倆個字,也你這種人…能…叫的…"
還隱約的能聽到哭泣聲音,確說不上來是誰了。
但,這又能是誰哭的,總不能是郡主吧。
柳柳帶著孟氏走出院子,順便吩咐大小丫鬟都隨她走遠些,郡主想要清淨一點。
"曉燕兒,過來一下。"
柳柳揮手叫來了丫鬟曉燕,曉燕慢慢走到孟氏跟前點了一下頭,問柳柳,說道"怎麼了,柳柳姐姐?可是郡主有事要吩咐我嗎。"
"嗯?非得是郡主有事,就不能是我叫你,這就不行了?"柳柳作勢似要生氣道。
"行行行,是小的我說錯話了。"曉燕怕了柳柳這個愛鬧的樣子。
"你沒錯!"柳柳繼續說道。
"姐,你是我親姐姐了,行嗎?"曉燕繼續哄道。
"呵呵,其實就是郡主有事要吩咐你的。"柳柳突然一本正經的說道。
"哎,那郡主是有什麼吩咐我?"曉燕一臉認命的點頭道。
"就是陪著咱們孟婆婆說會兒話,帶著到花園裡轉轉走走,看看花啊,樹的就行。"柳柳說道。
"就這個,還叫事,陪咱孟婆婆不是應當的嗎!"曉燕說完轉身扶著孟氏向去花園的長廊走去。
"婆婆,我跟你說咱郡主府裡的花園,都可漂亮了…"
"哼,這丫頭!"柳柳在後面看著走遠了孟氏她們,自語道。
"哼!"在屋裡的南寧郡主,聽到外間,院子都安靜下來,定是柳柳聽她的吩咐,把人都叫的離這遠遠的了。
她這才轉身離開窗戶邊上,回到剛才的地方坐下。
重新拿起那把鑲著五彩寶石,可謂是價值連城的銅鏡,細細觀賞。
不再看下面跪著的人一眼,獨自生著悶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