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秦家,明曦心裡有些怕,寸步不離跟在鳳隨心身後。
鳳隨心哭笑不得:“嫂子,蠱蟲很難培養,不會莫名其妙鑽進別人身體。”
明曦稍稍鬆了一口氣,“我是擔心秦眉身上的蟲子萬一會傳染。”
畢竟蠱蟲也算一種病毒吧。
無錯書吧鳳隨心還沒來得及開口,秦眉出現在倆人面前。
她比前兩天看著更加憔悴,臉色蒼白接近透明,整個人搖搖欲墜彷彿刮一陣風就會被吹走。
明曦顧不上蠱蟲,連忙扶著她,“你生病了嗎?臉色看起來不太好。”
秦眉笑起來有些吃力,“我身體沒問題,醫生說我患上了厭食症,最近總是吃不下東西,只能靠輸液補充營養。”
明曦擔憂不已,吃不進去東西身體早晚要垮掉。
保姆領著唐銘回家,秦眉笑容明媚,“我家小明轉到了你女兒的學校,以後兩個小孩可以一起玩。”
這事明曦知道,女兒當天就告訴她了。
唐銘穿著小西裝校服,不用媽媽提醒就小跑過來主動跟客人打招呼,“阿姨好,姐姐好。”
明曦順勢介紹了鳳隨心:“這是我小姑子,她剛被找回來不久,出門帶她見見世面。”
秦眉身為魔都本地人,對鳳家的事略知一二。
鳳家大小姐跟人私奔一去不歸,沒想到孩子回來了,大小姐早逝。
她內心唏噓,“你叫隨心是吧,長得真好看。”
鳳隨心在嫂子和秦眉寒暄時就已確定秦眉中過情蠱,並且蠱蟲還在她體內活動。
唐銘被保姆帶著去寫作業,秦眉帶著客人到花房。
“這是我從小到大最喜歡的地方,只有看著這些明豔盛開的花我的情緒才能得到平復。”
秦眉的母親早逝,父親娶過三任妻子,家裡同父異母的兄弟姐妹吵鬧不斷讓她不堪其擾。
花房是她母親最愛的地方,後來成為她的私人領地,誰都不能擅自進入。
明曦喝了一口玫瑰茶,“花房打理的很好。”
鳳隨心能感受到花房內有淡淡的靈氣,想來應該是秦眉的母親得到過某些機緣。
這點靈氣不足以讓她在意。
秦眉遠嫁後身邊沒有能說知心話的朋友,她拉著明曦絮絮叨叨講了很多事。
她的丈夫婚內出軌秘書,秘書是她的大學舍友。她憐憫舍友出身偏遠落後山區,極力勸說對方留在大城市,還為她引薦了丈夫的公司。
舍友名字叫招娣,本以為自已的幫助能讓被親人吸血的女孩子脫離原生家庭,誰知自已幫助了一頭白眼狼。
秦眉越說情緒越激動,丈夫的背叛都沒有被好友背刺讓人難受。
鳳隨心輕輕抿了一口花茶,放下杯子。
秦眉很快調整好情緒,“抱歉,我有點激動了。”
明曦輕聲安撫她,“被人揹叛換誰都會生氣,你已經足夠強大了。”
秦眉苦笑,“我要是強大就不會帶著孩子狼狽回家,而是跟渣男對簿公堂讓他淨身出戶。”
她不知道自已怎麼了,她只是長相沒有攻擊性,可從小到大不肯吃虧的人竟然硬吃下了啞巴虧。
明曦下意識看向隨心,難道是被情蠱影響?
鳳隨心沒有任何反應,手指有規律地敲著桌面。
明曦正要開口,保姆帶著電話敲門。
“大小姐,唐先生的電話。”
秦眉內心閃過厭惡,卻鬼使神差讓保姆把手機給自已。
她態度堅決:“唐一澤,我們之間沒有可說的,你簽字我們好聚好散。”
電話那邊的人不知說了什麼,秦眉似乎被對方說服,語氣軟了幾分。
明曦身為局外人能看出秦眉像是被人操縱,她此時的神情和語氣完全不一致。
沒等唐一澤洗腦完成,鳳隨心手指微微一動,秦眉的手機掉在地上摔得粉碎。
明曦看向地上四分五裂的手機嘴角微微抽搐,水果牌的手機不愧是又貴又脆。
秦眉神情遲鈍,盯著地上碎掉的手機發呆。
鳳隨心雙臂舒展搭在沙發上,一副大佬坐姿。
“秦小姐,你發現自已身上不對勁了吧?”
秦眉緩緩抬起頭,眉頭微微蹙起:“什麼意思?”
