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過去嗎？”

雪兒聽到黎澤的問題時，透亮的瞳孔中出現一抹暗淡，這種暗淡就像晴朗的天空中劃過一片薄薄的雲層，就算能夠短暫的遮住陽光，但人們並不會輕易察覺。

黎澤也是一樣，在他的眼中，雪兒的眼睛還是一如既往的清澈，但黎澤卻恰恰相反，或許是對雪兒的過去充滿了好奇，所以他的眼眸顯得格外炙熱。

雪兒感受到黎澤期待的目光，一時間不知道該不該開口，或許是擔心自已這普通的十幾年並不能滿足黎澤那期待的眼神吧。

糾結了很久，雪兒還是選擇閉口不言。

黎澤也不是喜歡強人所難的人，看到雪兒沒有什麼分享的慾望後便不再強求，轉身給雪兒倒上一杯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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淡淡的清香從杯中溢位，倒是讓黎澤緊繃很久的神經得到了片刻的緩解。

“有酒嗎？”

雪兒似乎對茶並沒有太大的興致，故而問道。

黎澤聞言愣了一下，顯然沒有料到雪兒會問這樣的問題，不過他也沒有多想，要是別的東西，黎澤可能一時半會拿不出來，但要是酒的話，黎澤可以說收藏頗豐，上到陳年家釀，下到酒力十足的烈酒，甚至還有自已之前古法釀製的泡酒。

黎澤“嗯”了一聲，便朝屋外走去。

黎澤一走，雪兒似乎又無聊了起來，不過她沒有選擇像之前一樣發呆，而是催動歸墟術探查了起來。

黎家遠比雪兒想象中要大很多，也冷清很多，這無疑與與她的認知截然不同。

雪兒對於黎家的瞭解，完全來自黎澤的記憶，但黎澤的記憶中，黎家應該是充滿歡聲笑語的，偶爾傳出孩提撕心裂肺的哭聲，那也是黎澤自已，而且沒有一次捱揍是無辜的。

揍他的人自然是黎澤故去的爺爺。

雪兒還沒來得及往深處想，黎澤已經抱著兩大壇酒回來了。

“怎麼樣，要不切磋一下。”黎澤把酒罈子往前遞了遞，順便投去一個挑釁的眼神。

雪兒微微一笑，似乎是沒見過這麼幼稚的人，但還是點頭答應著。

見雪兒點頭，黎澤奸笑，他不屑的收走桌上的袖珍酒杯，換上兩個大碗。

下酒菜是沒有的，但兩人卻有一句沒一句的聊了很久，雪兒氣定神閒的聊到父親那家沒名字的客棧時，黎澤已經神志不清。只是依稀猜出雪兒的父親年輕時應該也是一個意氣風發的人物。

但為了面子，黎澤還是強忍著醉意，酒依舊“咕嚕嚕”的往肚子裡進。

黎澤原本拿了一罈清酒，一罈烈酒，清酒是給雪兒準備的，烈酒則留給自已，只是喝酒時太過激動，就忘了這茬，當黎澤已經神志不清時，兩人才將清酒喝完。

等到烈酒的時候，就連雪兒也是臉頰泛紅，這是雪兒第一次喝酒，她自然不知道這樣的酒量是什麼水平，也不知道這次喝酒會對一個對酒量極其自信的少年造成多大的打擊。

雪兒微醺的時候，黎澤已經開始自誇式的胡言亂語了，添油加醋的聊起自已以前的輝煌經歷。

比如黎澤前往黑冥城的路上，遇到了一直不開眼的大嘴獸，自已二話不說就是一頓揍，結果大嘴獸叫來它老子，自已同樣一頓拳打腳踢，揍得大嘴獸父子倆跪地求饒。

雪兒也是聽得饒有興致，只是她清楚的知道，真實的情況是黎澤卑鄙的挾持了大嘴獸的兒子才保住小命，還被嚇得跑了幾個山頭才敢停下來。

還不等雪兒揭穿，黎澤已經趴在桌上不省人事。

雪兒也暈乎乎的，她輕輕揉了揉太陽穴，也趴在桌上休息一會兒。

“時隔多年，煙雲城似乎變了很多，又似乎什麼都沒變。”

煙雲城外，一對中年男女御劍而立，靜靜的俯瞰著這座小城。

男子的眉宇間流露出淡淡的憂傷，女子很快察覺到這一細微的變化，輕輕握住男子的手，幾欲開口，卻又不知道該說些什麼，猶豫之後，她只能將手握得更緊些。

男子感受到手掌傳來的溫熱，似乎也理解女子的心意，開口說道：“老爺子已經離開，往後這黎家該由我來守住了。”

“不說這麼多了，回家看看吧，也不知道那姐弟倆過得怎麼樣。”說到這裡，女子眼中滿是思念。

“老爺子一走，恐怕黎家不會安生，孫家和殷家盯著黎家的靈藥生意好多年了，只是出於對老爺子的忌憚，這麼多年才隱而不發，如今老爺子一走，他們恐怕不會善罷甘休。”

男子擔憂道。

“你也別擔心，這麼多年過去，黎澤都已經長成男子漢了，他會照顧好姐姐的,要是沒照顧好，回去我就揍這傻小子一頓。”

男子叫黎槿，黎瀾姐弟倆的父親，女子自然是他們的母親宋南星。

宋南星雖然嘴上說著要揍黎澤，但她是這個家中唯一一個沒有揍過黎澤的人。

黎澤年幼時調皮，闖禍時總是黎瀾幫忙擦屁股，然後揍他一頓以示懲戒，要是事情超出了黎瀾的判斷，那麼她會先揍一頓，然後在告訴父親，黎槿一般會再揍一頓。

這樣回憶著，黎槿才發現自已關於兒女的記憶竟然還停留在他們年幼的時候，自已作為父親，虧欠的似乎太多。

兩人進入煙雲城的時候，時間對於這座小城的改變才更加直觀的展現在他們面前。

“哎，老槿啊，我記得這裡以前是一家麵館吧，現在已經不在了。”宋南星指了指街邊一處空出來的攤位，問道。

黎槿順著看過去，腦海中浮現出一道佝僂的背影，回答道：“這裡以前是李老伯的麵館。”

“李老伯家的陽春麵可好吃了，我還想著這次回來一定要嚐嚐呢。”

黎槿不再言語，只是默默環顧著周圍，城中佈局似乎沒多大變化，但那一幅幅面孔卻已經變得陌生。

過往的行人同樣用異樣的眼光打量著這兩個氣質不凡的人，大抵是把他們認作外鄉來客。

走著走著，宋南星看見標有黎家招牌的商鋪，便好奇的走了過去。

在宋南星的印象中，黎家商鋪應該是賣靈藥才是，但眼前這家賣的卻是一些女性喜歡的小物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