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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天地異象

仲夏,晌午。

金烏高掛,晴空萬里。

女夷城一隅,大將軍蕭向天府中,廂房外眾人踱著腳步,進進出出,好生忙乎。

一男子滿臉焦慮中卻又夾雜著一絲期待,他踱步徘徊,好似一隻無頭蒼蠅般。這般情形也不知持續了多久,而旁人不敢上前打擾。

忽然,一聲啼哭劃破天際。男子停住腳步,探著腦袋,興奮地望向房內。

只見一婦人抱著裹在襁褓裡的孩子從廂房中邁著疾步走出,臉上掛著笑容,大聲嚷著:“大人!大人!母子平安,是位小公子!”

男子聞聲,箭步上前,抬起堅實而又微微顫抖的臂膀接過孩子,滿臉歡喜,心中懸著的大石頭終於是落地了。

懷中孩子的啼哭聲不曾停歇,聲如洪鐘,那雙還未睜開的眸子感受著雲州給予他的第一縷陽光。

“天哥,我還沒好生瞅瞅孩子呢!”一女子穿著寬鬆的素衣,額間還掛著絲絲汗水,從房中邁著略顯輕浮的腳步走出來。

蕭向天見狀,不由大驚,左手抱著孩子,右手向前扶著夫人:“雪兒,你這剛生完孩子,怎就出來了,小心感染上風寒!”

子桑雪聞聲,淺淺一笑,靜靜看著自已的孩兒,雙眸中流露出的母愛讓人動容。

“放心,我可不是柔弱的女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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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當二人沉浸在喜悅中時,周遭之人的目光早已被天空的一隅吸引。

不知何時起,滾滾彤雲從遠處的天際乘風而至,金烏莫名地隱去了身影,化作局外人看著蒼生。

驚呼聲、議論聲此起彼伏,絡繹不絕,女夷城的眾人紛紛停下腳步,望著或在眼前、或在身後的奇觀,乃至有人從遠處一路狂奔,只為好生看個明白。

巨大的嘈雜聲淹沒了孩子的啼哭,將落入喜悅的蕭向天拉回現實。

這一刻,他才發現院中變得有一絲昏暗,疑惑地抬頭望去,卻不料映入眼簾的景象讓他目瞪口呆。

“彤雲蔽日,金芒相伴,此乃天地異象!”蕭向天喃喃自語,這古書中記載的話語,莫名地從他口中蹦出。

子桑雪抱著孩子聞聲望去,那一幕讓她永世難忘,遮天蔽日的彤雲懸掛天際,金烏的普照將周身染成金色。

“怎麼會這樣?”

蕭向天仍然有些不敢相信眼前所見之景,此等異象需引動天地之氣方可出現,有這般能力之人無不是雲州的主宰,可在場的眾人中,即便是他也沒有能力引來天地異象。

忽然之間,蕭向天好似明白了什麼,驚呼,“難道是!”

蕭向天連忙退回子桑雪的身邊,看著已然熟睡的小人兒,渾厚的木行真氣從丹田中匯聚於指尖,碧綠色的光芒宛如流星般落入小孩的眉間。

熟睡的小孩對此渾然不知,只見碧綠的真氣如同一縷活物般,好似受到了某種感召一樣,從小人兒的眉間遊走至周身,最後沒入胸前。

此景盡皆收入蕭向天的眼中,而換來的卻是沉默,冗長的沉默。一旁的子桑雪不明其中之理,從方才開始就察覺到蕭向天的不對勁,剛才的舉動讓她的擔心更甚。

“天哥,我們的孩子有什麼問題嗎?”擔憂之色盡在眉間,子桑雪急聲道。

蕭向天聞之,擺擺頭:“我們的孩子乃先天木行之體,是這傳說中的體質引來了天地異象!”

“先天木行之體?”

子桑雪從古書中見過天地異象的記載,也瞭解一二,可對於先天木行之體,她卻是聞所未聞。

“雪兒,你雖習武,但對於修煉一事卻嗤之以鼻,定然不曾聽說。”

蕭向天望著逐漸散去的彤雲,沉聲道。

“芸芸眾生中,普通之人若能從五行一隅窺探萬物已是萬幸,即便強如我木族族長青帝,也是靠後天努力方才修得木行之體。然而如今我們的孩兒,天生便擁有此等體質,他註定有著過人的天賦。若是踏入武道,想必今後的成就定當遠超你我,可是雲州的背後暗潮洶湧,你我雖不知所有,但也略知一二,能力越強所肩負的責任也越大啊。”

子桑雪望著懷中的小人兒,雖擔憂猶存,但母愛之色不曾減少。

蕭向天痴痴望著這一幕,擺擺頭,朗聲道:“罷了罷了,是我杞人憂天,孩子方才降世,我便急著擔心多年之後的事,真是找打。”

“你確實是找打,生個如此好兒!”

忽然,遠方傳來爽朗之聲,只見一男子一襲青色長袍,玄紋加身,瀑如星河的長髮繫於繩帶上,破空而來,落入院中。

他——南千俞,木族族長,五帝之一的青帝,雲州的一方主宰,年過四十,儒雅萬分,讓人好似如沐春風。

蕭向天見青帝前來,也不吃驚,這等天地異象豈會不被各方主宰發現,他無奈一笑:“青帝倒是快,這彤雲才散去,您便來了!”

南千俞同蕭向天年紀上雖有差距,但也算是好友,這話說起來並未有過多的拘束。

“墨神使將此事告知於我後,我便馬上趕來了,想不到竟是你兒的先天木行之體引來這天地異象。”

青帝心情頗好,這等天賦異稟之人出現在自已的族中,若干年後的成就指定不可估量。雖說如今的五族並無戰事,但能者誰不想多得!

“你可曾想好為你兒取什麼名字?”青帝問道。

“數月前我們就商量好了,若是男孩,便叫明燭。”蕭向天說。

“明燭……蕭明燭?”青帝道,“倒是個好名字!”

青帝的話語剛落,院中又多了一人,他暗紅長袍加身,手拿殘破書卷,年紀與蕭向天相仿,但卻少了一份他身上的魄力。

“墨白,你怎麼來了?”青帝見他的出現,不由吃驚。

此人正是木族神使墨白,掌管著上古殘破神器山海錄。

山海錄記載著雲州的每一隅,觀其便可知雲州之事,傳說若是將山海錄尋齊,化作完整神器,方可在雲州之上來去自如,即便在三大凶地闖蕩,也不會有一絲危險。然而,這一切不過是世人口口相傳之事,無人知曉它的真假。

墨白聞之,不由苦笑,沉聲道:“青帝您剛離開不久,其餘四族均產生了天地異象,就連蠻荒之地也有。”

“什麼!”

青帝大驚,就連一旁的蕭向天和子桑雪都暗暗咋舌,這本不常見的天地異象,卻在今日頻頻出現,這背後的種種不知有何聯絡。

“此事關係甚大,容我回去同各族族長細細詢問!”

青帝的喜色不禁減退幾分,水袖一揮帶著墨白離去,留下蕭向天夫婦二人以及蜷縮在母親懷中的小人兒。