眼看火藥味四起,明曦正要幫忙解釋,鳳隨心打斷了嫂子還未說出口的話。
“明人不說暗話,如果我幫你解決身上的麻煩,你會給多少錢作為報酬。”
秦眉神情不悅:“我不明白你在說什麼。”
鳳隨心身體前傾:“你是裝不懂,還是不敢面對?”
秦眉身體反應僵硬,面對鳳隨心的步步緊逼,她無奈看向了明曦。
明曦進門就準備好了說辭:“我家隨心拜過師,龍虎山你應該知道吧,跟那個差不多。”
秦眉詫異鳳家竟然讓接班人去當神棍,只是自已身上發生的事情早已讓她的世界觀崩塌,不得不信。
秦眉不說是怕連累到別人,面前的小姑娘年齡不大,莫名給了她安全感。
“如果你能解決我的麻煩,我願意把我去年在拍賣會拍下的血櫻桃送給你。”
明曦驚訝道:“你說的是那顆價值兩個億的血櫻桃?原來是你拍下了。”
鳳隨心對報酬很滿意。
“你中情蠱是七年前的事,你有感覺嗎?”
秦眉毫不意外鳳隨心瞭解自已的私事,想賺她的錢沒點真本事可不行。
她沒有否認:“我不知道情蠱是什麼,我和唐一澤是七年前在大學社團相識。”
鳳隨心繼續道:“你的情蠱很特殊,它還沒成熟,所以發生在你身上的效果並不是特別明顯。”
秦眉緊緊掐著手心:“不成熟就能控制我的思想?”
鳳隨心讓她稍安勿躁,秦眉手心傳來柔軟的觸感,手上憑空出現了一朵白玫瑰。
她這下對鳳隨心正眼相待,主動配合講起了自已的故事。
秦眉大學剛入學就加入了學生會,唐一澤是學生會的會長。
她和唐一澤接觸並不多,她喜歡的另有其人。
在一次學生會聚會結束後,秦眉喝醉了,醒來後發現自已和唐一澤躺在一起。
原本她想當做無事發生,她是成年人,唐一澤長相英俊身材還行,自已不吃虧。
然而接下來的事超出了她的預料。
她像是變了個人,會不由自主地想起唐一澤,碰到唐一澤和女生講話會莫名吃醋。她主動倒追唐一澤,此後更是對唐一澤言聽計從,凡是接近唐一澤的女人都被她視為眼中釘。
她的生活全都圍繞著唐一澤,哪怕她是最頂尖院校的設計師,原本的人生規劃是出國留學,由於捨不得唐一澤放棄了夢想和事業,畢業就進入婚姻殿堂。
婚後她成了家庭主婦,整顆心都在唐一澤身上,沒有自已的社交圈子。曾經的朋友們笑話她是戀愛腦,她不僅不難過,反而為此自豪,覺得自已擁有世界上最完美的丈夫。
她從沒懷疑過丈夫會變心,直到她送兒子去學校提前回家捉姦在床。
那一刻,看到衣衫不整的狗男女抱在一起,秦眉腦袋痛得快要炸掉。即便如此她也不怪丈夫,反而怨恨秘書勾引了他。
直到她翻了丈夫的手機,腦袋幾乎要炸掉。
秘書不是他第一個出軌物件,也不是最後一個。
原來唐一澤從大學時期就一直在劈腿,他的備用手機聯絡人全都是出軌物件,高達三百人。
秦眉講到後面聲淚俱下,她很厭惡放不下唐一澤的自已,尤其是聽到唐一澤的聲音就會心軟。連兒子都知道父親不是好男人,她卻被吃得死死的。
明曦抱著秦眉的肩膀安撫她,“隨心,你有沒有辦法解決情蠱。”
鳳隨心揚起下巴:“小問題。”
她抓住秦眉的手,食指中指並在一起,在秦眉的手腕輕輕一劃,鮮血流了出來。
明曦大驚失色:“她流血了,我去找止血藥。”
鳳隨心搖搖頭,示意她稍安勿躁。
秦眉手腕的血一直流,鳳隨心從揹包掏出一根香點燃插進泥土裡固定。
不到三分鐘,一條黑色的蟲子從秦眉手腕出來,飛速鑽進插香的泥土。
鳳隨心讓嫂子幫忙止血,她則抓住了蠱蟲。
情蠱大概有一節手指那麼長,散發著惡臭,明曦和秦眉受不了捏著鼻子。
鳳隨心掏出盒子將蠱蟲放進去。
“你要嗎?當個紀念。”她招呼秦眉。
秦眉腦袋搖成了撥浪鼓,她剛剛流了起碼兩百毫升血,然而完全看不出來虛弱。
蠱蟲已除,她的身體只會越來越健康。
“鳳小姐,我想知道蠱蟲為什麼會失效,但是聽到電話我又會忍不住心軟。”
鳳隨心耐心解釋:“其一是蠱蟲沒成熟,屬於半成品的蠱蟲只能發揮一些作用;其二就是你丈夫間接救了你,情蠱的要求是專一,蠱是一對一的,他不專一導致不成熟的蠱蟲影響很小。”
“如果是完全成熟的蠱蟲會發生什麼事?”
鳳隨心想了想:“完全成熟的情蠱可以讓兩個仇人相親相愛。”
明曦摸了一把手臂的雞皮疙瘩。
秦眉讓傭人拿來一部新手機:“我試試蠱蟲的作用還在不在。”
她主動給唐一澤撥打電話,那邊的人受寵若驚。
“眉眉,你終於肯主動聯絡我了。你聽我解釋,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樣,我是真心愛你的,我只是怕失去你才會找別人,我向你發誓絕無下次,你帶著孩子回家好不好?”
秦眉聽著只想嘔吐,自已就是被這種人耽誤了事業和前途。
她耐心聽唐一澤演完,才終於道:“唐一澤,你真讓我噁心。我想明白了,夫妻共同財產有我一半,離婚協議書重新擬定。”
她之前察覺到不對想要逃離,然而心理上對丈夫的依賴像是有癮般戒不掉。她只能趁著短暫的清醒帶著孩子回孃家,遠離了唐一澤才有空思考。
秦眉取出自已的珍藏,這顆血櫻桃極其稀有,原材料是幾十萬一克拉的天然鴿血紅寶石,由世界頂級藝術家雕刻,這是對方生前最後一件作品,所以血櫻桃被拍到了兩個億的價格。
鳳隨心毫不客氣收下報酬,“我的業務包售後,如果你想以其人之道還其人之身,有一次免費機會。”
秦眉剛剛沒想到報復回去,她只想儘快離婚脫離唐一澤的控制。
聽到還能報復,心思百轉。
“可以先存著嗎,我目前想先跟他離婚把屬於我的財產拿回來。”
當初結婚因為是遠嫁,她帶了一千萬的嫁妝以及若干商鋪,後來都陸陸續續交給唐一澤管理,她自已在家相夫教子。
如今商鋪不知道還在不在,即便被唐一澤賣掉也要想辦法讓他吐出來。
唐一澤結束通話電話大發雷霆,他不明白被蠱蟲控制的人為什麼會脫離控制,明明七年都安然無恙。
他找到母親,母子倆關上門聊天,“不是說種了情蠱會對我死心塌地嗎,為什麼會突然失效?”
唐一澤並不是富二代,他老家在山區,母親是跟黃毛私奔的髮廊小妹。
後來母親懷孕,黃毛跑路,母親陰差陽錯救了一位神秘巫師,對方送了她兩對蠱蟲寶寶,用自已的鮮血養育成熟能讓任何人對自已死心塌地。
母親靠著情蠱拿下首都富商唐德志,唐德志拋妻棄子迎娶母親回家,唐一澤成了富二代。
一晃過去了二十年,唐一澤早就成為唐氏國際的接班人。母親和父親如膠似漆,父親對母親言聽計從。
他之所以看上秦眉,正是偶然聽人提到秦眉是魔都世家的大小姐,身世顯赫,長得又漂亮,第一次見面就對她一見鍾情。
張桂芳不以為然:“你現在的條件什麼樣的年輕姑娘娶不回來,別在一棵樹上吊死。”
唐一澤不滿反駁:“媽,您就不擔心父親身上的情蠱哪一天失效嗎?”
張桂芳心裡一驚,瞪了兒子一眼:“我跟你爸的情況可不一樣,當初讓你好好養蠱蟲,你倒好,三天打漁兩天曬網,差點把蠱蟲餓死,可能就是你沒把蟲子喂熟才導致如今的結果。”
她不忍心兒子為女人難過:“你帶回家的秘書我覺得不錯,來自農村能吃苦耐勞。秦眉一個千金大小姐連飯都沒給我做過,我這個婆婆當得沒意思。”
唐一澤只得攤牌:“實話跟您說吧,我欠了賭債把秦眉嫁妝裡的商鋪賣得差不多了。現在買回來可不是當年的價格,如今房價有多離譜您也知道,真要離婚咱們家肯定得脫一層皮。”
這才是他苦苦糾纏的主要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